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电影的商业运作

结束和琼斯的通话后，孙润把大卫和保罗召集到了一起，《曾经》已经入围戛纳电影节，下一部电影的立项工作是时候提上议事日程了。

孙润开门见山地道：“伙计们，现在该谈谈我们的下一部电影了，我准备在七月一号开机，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准备五百万，而且在五月一号之前得准备好两百万。”

“咚”的一声，大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孙润：“我亲爱的朋友，现在公司的账户上就剩下十五万，五百万，要不我们去抢银行吧！”

保罗也被这五百万吓到了：“五百万难度太大，不能拍成本稍微低一些，一两百万的电影吗？”

成本一两百万取得高票房的电影其实挺多的，比如《电锯惊魂》、《潜伏》、《心中的恶魔》、《颤栗汪洋》等等，都是以一两百万的成本，在北美取得了几千万的高票房。

但这些电影都太不受影评人和媒体的待见，《电锯惊魂》的烂番茄指数只有40多，在MTC的评分也只有40多分，其他的就更差了。

反正都是翻拍，孙润更愿意选择票房和口碑双丰收的电影，而且他是个骨子里有些文艺情怀的导演，更喜欢那种能够发掘人物内心的电影。

虽然有过约定，孙润只负责拍电影，其他的都交给大卫和保罗，但现在公司还远远没有走上正轨，孙润不可能当甩手掌柜：“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能先凑齐这两百万。”

大卫想了想，道：“剧本代理公司那边我一直保持着联系，《木乃伊》的剧本已经炒得火热，几家大公司都对这个剧本有兴趣。代理公司会在五月初组织投标，预计在五月中旬能够完成交易，月底我们就能拿到钱。《拜见岳父大人》也正在运作，预计在六月中旬进行投标。而且只要我们在戛纳电影节上将电影的版权卖出去，我们就可以用电影的发行合同向银行贷款，不能多等等吗？”

孙润无奈地摇头：“这部电影山洞的场景需要搭建大量的模型，这需要特效工作室来完成，搭建模型需要时间，我们必须得把钱付给对方，让他们提前进行准备，如果七月份才联系特效工作室恐怕要九月十月才能开机，电影拍摄加上上后期，需要四五个月，恐怕就赶不上圣丹斯电影节了。”

保罗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好莱坞电影的资本运作，深知小成本独立电影融资是极其困难的，他叹了口气：“主要是我们现在没有名气，也找不到有名气的电影明星来拍这部电影，不然我们可以直接通过预售来筹集资金。”

孙润点点头，预售是好莱坞商业电影重要的资金来源。好莱坞的商业电影确定剧本，敲定演员之后，会将影片的发行和放映权分门别类卖出去，然后用这些钱来拍电影。如果运作良好，一部影片靠预售能占到制作费用的60%。

但这种模式只适用于拥有大明星、大导演的商业电影，像孙润他们这种小成本独立电影没有票房保障，预售非常困难，这种模式行不通。

孙润叹了口气道：“是啊，既没有钱，也没有名气，这是我们最大的劣势，否则一分钱不花也可以完成电影的拍摄。”

保罗对此非常认同：“是的，前不久开拍的《007黄金眼》总投资5800万，但事实上投资这部电影的米高梅一分钱都没有花，甚至都没有向银行贷款。”

大卫对电影的兴趣主要在拍摄和买卖上，对资本运作知道的比较少，“这不可能吧，《007黄金眼》虽然是系列电影，有大明星，但也不可能通过预售就筹备到5800万，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保罗解释道：“根据英国税法规定，一部在英国取景，或在英国部分拍摄和制作的电影能够获得英国政府的退税。007本来就会在英国取景，而且有众多的英国演员，所以没有任何问题，米高梅在英国得到了400万的退税款。

