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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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红旗并没有像流言蜚语说的那样，会被丢到监狱里关上十年八年，连根毛也没有少的从公社回来到高家屯。由此可见，土地承包到户不是什么土地私有化，开办沙厂也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否则公社断不能把他放回来？
村民们议论纷纷，对高铁军他老婆说的话产生怀疑。当高眼镜在大喇叭里吆喝签合同，一个个都涌了过来，把大队部挤得水泄不通，活像一个菜市场。就连人前人后赌咒发誓，他们家绝对不会签合约的高铁军他老婆，也在深更半夜偷偷摸到高眼镜家，低三下四的求他去大队部拿份合同，他们家这就签。
高眼镜没有为难高铁军他老婆，可也得意的不得了，感慨自己找到了靠山跟对了人，不然颐指气使惯了的高铁军他老婆怎么可能给他低头赔笑。
当天下午，停下来的沙厂又开动起来，冒着风雪往钢厂送沙。而那些已借来钱，打算等等看的人也都着急上火的把钱往大队交，两天之后竟筹了十五万之巨，并且陆陆续续还有钱来。
天一放晴，高红旗便召集人手开砖窖盖大棚，油毡木料陆续送了过来，泥瓦匠也都到位，高家屯显示出一片红火景象。砖窖还没箍好，第一批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窖，高眼睛跟宋才在各村写的广告已起作用，不时有人来问什么时候才能买到砖。
这让高红旗底气十足，原本打算开两口窖这时增到三口。原本打算召六十人，这时准备召九十人。唯一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刘属还没一点成绩，那些大厂矿大企业似乎不相信他们的实力，不是推拖已在供销社定好了建筑材料，就是借口现在正值寒冬腊月，暂且不需要这些东西，等开春解冻再联系不迟。不过高红旗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那些小家小户等着盖房子的人，在供销社买不来建筑材料，全都跑到他这里找门路，有的怕他砖烧出来了变卦，更是交起订钱。就凭现在下订人所需的砖沙，沙厂和砖厂两三个月内都有活干，要是真拉来一个大客户，他还真愁产量不够呢！
唯一让高红旗郁闷的是，预制板厂的厂房建了，工人也招了，可预制板却迟迟生产不出来。倒不是因为其它原因，而是水泥钢筋这些东西都属于计划内物资，供销社里根本没有卖，要想买只能去商业局下边的门市部买。
让刘属去买，刘属跑了几趟回来说人家对他先是冷眼，然后冷语。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计划内物质，国有大型企业都不够用，你一个村办集体小企业跟着瞎倒什么乱啊！
开始是砖沙推销不出去，接着是钢筋水泥又买不来，高红旗怀疑刘属没出力。他自己上门试了两次，才发现刘属所言非需。那些门市部的售货员们，一个个眼睛都长到了脑袋上，好像人人欠他三百块钱，从不拿正眼看他们这种进店的顾客。
高红旗说明来意，那些人阴阳怪气的问他是哪里的。他把介绍信拿出来，那些人连看也不看，打眼一扫，道：“是村集体啊，你们屯的那个刘属不是来过很多次了吗？我都告诉他一百多遍了，你怎么又来了？计划内物资国有大企业都不够，你们添什么乱啊！”这都是什么事道，拿着钱却买不到东西，气得高红旗差点吐血，恨不得掏出钱来砸死那个店员。
事情拖到年前，还是买不到钢筋水泥，反正天寒地冻有了这两样东西也做不成预制板，高红旗决定暂停预制板厂，等来年开春了再想办法。就在他前往预制板厂，准备让工人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路上，突然想到了陈楠。
自从在陈楠那里拿了两分报纸之后，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没再去过‘济北日报’社。凭直觉，他觉得陈楠的背景很深，说不定能为他搞来水泥钢筋。
果然不出所料，高红旗来到‘济北日报’社，找到陈楠说明来意。陈楠只是略一犹豫，道：“过两天你再来一趟吧！”过了两天，当他再次来到‘济北日报’社，陈楠递过来一张条子。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济北县县委书记的批条。
有了这张批条，事情果然简单了许多，门市部那些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再不说‘计划内物资国有大企业都不够吃，你们村就别来捣乱了’之类的怪语，热情的就像是春天里的阳光，按高红旗说的数量很快准备妥当。
高家屯今年过了一个红红火火的新年，把村里最长寿的高富贵高兴的合不上嘴，逢人就说：“我活了七十八岁，从旧社会活到新社会，还从来没过过这样喜气的年。搁以前，地主家也不敢这么阔，水果糖能尽情的吃。感谢**的好政策，感谢高红旗的好领导。”
大年三十夜里，砖厂沙厂都停了下来，放假放到正月十七。可是到了大年初二，那些工人舍不得每天能赚到的两块五，打着给高红旗拜年的旗号纷纷赶到高红旗家，要求上班。高红旗架不住众人的央求，道：“初七再开工吧，大过年的，要饭的都不出门。”众人仍是不依，高红旗没有办法，只得宣布开工。
过了正月十七，买砖买沙的在高家屯大队部排起长龙，有的甚至扬言，买不到砖沙他就住在高家屯大队不走了。高红旗把砖沙的价格提到跟供销社的一样，可买砖买沙的人一点没见少，反而有越来越多之势。想要解决供需矛盾，只能增加沙厂砖厂的产量，可大队里余下的钱都交到物资局等着买拖拉机呢，要想增加产量，除非去贷款了。还好，公社信用社主任耿精忠答应过完年贷给他们屯十万，正好用这笔钱再办两个厂子。
到了正月十八，高红旗在大队部把工作都安排下去，出了门又碰到买砖买沙的人缠着不让走。他借尿遁才算摆脱，骑着洋车来到公社，路过供销社顺道拐了进去。买了四听罐头正往小黑提包里塞，不经意看到角落里竟然摆着两瓶茅台，一问价格才八块钱，又掏钱买了，这才前往信用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