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保罗·约瑟夫·安东尼

古城莽苍饶荆榛，驱马荒城愁杀人。

魏王宫观尽禾黍，信陵宾客随灰尘。

忆昨雄都旧朝市，轩车照耀歌钟起。

军容带甲三十万，国步连营一千里。

随着接引之人，林森木走近沈阳城下，仰目四望，城壁撑天，不时有几架战机从头顶飞过，惹得倪衡等人一片惊呼。

“少爷，这些都是我们东北军才刚刚购买的法国战机，一共有八架，我都跑去看过，真漂亮。”一个和倪衡差不多的少年，向倪衡炫耀的说道

“哼，漂亮有什么用，也不打RB鬼子，只会欺负自己人！”虽然眼中无限的羡慕，倪衡口中却是恨恨地吐槽

少年略微尴尬的吐吐舌头，却还是小声劝道：“少爷，此处是省城，东北军耳目众多，您说话还是要小心一点。”

“虎子说的在理，你们都收敛些！”莫红衣接过少年的话头嘱咐着倪衡等人，然后转向林森木说道：“这位是周万春的老儿子周虎，一肚子机灵，最近跟着周万春做事。”

“嗯，小伙子不错。”林森木仔细打量周虎一番，确实有股机灵劲，让人十分喜爱。

“大当家，你是不知道，我爹一接到消息，立马就去了程府，我呆不住，就做电车来城门接你们了。”周虎得意的说道

莫红衣微微一笑，心道：“老夫子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周虎向莫红衣等人打完招呼，看着又粗又壮，有些黑一块、白一块的林森木不住的打量。最后忍不住用指头戳了戳他肥乎乎的大肚腩，嘿嘿一笑道：“你就是林大哥吧？还真是一条好汉，我小时听水浒传，里边的鲁智深也就是你这个模样吧？”

“奶奶的，你个臭小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林森木腹排道

因为被电流强击，所以使得林森木的皮肤变得焦黑，经过这一两天的恢复，在慢慢的褪去黑皮，有一些地方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原来头上的乱发也都被电焦掉没了，刚刚露出新茬。所以周虎这小子就拐弯抹角的骂他是又黑又白的‘花和尚’鲁智深。

“小子，老子正是那水泊梁山的好汉爷，快带爷去大碗吃肉、大碗喝酒。”林森木也跟着周虎幽了一默。

“哈哈”身旁倪衡、周虎等人都被逗的大笑，只有程紫蝶大小姐一翻白眼，低声哼了一句“粗俗...”

就在一众人有说有笑的奔着电车站而去时，三辆崭新的轿车向着几人飞奔而来，远远就听见吱吱的刹车声。

程紫蝶看到汽车后，顿时眉开眼笑，飞身冲向老式的崭新轿车，因为在林森木眼中，这车确实要用老的掉牙来形容。可在倪衡等人眼里又要用羡慕和时髦来形容。

三辆车刚刚停稳，就从车上匆忙下来三个人，为首一人器宇轩昂，一身整洁的长袍马褂，步伐从容。要从整体看算的上一名中年美男子，可要仔细看，就发现有些不对了，因为他嘴里的两个大门牙不甘寂寞露出了嘴外。这个好认，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程大牙，也就是程大小姐的父亲，东北地区最大的皮货商。

随后一位就让林森木有些蒙圈，居然是一位外国友人，一身制式军装，林森木分不清楚是哪国的。模样长得十分帅气，身高有1米9左右，湛蓝的眼珠，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正在飞奔的程紫蝶，哎呀，尼玛，还弄了个外国情人？

再接着一位是中年人，脸上皱纹挺多，差不多五十来岁，也是长袍马褂，一副老派作风，下车后直奔莫红衣而来，满脸的笑容，近身就抱拳行礼，小声说道：“大当家，万春给您请安，悬红已经给了一半，剩下的程大小姐回府，就会结清。”

“老夫子，你辛苦了，这位是林兄弟，你们今后要多多亲近！”莫红衣点了点头，又给他引荐了林森木

“林兄弟器宇轩昂，膀大腰圆，必定是个豁达之人，以后还要靠您多多照顾！”听完莫红衣的引荐，周万春对着林森木弯身行了一礼

林森木吓了一跳，此人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怎可让他行此大礼，急忙双手捧着周万春的双臂，忙说道：“周叔，您太客气了，我是新人，以后还要请您给多多指教呢！”

“客气，您客气！”周万春在林森木搀扶下，直起身来，点头笑道

这边林森木、周万春谈的热闹，那边程大小姐也是说的激动，还是边哭边诉说莫红衣几人对她如何、如何不尊敬。

“胡言乱语，几位义士能去虎穴救你，已经是你的造化，今后不得鲁莽行事，你不在家这段时间，你法国同学安东尼来了，你还不去打个招呼！”脸上虽然装着严肃，可是眼中满满的溺爱已经出卖了他，程有禄只能改变话题

“噢，安东尼，你居然当兵了？”程有禄抛出的话题真的转变了程紫蝶的视线，一脸不能置信的看着他老爸身后外国军人。

林森木一直注意着这名外国人，所以程有禄和程紫蝶的谈话也收入耳内，接下来的谈话更是让他眼前一亮。

“哦，美丽的蝶，我终于能够再次见到您，我可是对您朝思暮想，这三百多个日夜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帅小伙安东尼，一来就给林森木等人上了一课，课程的题目叫做，泡妞要靠人帅、嘴甜、脸皮厚。

程紫蝶感到周围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连自己老爹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和安东尼，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急忙用法文说道：“谢谢你，安东尼，你毕业后不是直接去了德国吗？怎么会当兵？又有时间跑到中国来的？”

