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甜蜜的恋人

七月、香江的天气炎热的像烘炉。

这天早上,在第一缕晨曦下,在那二楼后座里张梓豪抱着一把吉他,弹起了他的第一首曲作。

跟他一样早早来到练习,坐在一起的黄傢驹打趣道

“又在想你的初恋了”黄傢驹笑着,跟张梓豪并肩而坐。

“没有。”张梓豪坐在窗边看着二楼后座外的景色,摇了摇头笑着回道。

张梓豪抱着吉他轻轻拨弄起来,还是方才的曲调。

对于张梓豪的初恋故事,从经琴行老板介绍认识以来好几年了的黄家枸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张梓豪七岁的时候因为父亲更换足球俱乐部而搬了家,当时隔壁住的是一家上海人,那是一个四口之家,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和张梓豪同岁,小女孩披着两个小辫子,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像童话里的小公主。

当时第一次在楼下遇见小女孩一家人,张梓豪礼貌的跟她的父母‘阿姨!叔叔’的问好,他看了漂亮的小女孩一眼对她点点头,然后便回头继续跟小伙伴玩了。

而就在小女孩的父母心中夸奖这可爱的小孩真有礼貌时,张梓豪抬头看了看天,突然惊愕地嚷:“哥,你看,天上有只大鸟!好大好大的鸟!”

不止是他的伙伴,就连邻居一家三口都一起抬头朝天上看,结果天上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大鸟,就连小鸟,那怕跟鸟有一丁点象的云朵都没有。

这小伙伴郁闷得不行,他们这年纪也没有什么娱乐方式,伙伴们就经常用各种法子逗对方,只是怎么平时都是被骗的小梓豪,今天就开窍了。

“你撒谎,你骗人,你是坏蛋!”小女孩也气呼呼地指责张梓豪。

张梓豪看着小嘴嘟嘟玉指指向自己的小女孩,心想,她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只是张梓豪不知道,为了被骗的小事小女孩在自己的小房间中,可是生了一段时间闷气呢。

有天早上,太阳还没露脸,风儿在空中追逐嬉戏着。

就如天意一般,一片落叶被风吹起,钻过窗户,施施然落在了张梓豪的脸上。

张梓豪醒了,随意的拨去脸上硕大的‘蚊子’,伸手揉了揉眼睛。

刚揉了两下,一阵隐隐约约的钢琴声飘来,悠悠地沁入他的耳朵,如同远方朦胧薄雾中轻舞的仙子。

正在揉眼睛的手顿时停下,张梓豪就保持着那个很好笑的姿势倾听起来。那一刻,他模模糊糊地想,我是不是在梦中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着魔一般,他缓缓地爬起,胡乱披了件衣服,趿着拖鞋朝琴声传来的方向行去。他很想飞快地跑到那个方向,看看到底是谁演奏出这么动听的声音,但他又怕脚步声盖过了琴声,或者惊扰了弹琴的人,最终还是摄手摄脚地慢慢朝前走。

声音是从新邻居家中传出来的,小梓豪趴在窗子上,看到了一幕令他终生难忘的情景。

漆黑的钢琴前,正坐着身着月白裙子的小女孩,一黑一白应该格格不入才对,偏偏看起来却分外怡目,仿佛那钢琴上黑白相间的按键。女孩那清秀文静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仿佛正沉浸于甜梦之中,十指灵动地在琴键上来回逡巡着,就像是漫步于闲庭之中。

这是一个小天使,一个在弹奏着仙曲的小天使,张梓豪惊艳地想。

一曲弹完,小女孩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刚想放下琴盖,一阵掌声响起,她转头看去,见窗对面的小骗子脑袋和双手探出窗外鼓着小手。

“坏蛋!”她嘟着小嘴说,心里早早给张梓豪打上标签。

张梓豪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皮,厚着脸皮说道:“喂,你弹的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做出凶狠的样子说:“喂什么喂,我可是有名字的!”

张梓豪忙摆摆手,像要解释自己是无辜的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梓豪……”

小女孩大声的打断他的话,说:“我才不要知道你的名字,也不会把我的名字告诉你!谁叫你是坏蛋!”

显然看来她还对第一次见面被欺骗的事耿耿于怀。

张梓豪见对方不愿意说名字,便重新回到正题:“你刚才弹的歌,叫什么名字?是谁写的?”

“《圆舞曲第九号》,肖邦。”小女孩惜字如金地回答。

“肖邦?华人?”张梓豪问,他虽然也炼过一阵子钢琴,但早就不知被遗忘在那里了,不过他到是知道曹老师妈妈说过百家姓中有个姓叫肖。

小女孩摇着臻首,翻了翻怎么看怎么漂亮的白眼,嗤笑道:“你不但是坏蛋,还是笨蛋!肖邦是波兰人!——现在的香江有几个人唱的歌是自己写的?就知道翻唱外国人的歌!”

