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祸不单行5

高就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招呼那个女护工倒开水。女护工甜甜地笑着去了。

我说:

“找我有喜事?”

高就笑了:

“要说喜事还真有。第一,上海的房子已经卖掉了,这两天就可以过去办过户手续。我心里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女护工走了进来,将一杯菊花茶放在我面前。我笑着对高就说:

“认识这么久了,可以介绍一下了吧?”

高就一拍脑袋:

“你不说我倒给这茬忘了。这位是我们医院院务办公室副主任郭小东,京都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江南医院得力干将,也是位出色的内当家。这位是肖玲玲,以前是一家医院的护士长。”

肖玲玲又甜甜地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以后还请郭主任多多指教。”

我说:

“房子问题解决了,下步该筹备婚礼了吧?”

高就说:

“我们原来的计划准备十一前后举行婚礼的,但考虑到彼此年龄都大了,想早点办了,这样也就定心了。你知道,我熬了大半辈子了,盼望的就是这么个幸福的日子。”

我高兴地表示祝贺:

“看来我很快就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高就说:

“喜糖一定少不了,管饱。我前几天和陈副院长说了我们结婚的计划,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办,到周边转上一圈就行了。”

我说:

“结婚可是大事。不能太过简单吧?该办的还是要办的。”

高就说:

“就这么定了,玲玲也很同意我的意见。婚礼其实也就是个形式,关键还是两个人相互理解信任。陈副院长已经让后勤保障部给我们准备好了新房,打算这几天就办。”

高就向来很低调,为人也很实在,同事评价也很高。他这么安排一定考虑很多。

高就说:

“听说咱们医院最近要举办医学研讨会,我想能不能也让玲玲参加?因为她现在还在家政公司打工,几乎荒废了专业。她和我念叨了好几回,也不知道是否合乎条件?所以打电话请你来,想让你帮我问问陈副院长,我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按照计划,参加研讨会的都是编内人员,并没有考虑编外人员。我向高就表示,回去问一下院领导,争取能让肖玲玲参加。高就和肖玲玲就一个劲表示感谢。

说完话,高就两个人就把我送出来,肖玲玲有事先走了,我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高就说:

“老哥有句话早就想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说:

“有啥事尽管说,就别客气了。”

高就说:

“你来江南医院工作好几年了,从进步角度说,职务晋升特别快,这也是你本人努力的结果。但我认为你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千万不要荒废了你的专业,还要不断学习,争取更多的手术机会,以积累更多的临床经验。这一点非常重要。”

自从到江南医院工作,开始几年一直在烧伤科,也做了不少手术,但随着工作环境的变化,手术的机会越来越少,整天都置身在繁杂的事务中。为了不至于荒废学业,不管怎么忙,自己每天都要挤出三个小时左右时间学习。我一直考虑在适当的时候向陈副院长提出,希望能给自己更多的手术机会。对高就的建议我非常感激。

回到办公室,校官陪着陈文忠去看望牛百顺和卜贤玉母亲,我安排秘书小叶准备为卜贤玉捐款的事。

我找出医学研讨会筹备方案,对参会人员进行了调整,增加了部分机动人员。

调整好计划,小叶也将捐款方案整理完毕,我对方案做了部分修改。想起一件事,就问小叶院长信箱的事情。小叶从锁着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信件:

“这是今天中午刚收到的,我已经做了登记,请您审阅。”

按照职责分工,院长信箱由院务办公室整理登记,写明处理意见后上报院长办公室。这是我调到办公室以后增加的一项新的工作内容。以往,患者来信、病人投诉,还有实名举报,由于没有专人管理监督,比较混乱,保密性太差,有的举报信和投诉直接落到了被举报人手里,结果不但没有得到解决,还出现对举报人实施打击报复的现象。

我一封一封查看来信,大多数都是反映药价太高、收费不合理问题,也有反映个别医生、护士服务质量问题、违规收取红包问题的,有两封举报信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封是反映牙科收费奇高问题。牙科暴露出来的问题一直比较多,是江南医院的老大难,如同一颗无形的毒瘤,高悬在江南医院的上空。在江南医院,牙科情况比较特殊,科室里有三分之一医生是返聘的老牙医,带有半承包性质。因而也就成了焦点之一。陈文忠早有切除毒瘤的想法,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落实下去,看来这个阻力还是比较大的。这封举报信的核心意思是说,牙科医生有私下接活的事实。所谓私下接活,就是亲朋好友通过关系到牙科治疗,并不挂号,也无病例,看完就走,并没有收费记录。牙痛不是病,痛起来可要命,这是坊间的说法,因为“不是病”,也就不需要住院,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可“解决”问题,因而“跑冒滴漏”现象比较严重。尽管治疗室也安装了监控,但要查清楚并非容易。有一次院长办公会上,陈文忠一怒之下要将牙科“重新洗牌”,可惜至今毫无动静。

第二封举报信是反映血液科倒卖血浆问题,并不是实名举报,但举报的事实却触目惊心。上面列举了大量的事实,包括时间、地点、数量、金额都说得非常清楚。信里还夹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交易血浆的镜头,夜幕下,两个人正在将十几袋血浆往血库里捯饬,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一大把现金,照片背景正是血库;另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个肥胖的男人搂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地往某宾馆走,后面某宾馆的巨大招牌格外醒目。照片拍得不太清晰,但可以清楚地分辨出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医院血液科主任兼血液中心主任焦娇。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焦娇这回恐怕死定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办公室外面传来急迫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