安东尼根本没有害羞这个觉悟，在法国人身上，浪漫是天生的。接着依然用蹩脚的汉语说道：“美丽的蝶，我去德国是整理那边的家族生意，回到法国后就被家族安排在法国海军服役，今后我要承担起家族对亚洲的生意，你也知道用海军舰艇做掩护，生意会方便一些。”

“安东尼，你还是用紫蝶来称呼我吧？那你怎么又来到东北了呢？”看到安东尼坚持不懈的使用汉语，心中有些好笑，却又有些感动。想起当时在法国留学时的约定，只要两人对话，就必须互换语言，这样能够增进语言学习能力，你别说，这个方法很管用，两人的第二语言都进步的很快。

“哦，好的，紫蝶。我这次来东北，主要是给你们张少帅送军火的，你看天上的新飞机，就是我们法国生产的德瓦蒂纳D-27型战斗机。”安东尼自豪的说道

这时，程有禄和莫红衣打了个招呼，一挥手指着三辆汽车，大声道：“承蒙各位英雄拯救小女，今日我在府上做东，宴请各位英雄，各位请！”

莫红衣几人也没客气，一拱手，率先向最后一辆车走去，林森木却没有动，看到程有禄一把拽着闺女上了第一辆车，尾随而至的安东尼却被关在车门外，只能怏怏不乐走向第二辆汽车，这时林森木嘿嘿一笑，跟着安东尼上了同一辆车，看到第三辆车太挤，倪衡拉着周虎也跟着上了第二辆车。

看到一块黑一块白的林森木，安东尼满脸的嫌弃，把身体向着车门方向移了移，接着就闭目养起神来。

林森木却是不知廉耻的向前靠了靠，紧挨着安东尼，轻轻用德语说了一声：你好，我的名字是林森木！”

安东尼惊讶地睁大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林森木，因为林森木靠的太近，他只能后仰着头，惊奇的用德语回问道：“你居然会说德语？”

“一点点，请问怎么称呼你？”林森木看似谦虚，却又不亢不卑的问道

安东尼还处在惊奇之中，因为他也听程有禄说过，此次程紫蝶被别人绑架，多亏有一伙土匪帮忙解救，没想到这土匪内还卧虎藏龙，居然能有人会说德语！

“保罗·约瑟夫·安东尼，你叫我保罗或是安东尼都可以！”安东尼回答道

林森木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你是一名军火商？”

“我是一名法国军人，怎么会是军火商？”安东尼极力的摇头道

“你不要不承认，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去德国，然后又着急忙活的跑到中国来，因为德国的毛瑟公司让你来中国谈一笔生意！”林森木轻声的微笑道

安东尼心中大惊，一手按住腰间的手枪套，睁大眼睛，惊恐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这就是林森木试探性的一问，因为在后世网络上，他看过一篇帖子，是关于毛瑟步枪的，介绍里说德国一战后，受凡尔赛合约，不能制造和出口武器，只能通过走私贩卖，主要出口国就是中国。而且国产‘中正式步枪’就是改自‘毛瑟标准型步枪’，当年中国政府在1930年前后购买过一批毛瑟步枪，毛瑟公司还附赠予设计图纸，于是1935年以后中国政府就造出自己的‘中正式步枪’，它也算是中国第一种制式步枪。

“不要激动，我也是一名军火商人！”林森木急忙举起双手让安东尼放心，还对即将发难的倪衡、周虎两人施以安抚的眼色。

“你？军火商？”安东尼就像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般，仰头一阵哈哈大笑后，不屑的问道

林森木面不改色，还是保持脸部微笑，缓声回答道“安东尼先生，你没有听错，我手里有几款不同种类的步枪，有时间可以给你看下。”

“你说的是真的？那价格是多少？”安东尼在林森木脸上看不到一丝欺骗以后的慌张

林森木轻轻瞟了安东尼一眼，从他眼内看到了作为一名商人的贪婪，然后夸张的耸了耸肩膀，轻声笑道：“安东尼先生，价格都好说，绝对比你从欧洲大老远运过来便宜。我也准备把欧洲的代理权交给你，所以我们今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欧洲代理权？你想把武器销到欧洲去。这简直是笑话，你知道武器在我们那边多便宜吗？”安东尼翻了一个白眼，感觉身旁的林森木就像疯子一般，说着没有边际的大话。

林森木继续耸了耸肩膀，自我嘲笑道：“我这是把天大的好处给你，你没见到实物以前，怀疑我也是对的，代理权的事情，等见到实物再说，我如今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安东尼先生可愿意？”

“哈哈哈，原来绕了如此大一个圈子，就是有事让我帮忙，OK，你说说看，只要不麻烦，看在你会德语的份上，我就帮你一下。”安东尼一脸笑意的说道

林森木心中大定，只要安东尼答应，搞定莫红衣等人就会轻而易举，借此还能结交一部分东北军的将领，当然最后还是必须拿出让安东尼信服的东西来，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对安东尼先生来说，其实是一些小事，我想你对外说，我们是故旧，在德国相识，这是第一件。第二件是请你帮忙认识一下黄显声将军，不知道可不可以？”

安东尼点了头，心中暗道：“这些事情对他来说确实不难，可如此一来，万一林森木借着自己的名头胡来，那以后在中国的名声就坏了，自己可是主要负责家族在亚洲方面的生意！”

“林先生，我可以承认和你是故交，这个不难，因为我爷爷就是德国人，我小时候就在德国长大。但是第二件事，需要看到你的军火后，我才能决定！”安东尼踌躇一阵后，委婉的说道

林森木最先需要的就是搞定莫红衣，见安东尼答应第一个条件，已经十分的欣慰，用力的一拍安东尼肩膀说道：“谢谢，我认了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