她的话虽然很有些尖刻,对于年少的张梓豪来说,却也没有振聋发聩的效果。他只是知道对面的小女孩,似乎很看不起那些翻唱的人,自然张梓豪也心中对那些人也打上不好的标签。

突然,小梓豪对于音乐重新有了莫名的兴趣,他的小脑袋中只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自己去学习音乐,为什么不自己去写一首歌,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唱一首歌给对面的小女孩听呢?

“曼玉过来一下。”此时张妈妈喊道,小女孩对小梓豪吐了吐小舌头转身离去。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不经意邂逅的一个人一件事,就能改变你的整个人生。

这个早上的际遇,小女孩将张梓豪带入了懵懂的爱的殿堂。她那弹着钢琴的天使形像,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恒久地盘桓在了张梓豪的心田最深处。

她也将张梓豪带入了音乐的殿堂。她让张梓豪知道了世上有一种名叫音乐的美妙东西,这种东西不分种族,不分国籍,能够传诵八方,流传千古。那天,张梓豪开始进入音乐的道路,开始探索音乐这个美好的世界。

同时,小女孩也将张梓豪带入了原创的殿堂。她尖锐的语言时时激励鞭策着张梓豪,哪怕后来他和朋友们组建的beyond乐队面临无路可走的地步,哪怕有不少人提出极为优渥的条件引诱他,他都从来未曾偏离原创之路。

从哪之后,张梓豪重新拾起了从前被他看做是娘娘腔的钢琴,为此曹妈妈最是高兴儿子终于开窍了。他经常独自一人听着风声雨声鸟声虫发呆,朋友叫他去玩,也被他华丽的无视了。

原来,张梓豪竟是在构思着一首音乐,他想自己原创一首歌,然后哼给小女孩听,他想让她知道,他有自己原创的音乐。

虽然他的音乐知识不太成熟,但在曹妈妈的耳濡目染(小梓豪让为是水深火热)之下,基本的还是知道的。

渐渐的,一首歌的雏形成形了,他轻轻地哼着自己用尽心力创作的歌曲,感觉兴奋异常。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想,要是她听到我的这首歌曲,不知道会怎么看,是喜欢,还是讨厌?

然而,就在他鼓足勇气准备去找小女孩时,却发现邻居早已人走楼空,曹老师告诉他,昨天黄昏,小女孩一家已经搬走了,听说是移居去了英国。

得知这个消息,张梓豪如遭雷殛,昨天他就想找小女孩,只可惜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今天再找她,没想到那一犹豫,便再也不能与她相见。

假如昨天他带着自己写的歌曲去找了小女孩,或许,他们会成为一世的朋友,或者一世的冤家。然而他犹豫了一下,结果她只成了一时的过客。

后来又搬来了一家新邻居,他们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把破吉他。当时张梓豪受朋友影响,正迷上了西方的摇滚乐,看到吉他,如若至宝,经常抱着练习。

他用来练习的曲子,最常用的便是他自创的,准备送给小女孩的那首了。

每每弹到那首,他便会想起那个早上,那个弹钢琴的天使般的小女孩,以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想起那些,他会唏嘘一会,叹息几声,唏嘘和叹息之后,便是旺盛的斗志——有生之年,一定要极力创作自己的原创音乐,一定要做出些成绩出来给她看!

他之所以不敢斩钉截铁地说,是想念初恋,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和他同岁天使般的小女孩算不算初恋的懵懂。

再后来,他和朋友们组建了beyond乐队。

原创之路,特别是摇滚方面的原创之路,在现在的香江并不好走,乐队的成长历程,有失意,也有得意,有希望,也有失望,有时甚至有绝望。

得意也好,失意也罢,张梓豪心中的斗志从来未曾熄灭过。

希望也好,失望也罢,张梓豪经常会忙里偷闲,一个人抱着那把陪伴他少年生涯的破吉他,弹奏起那首昔日为心中的女孩所作的歌曲。

抱着一把吉他,弹起了他的第一首曲作,想起了他的第一次恋爱。

跟他坐在一起的黄傢驹打趣道:“梓豪啊,我怀疑,就算你到了老的时候,背驼了,头发白了,也还会边弹吉他边想你的初恋。”

“你说呢?”张梓豪笑着问,然后又抱着吉他拨弄起来,还是方才的曲调。

听了一会,黄傢驹突然擂了张梓豪一拳:“不行,这么好听的曲子,不改成歌唱出来,简直是乐坛的损失!”

数天后,beyond的一首经典歌曲问世,这便是《SweetChildO‘Mine哦、我甜美的爱人》。

她像是在对我微笑

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回忆

在那段时光中

每件事都象明亮的蓝天

从此以后每次我见到她

彷佛被带到另一个特别的地方

如果我凝望得太久

我很可能会崩溃而哭泣

OH我甜美的爱人

OH我甜美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