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清塘见底7
保安被带到医院保安部，黄小军只几个回合就全部坦白了。
这一坦白，就坦白出一个人：李通天。
李通天是何许人也？本书第三章有过对此人的介绍，这个外号叫做“通天猴”，艺名叫做大鼻子罗汉的家伙是AHHF人氏，42岁，毕业于某医学院，其父好酒，因酒失去一条腿，人送外号“铁拐李”。李通天异常天才地继承了其父的“优良传统”。五岁试酒，七岁嗜酒，一发难收。在校期间，两大爱好：爱闻女人身上的香气，爱闻酒鬼身上的酒气。这两大爱好为他肄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最终在闻过酒鬼酒气，酒瘾发作，醉意朦胧之中稀里糊涂跑进女生宿舍，未闻得女人身上的香气，便被保安逮个正着。肄业后，家里花了银子，在江南医院为其谋了个医生的职位。按说，到这种状况，也应该收敛了，起码得夹起尾巴好好做人。可此人嗜酒之心不死，闻香之心不灭，依然故我，且到了如醉如痴的境界，结果医生的胸牌被摘下，白大褂被扒下，从一名医生变成了后勤保障处的一名普通职员。
人的命运有的时候连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李通天竟然在后勤处干得风生水起，凭借酒的魔力，一步步混成了个小干部，到卜贤玉当上院长，李通天就坐上了后勤保障处处长的宝座。
乞丐朋友遍天下，酒鬼酒肉朋友多。李通天的朋友满大街都是，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第34章提到的“江南五帝”中的东帝赵小七子。书中早有交代：赵小七子，某村村委会主任，32岁，流氓出生，白板文化程度，靠打压欺诈出名，兄弟七个，四个杀猪，两个宰牛，一个偷鸡摸狗。老大、老二分别在第一、第二次“严打”时吃了“花生米”，老三老四赌成家徒四壁，跟着七弟混饭吃，一个在东菜场收“管理费”，一个在西菜市收“保护费”，赵小七子为人最为奸诈，心黑手狠，江湖人称黑老大。
李通天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认识赵小七子的，隐约记得是在某饭店和朋友喝酒时撞上的。当时，李通天尿急小解，在洗手间与赵小七子巧遇，李通天不小心把尿喷了一点在赵小七子脚上。这赵小七子一贯蛮横，加上酒喝得有七八成，就抢将过来，一记勾拳打在李通天的酒糟鼻子上，李通天当时就“满面桃花别样红”了。李通天是在长江市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也快步抢将过去，摸起桌上的空酒瓶子砸向赵小七子。正在这要命关头，打房间里走出了卜贤玉。卜贤玉一看李通天，好嘛！这不是“通天猴”吗？怎么和我兄弟干将起来了？就一顿好话劝散了围观的人群。将李通天拉到水龙头旁边，将满脸殷红的鼻血清洗干净，然后拉着他来到赵小七子的房间，把李通天按在了副主宾位置，卜贤玉坐在了主宾位置。李通天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卜贤玉是赵小七子请来的贵宾。自己顶头上司出面，自己的火气想发也无法发了，就低头坐在那里喘粗气。
卜贤玉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长江村的赵主任，这位是我们江南医院后勤保障处的小李李通天。今天无意中闹了点不愉快，两位兄弟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化干戈为玉帛？”
李通天最讨厌卜贤玉说话，总好像有多么高深的学问，拿腔捏调听着难受，就抬起头来看着赵小七子。
赵小七子也抬起头来看着李通天，二目相对，立刻迸发出血红的火花。但瞬间，赵小七子眼里的血光就淡去，换成了柔顺的笑脸。
赵小七子说：
“既然老大发话，小弟自然无话可说。我这个人最好朋友。如果李兄弟能和我碰上几杯，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永不再提，也算从此成了自家的兄弟，不知道你认为怎么样？”
李通天听说过赵小七子，厕所里面挂喇叭—臭名远扬，只是没有打过交道，只知道是个狠主，连********都被整跑了，何况他？想到这里，李通天就哈哈大笑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江湖地说：
“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还望赵主任多多包涵！如果不嫌弃，兄弟我愿自罚三杯，然后再敬各位，以示谢罪。”说完，端起桌上的玻璃酒杯，连干了三杯。接着又每人敬了一碗。一圈下来，李通天基本处于麻木状态，美酒穿肠过，对饮成五人是最形象的表述，我敢保证，此时如果赵小七子让他喊爸爸，李通天一定不会喊父亲。
不打不成交。在卜贤玉撮合下，就成了好兄弟，拜了把子，就这样，李通天成了“江南五帝”重要家庭成员之一。
赵小七子原来在菜市场靠收保护费的两个亲兄弟，在卜贤玉建议下改邪归邪，办了个小型塑料制品厂，专门生产医院淘汰下来的医用垃圾。
李通天如果混不出通天本领，大约就愧对李家祖孙三代了。李通天靠酒生活，也靠酒生存。在酒精的麻醉下，许多劳苦大众倒在了酒桌上，成为李通天的一盘下酒菜。医院的那些爱占便宜的人，就在李通天隔三差五碰杯声中，在逢年过节小恩小惠之下，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为李通天内外勾结偷运医用垃圾打开了方便之门。
这件事情发生后，我曾建议市卫生局局长龙洞天彻查过全市大小医院，结果惊人发现，90%以上都有私自倒卖医用垃圾现象。倒卖垃圾的唯一去处，就是长江村村主任赵小七子弟弟办的塑料制品厂，生产的产品究竟销往何处，最终没有查清，时至今日，也都是个迷。
这当然是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校官征求我的意见时，显示出从没有过的无奈。
“赶紧向陈副院长汇报！”我提醒校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