第三十四章：惩罚
绮珺的脸被一层阴霾覆盖，冷若寒冰，秀眉微微蹙起，墨镜遮挡住她眼中愤怒的火苗，该死的卓延廷，她本是借题发挥，为他报仇的，他却在这里反客为主，替聚精帮出头，害她洋相大出，心里已将他诅咒千万遍！
不过虽然落败，但却仍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气势不减，言语更是却分毫不让：看来聚精帮果然是没人了，要一个外人出头，莫非冯帮主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纵子行凶欺男霸女上了么！早耳闻冯帮主义薄云天，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您这义薄云天之名从何说起！
冯威发挥他残余的威风：臭丫头，你还敢在这造谣生事，我看你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当我们聚精帮没人了是不是！
他说着又要冲过去，冯叔元却一把拉住他，对绮珺问：阁下此言何意？若是有事，不妨说出来，若是我们理亏，冯某绝不姑息！不过若是污蔑，聚精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弱之辈！
污蔑？绮珺收起扇子，微侧着身子，看着冯书元，微词振振：冯帮主以为本少爷是无事生非之徒，来这里滋事么？纵子行凶？我当然有凭有据，绮珺把戴孝女孩拉过来，对她说道，去，把聚精帮这几个混蛋对你做的事都告诉他，不用害怕！
冯威急忙来阻止道，义父，你别听他在这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臭丫头，我们.
冯叔元一挥手，示意他住口，冯威自然看的懂，不再说话，而是心虚的看看旁边的田文，田文早就抖成一滩烂泥，虽然强抢良家女子的事情他们没少做，可是从前有冯管家为他们压着，冯书元日理万机，也睁只眼闭只眼！堂而皇之的传到冯书元耳朵里却是第一次！以冯书元的脾气，定不会轻饶他！
这时小姑娘嗫嗫弱弱的开了口：我和爹爹靠卖唱为生，有一次在茶楼遇到了聚精帮的威少爷和他的两个师弟，他们要我为他们唱一段，没想到唱完以后他们非但不给钱，还竟然……竟然调戏与我，还要带我走，我爹当然不允，前去阻拦，没想到他们就对我爹拳脚相加，把我爹打成重伤，然后把我强行带走，对我……她已泣不成声，虽然下面的内容他无法启齿再言，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是怎样一回事，她接着说道：我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本应一死了之，保全名声，只是惦念家中父亲，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爹……当时受了重伤，不久便身故了！
女孩缀泣着，继续说：我……我与父亲仅靠卖唱为生，家里早已一贫如洗，根本没有钱替父亲下葬，只想替父亲讨回丧葬费，小女孩泪眼汪汪，几乎泣不成声的简诉实情……
绮珺听不下去了，指着冯叔元说道，冯帮主，事情你已经了解了，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胡说，田文在旁反驳，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这个****，胆敢跑到聚精帮来捏造事实，恶意中伤，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住口，冯叔元大喝一声，脸上带着怒气，小姑娘，你仔细看看，欺负你的人可在现场，小女孩毫不犹豫指着田文道：就是他！
冯叔元犀利的目光再次投向田文，田文，你可认罪？若是敢欺瞒，我定不会轻饶你！
我.田文不敢再说什么，他清楚冯叔元的脾气，纸包不住火，此刻说谎已经是无用的，若是真相被查出，他恐怕会死的更惨，他不再否认，而是开始求饶.
