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灵丹妙药3
车在渡江纪念碑下望江湖公园一个叫做江上明月的风味餐馆停下。正月江南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当北国还是寒风萧萧，残雪未融、枯木凋零萧瑟景象时，这里已经是绿草茵茵、万树吐绿、鲜花盛开的春天。只是江上的风还比较强劲，温暖中裹夹着丝丝寒气。
老何和驾驶员背着手在江边溜达了一圈，看着奔腾东流的长江水，吟出了杨慎的：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沈海洋个性放荡不羁，平时不太喜欢看文学类的书籍，认为沉湎在文学的书籍里容易让人产生某种“堕落”，会弱化人的阳刚之气，但对地理历史知识还是非常感兴趣的，特别是一钻进医学理论书里就不能自拔，算是把毕生的精力都奉献给了光荣神圣的医疗卫生事业。他年轻时看过，对曹操被敌军四处追赶，落荒而逃，脱衣服、甩帽子的狼狈相记忆犹新，颇觉得好笑。他虽和老何只是一面之交，但似乎能感觉到老何官场上的示意，就想逗逗这位新酒友，沈海洋道：
“何主任位高权重，我一直认为官做到一定位置就‘高处不胜寒’了，没想到你如此儒雅，才华横溢，念起古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一定和诗仙李白有一拼，不但有才情，一定颇有酒量吧？”
老何道：
“今日得见沈主任，乃是我老何三生有幸！一会我们就斗酒三百篇如何？”
沈海洋笑道：
我岂敢和何主任并肩而斗？我是文武不通，麻将不会，扑克见我难配对，跳舞唱歌最遭罪，半瓶辣酒就会醉啊。”
老何说：
“出口成章嘛！”
沈海洋说：
“岂敢岂敢！”
说话间，已进入风味餐厅。胖乎乎的风味餐厅老板让服务员拿来菜单，沈海洋说：
“何主任是贵客，点将吧。”
老何客套了一回，也就乒乒乓乓点了十几个菜，要了两瓶地方名酒。
酒菜上来后，我将各人面前的酒杯斟满，等着老何开场白。
老何颇有大将风度，端起酒杯，看了看我说：
“这位小郭老弟我们会过酒，只是时间仓促，未能真正领略到酒神的风采，甚为遗憾。沈主任和陆主任初次相识，还望多给我老何的面子，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我插言道：
“上回喝过两杯，何主任的确酒量过人，要说酒神，还当何主任莫属啊！只是最近杂务太多，又不胜酒力，还望见谅。”
沈主任道：
“我猜想何主任此次到长江市来，一定也是要务在身，喝好为止，美酒虽好，不可贪杯哦。”
陆海军不明就里，大概看见美酒就难以控制，他也端起酒杯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就来个痛快点，醉了开个房间呼呼大睡，倒也神仙一般享受。”
老何说：
“我是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一不谋官，二不贪财，三不好色，只有这杯中美酒，无法改变。只要陆主任助我一臂之力，我醉又何妨？”
陆海军问：
“今天与我陆海军有何关联？”
老何回道：
“干完三杯再说。得酒得菜，欢乐开怀。兄弟们，干！”说完带头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何说：
“小郭兄弟已经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刚才我也向你们的领导作了请示，想请陆主任到省城一趟，事后定当重谢。”
陆海军看着我问：
“郭主任这是咋回事？我去省城干什么？”
沈海洋听老何说要让陆海军去省城，也感到莫名其妙，问老何：
“怎么回事？”
老何没有回答，看着我。我替老何解释说：
“牛副厅长回到省城后，不小心把腕骨摔断了，这次专门派何主任来请陆主任的。”
陆海军说：
“你们那么大的省城，难道请不到一个骨科专家，非得要请我这个乡下土老帽？”
老何说：
“我来时牛百顺向我介绍过你，接骨技术省内无人可比，就不要谦虚了嘛！”
陆海军说：
“我现在哪有时间？医学研讨会正进入关键阶段，我有许多技术方面的问题要请教专家，你们还是请别人吧！”
老何急得满脸通红：
“这、这怎么可以呢？你们领导都答应了，你不去我怎么向牛副厅长交代？”
陆海军说：
“我们都是同行，你应当理解我的心情。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老何说：
“医术方面的我不懂，从参加工作到现在一直都在机关呆着，靠那点死工资混日子，哪像你们个个都是专家？只要陆主任答应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陆海军说：
“要是搁过去还真有条件，这回我是啥条件没有。就是一句话：不去！”
老何想起临来时牛百顺反复交代过自己，请陆海军去有两个目的，一来陆海军的接骨技术确实高明，省内堪称一流；二来陆海军岳父就是那位侯副省长。牛百顺就是想通过陆海军去做侯副省长的工作。这第一个理由可以堂而皇之地摆上桌面，可这第二个理由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陆海军直接拒绝，是老何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劝陆海军了。
沈海洋早已从老何的话里听出了门道，感觉陆海军去还是要去的，只不过去多久，去了按不按照牛百顺的意思办事就另当别论了。他想借机调理一下老何，就说：
“我有个办法能让老陆去。”
老何听沈海洋这么说，高兴地站起来，端起杯子来：
“只要能让陆主任陪我去省城，在座的各位就是最大的功臣，我老何敬大家四杯，我先干为敬，大家随便。”
沈海洋向我和陆海军眨眨眼睛，缓缓地端起杯子道：
“我们陆主任喜欢吃花酒，事情办妥之后，你只要让他好好享受花酒的味道，陆主任就一定去！”
老何说：
“这花酒没问题。要哪个国家的都成，rb的、mg的、hg的、tg的随便享受。”
陆海军急得满脸通红，拐杖将桌子敲得震天响：
“你老沈啥意思？寒掺我呀？要那样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