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祖母绿
“给我的？”
当两人到达河内，入住酒店并吃过晚饭后，无意中溜达到著名的珠宝一条街，吴明看似随意地从一家珠宝商店内购买了一只蓝宝石项坠，伸手递给钟彩妮时，钟彩妮脸上的惊喜是显而易见的。
“赔你的。”
接过吴明手中的蓝宝石项坠，钟彩妮一边挂到依然被她戴着，没有了项坠的珍珠项链上，一边瞪吴明一眼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的原因了。”
吴明没接钟彩妮这个话茬，目光在街道两侧琳琅满目的商铺招牌中看来看去，好像认识那些类似汉语拼音的越南语一样。当然，个别大型珠宝商店门前的招聘是用越、中、英三种文字书写的，看起来就感觉比较顺眼。
“好看吗？”
听到身后挂好项坠的钟彩妮的问话，吴明没有回头随口答道：“好看。”
“连看都没看，你怎么知道好不好看？”
“那是我选的好不好？”
对着吴明的后脑勺撅噘嘴，钟彩妮顿时发现了吴明目光的异常，于是走上来拉住他的胳膊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有啊。”
“那你怎么总是左顾右盼的？”
“趁机会学两句越语。”
“唉，可怜的小明。”钟彩妮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调戏谑吴明道：“要是当年读高中的时候你也这么努力，说不定我们会一直是同学。”
“就是因为不想和你做那么多年的同学，所以……。”
“不是不想，而是和当年那么漂亮，那么清纯的我在一起会感到自卑，所以才故意躲着的，是吗？”
“怪不得你能拿到两个博士学位，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被你想的如此复杂。”
“咯咯，”钟彩妮娇笑着，抬起左手在吴明肩头轻轻捶了两下。“油嘴滑舌。”
不过，当吴明领着她抬脚走进一家规模比较大，中文名字叫“东方珠宝”的珠宝商店时，同所有女孩子一样，即便是双料博士的学霸，钟彩妮依然抵挡不了来自五颜六色，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各种宝石的诱惑。
不过吴明的注意力可没在那些好看的石头上，而是停留在挂在珠宝店墙壁上众多的各种证照上面。的确，在吴明心里所谓的珠宝不过就是一些比普通石头看起来好看点的石头而已。
“小姐，是不是喜欢这颗祖母绿？”
珠宝商店的老板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体型匀称，一脸络腮胡子的年轻人。见钟彩妮站在他镇店之宝的祖母绿展台前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不由凑上前热情地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中国人？”钟彩妮答非所问地反问了老板一句。
“哈哈，只有有钱的客人才会关注这颗祖母绿，而来自中国的客人无疑是有钱人。”老板的汉语说的并不流利，不过也没有大的语法错误。“再说，我经常去中国，对中国人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感情。所以，我一眼就能分辨出客人是不是中国人。”
钟彩妮听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着展台内的祖母绿问道：“多少钱？”
“小姐是真心想要吗？”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钟彩妮的确早就有心想给母亲挑选一件生日礼物了。屈指算来，距离母亲金晓英的五十岁整寿也没多少日子了。
“呵呵，虽说这颗祖母绿是本店的镇店之宝，可是如果遇到懂行的买家，我还是愿意割爱的。”老板也是个老江湖，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报出价格来。报低了自己会吃亏，报高了会把客人吓跑，所以他在努力观察钟彩妮脸上的表情。
可就在这时，吴明却突然插了一句：“真的假的？”
“先生……，”看来是被吴明这句话伤到了自尊，不过一想到生意成交后，还要指望眼前这位年轻人付钱，珠宝商还是忍住了心头的不快。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说：“我，阮福淳向天发誓，这颗祖母绿绝对是真的。”
“越南并不产祖母绿，所以你这一颗必定是从国外购买的。那么先把相关国际机构的鉴定报告拿出来看看，我们再商量价格吧。”
第一次听到吴明说出如此正经而又专业的话，钟彩妮看着他的目光不由轻轻一闪。
老板阮福淳更是略显惊讶地说：“想不到先生真是位行家。请稍等。”
当阮福淳转身去拿相关证件时，吴明问钟彩妮：“真想要？”
“是啊，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妈五十岁整寿。”
“唉，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好啊。拿着家里的钱给父母送礼物，同样送的心安理得。”
“你怎么知道我是用家里的钱给我妈买礼物的？”
“难道你真的把上次那包毒品给卖了？”
不正经起来的吴明，钟彩妮发现自己是真说不过他，于是干脆低下头又去看那颗足有拇指大小的祖母绿了。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通过店内的监控落进了回小办公室拿证件的老板阮福淳的耳朵里。这也是很多珠宝店惯用的伎俩。借故闪开，以便给顾客相互商量的机会，从而从他们的对话中探听自己需要的信息。
比如，是不是真心想买。
比如，顾客是不是有钱人。
而让阮福淳暗暗高兴的是，虽然吴明和钟彩妮只进行了短短几句交谈，可还是给出了阮福淳最关心的两个问题的答案——钟彩妮不仅想买，而且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同时也让阮福淳知道了，这一男一女应该不是夫妻关系，甚至连男女朋友关系还算不上。
最让他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吴明对钟彩妮说的最后一句有关“毒品”的话，以至于满脸堆笑拿着各种证件走出来时，目光在吴明身上多看了两眼。
“先生，这是香港最著名的国际鉴定公司的鉴定书。这是香港凤龙拍卖会的拍卖纪录，这是……。”
阮福淳每拿出一张写满英文的文件放到吴明身前的玻璃柜台上，吴明则看都不看一眼，就随手推给旁边的钟彩妮。还不忘嘱咐道：“可要看仔细了。据我所知，像这样的证件花百十块钱就能从网下买到，甚至比真的还要真。”
“先生，我们这条街上的商铺都是合法经营者。如果你们从我这里买到了假货，完全可以到法院告我。”
“有用吗，在越南和你打官司？”
刚才偷听到两人的对话，明白了两人之间关系的老板阮福淳已经不再计较吴明所说的话，只是很随意地应对着。
“如果先生觉得在我们国家和我打官司没有把握，也可以回国之后再起诉我。在中国可是也有我的珠宝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说着阮福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吴明道：“这是我在中国将军城开的一家珠宝店。虽然工商营业执照上不是我的名字，但我却是这家店的实际控制人。”
“如何证明？”
“呵呵，先生，只要你们在我这里购买了珠宝，完全可以到这家店去开发票。”指指被吴明捏在手中的那张名片说：“我会以你们国内将军城那家珠宝店的名义和你们签订一份合同书，以此为证可好？”
“那好吧，你现在可以报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