阅武堂里一股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每个人都不敢出气，冯书元向来彰善瘅恶，想必不会轻饶田文！
只见冯叔元来到女孩面前说道：小姑娘，我冯某教徒不严，害了你跟你的父亲，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公道！
来人，他吩咐，帮规处置！立刻执行！
卓延廷低声问身旁的冯紫嫣，冯帮主要干什么？
冯紫嫣表情淡淡的说道：这是聚精帮的规矩，凡是奸淫掳掠者，应以剁掉双手为戒！
剁掉双手？卓延廷吃了一惊，他早就不记得聚精帮有这样的规矩，虽然能够警示恶人，不过却太残忍了些？
一把铮亮的砍刀递过来，两个打手一左一右的抓住田文，将他的两只手按在砧板上！
田文顿时吓得尿裤子，冯威扑通一声跪在冯书元面前求情，义父，你就饶了他吧，念他初犯，您手下留情啊！
冯叔元呵斥：你还敢来求情，你和唐继都是帮凶，等罚过田文再收拾你们两个，你们已经是泥菩萨过江，先管好自己吧！
卓延廷想上前阻止，他虽然憎恨田文儿时的所作所为，可是作为一个大夫，又不想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跟着佟敬肖行医多年，儿时渐渐凉薄的想法也完全被善良取代！他不想在心里积压太多仇恨，跟杀父之仇，其他的怨恨，都不再重要！
冯紫嫣在一旁察觉他的意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阻止，这太残忍了，杀人偿命，大不了送官就好，这种方法太残忍了！
不可能，你根本阻止不了，冯紫嫣目光泰然，这是聚精帮的规矩，我爹一旦开口，就不会收回去，何况这个田文平日里无恶不作，早该受到惩罚，卓延廷反驳：可是医者父母心，我不能让这么残忍的事发生，冯紫嫣正色道：他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可怜！卓延廷一怔：柔柔弱弱的冯紫嫣竟然也有这样狠绝得一面，还是她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不以为然，在他的印象里，紫嫣是一个多么娇弱的女孩子，他惊讶之后便不经大脑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变得这么残忍……
他自己说完之后，慌忙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垂下头去.冯
紫嫣错愕的看着他.
冯叔元将砍刀递给小女孩并说：你可以报仇了，去剁掉他两只手，为你的父亲报仇！
小女孩颤颤巍巍接在手里，身体都开始颤抖，神色十分惊恐，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找人代劳，冯叔元交代，绮珺走过来说道，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想想他是怎样害得你父亲，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小姑娘哆哆嗦嗦走向田文，手里的砍刀似乎千斤重，颤抖不已.犹豫之际，冯叔元对旁边吩咐：荣三，你来！是！叫荣三的得令后，熟练的拿过砍刀，举在空中，准备剁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把刀上，田文剧烈的喘息着，杀猪般嚎啕大叫……
等等！卓延廷刚要开口，小女孩却抢先阻止，还.还是算了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绮珺却唯恐不够闹，失望的说道：怎么能算了呢？这个人害死了你爹，不让他以命抵命已经够仁慈了，你现在连剁他一只手都心软了么像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不值得可怜！换做是我，我就先剁了他四肢，然后再剁他脑袋，田文以及一旁的冯威听了都咬牙切齿的瞪着绮珺，恨不得此刻就将这个多管闲事的臭丫头大卸八块！
女孩开口说：可是这太残忍了！
冯叔元接口说道：小姑娘，你不必替这个畜生求情，他的所作所为有损我聚精帮的名誉，现在如何处罚他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决不能让外人说我冯叔元纵徒行凶，落人口实!小姑娘无奈的看了田文一眼：我是很想替我爹报仇，可是这太残忍了，如果一定要惩罚他，那就剁他一根手指把，我只要他一根手指！冯威急忙见缝插针：义父，那就依他所言，一根手指吧，田文肯定知道错了，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了！田文没再说什么，此刻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早就没资格求饶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荣三举起刀，手起刀落，田文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然后就被拖了出去.。
冯书元看向绮珺，朗声问道：这个结果，公子可满意了？绮珺微嘲一笑：指着孝衣女孩问：她受了侮辱，以后怎么生活？冯书元想了想说：她有两个选择，我可以给她一笔钱，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她也可以选择嫁给田文！
绮珺看着她问：你怎么选，要嫁那人渣么？女孩拼命摇摇头，怯懦的目光望向绮珺：我不想嫁给他！
冯书元对冯茂吩咐：去账房领五百两银子，交给这位姑娘！
绮珺对冯书元微微抱拳：冯帮主处事公断，在下佩服，至于令公子，还望好自为之！
投给冯威一个警告的眼神，潇洒的转身，步履从容的走出聚精帮！
绮珺来到马车旁，欲上马车之际，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清清？绮珺回过头，果然看见卓延廷已经追至！济泰拦在绮珺面前，不允许他靠近她！
他没有再向前，问道：清清？是你么？
绮珺坦然回过头，想起刚才他竟然为聚精帮出头，不禁一阵气愤，冰冷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认得你！之后便义无反顾钻进马车！济泰看了他一眼，也跳上马车！驾车而去……
留下卓延廷在原地，那酷似清清的容貌，原本在他心中已经无容置疑，可是她冷漠的态度，又使他不敢肯定，满腹疑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