而德国也有类似的退税规定，不过和英国电影要求在英国取景不同，德国电影不要电影在德国取景，也不要求在德国制作，只要求德国出品公司拥有该电影版权和分红。

这就有空子可钻了，米高梅将还未开拍的电影版权以5800的价格卖给了一家德国公司，这样这家德国公司在名义上拥有这部电影的版权，然后米高梅再以5200万的价格把电影租回来，并在协议中约定未来可买回影片，这样米高梅就赚了600万。

至于德国公司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很简单，因为德国的税非常高，投资电影能够避税，而且德国政府给德国公司的退税款要高于600万，德国公司可以赚一笔。就这样《007黄金眼》还没有开拍，米高梅通过金融手段，就从英国和德国赚取了1000万。”

大卫目瞪口呆地望着保罗：“德国和英国怎么会有这种政策，政府是不是疯了，这不是拿政府的钱替好莱坞电影买单吗？”

孙润笑着解释道：“表面上看德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替好莱坞电影买单，好像吃了亏，但事实上并非如此，电影生产成本高昂，对拍摄地能带来相当的经济促进作用，用资金吸引好莱坞制片商其实是拿小钱换大钱。当然德国的政策存在很大漏洞，因为不要求道德国取景，也不要求雇佣德国演员，这对德国并不能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而英国就聪明多了，不但拉动了经济，而且客观上扶持了英国的电影工业，所以你才能在大银幕上看到这么多英国演员。”

大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难怪好莱坞英国演员这么多，而且现在英国电影也开始崛起了，《四个婚礼一个葬礼》票房就很好。然后呢，然后他们怎么做的？”

保罗继续道：“然后米高梅将《007黄金眼》一片的海外发行权通过预售分别卖给日本，英国，法国，德国等国家的电影发行公司，一共卖了4000万。1000+4000，这就是5000万了。”

大卫被吓到了：“这就是说整部电影他们只花了800万？”

保罗轻轻地摇头：“不，800万也没有花，你忘记了007电影里有大量的植入广告，汽车、手表等等，这些植入广告的价格超过1000万。所以总投资5800万的《007黄金》，非但米高梅一分钱都没花，电影还没开拍就已经赚钱了。这之后的所有收入，包括票房，录影带，周边产品都是纯利润。”

“操！”大卫骂了一声，“这下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米高梅这些大公司只喜欢拍大投资大制作的大片了，因为大片反而没有风险。妈的，以后我们也这么干！”

孙润轻轻地摇头，这种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并不是所有的大片都有007的影响力，而且肯定能够大卖，所以电影的预售情况不可能有这么夸张。大片亏损的情况非常多，把公司带入困境的情况也不少，《天堂之门》甚至把联艺公司都搞破产了，所以我们还是要走小成本恐怖片为主的路。当然以后我们制作高成本电影，德国税法的漏洞也要好好利用，这个钱不拿白不拿。”

他知道德国的这个漏洞一直到2007年才修订，所以在这之前很多好莱坞电影剧本出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找演员，而是找德国投资人，通过这种出售回购的手段，派拉蒙这些大公司每年能从德国空手套到几千万美元。

保罗对孙润的构想非常认同：“润对公司的定位和规划非常正确，以发现小成本恐怖电影为主，适当发行大制作，这样公司才能健康发展，否则一部片子就可能让公司破产。”

孙润当然不会说这是后世狮门发展壮大的成功战略，不过他对保罗是越来越看好了：“我们的电影以小成本为主，所以更要精打细算，退税这一点要充分利用，我们的第二部电影就要放到退率比例高的地方，最好是能够直接预算返现的，如果有20%的预算返现，那么我们500万的投资实际上只用花400万。”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问：“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电影的资金。保罗，你有什么办法给我们的下一部电影弄到钱吗？”

保罗没有回答，始终在低头思索，许久后，他终于抬起头来：“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银行贷款！”

（很多国家都有英国类似的退税政策，比如新西兰为了让《霍比特人》在新西兰拍摄，不但总统亲自游说彼得杰克逊，而且政府给电影补贴了250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