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各行其道

“虽然小尧因为没做手术的关系，醒来之后，邵医生允许探望。但毕竟醒来的时日尚短……”

陈李月华对于萧建军此时提前送客的举动。她除了答应，也实在没什么可争取的。她礼貌的微微一笑后。对萧建军应承道：“放心吧！萧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

“嗯，那就好！”点了下头之后。萧建军回身向不远处的陶文斌招了下手。等到陶文斌和骆米琪走过来后。他领着陈李月华等人便往儿子的病房门口走去。

跟随萧建军进到这间宽敞清亮，电视、茶几、写字桌一应俱全，只有一张病床，以及一张陪护床的特护病房之后。当陈李月华与靠躺在病床上的萧尧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虽然还没有开始言语上的沟通。但她通过萧尧望向她时候的那深邃犀利的眼神。陈李月华心里也能确定，刘正国之前在电话里和她所说的，有关萧尧苏醒后智力无损的情况，绝对是所言非虚的。如果是一个神智受损的人，那他的眼睛绝对不会泛出如此凌厉的神光来。

随后，在与萧建军夫妇以及萧尧的谈话过程中，陈李月华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萧尧身上。看着相比于在苇荡湖初遇那次，此时只是面颊消瘦了稍许，肤色比之前略显浮白，但语言逻辑，表达能力与之前毫无二致的萧尧。她又回想到之前在楼下遇到，被萧尧父亲萧建军客气送到楼下的弟弟李锦辉。陈李月华在心里不禁暗恨起在萧尧昏迷十天左右时候，曾经打包票说萧尧就算醒过来也会出现认知障碍的苗兆麟来。

聊天聊了大概能有二十多分钟之后。陈李月华在接了一个从香巷公司打来的长途电话之后。因为有萧建军之前的交待，所以她便以此为借口向萧建军夫妇、以及萧尧提出了告辞。

将丈夫送陈李月华她们出门，何亚琴从门口转身走回来。走到茶几旁之后的她，对躺在床上微微闭目，宛如沉思一般的儿子关切的说道：“小尧，要是累了，你就再睡会儿吧！”

听到母亲的话，萧尧摇了摇头。重新睁开眼睛之后。目光炯炯的他嘴角一泯，然后用试探的口吻对母亲说道：“累到不累，我就是觉得月华姐这次来，你和我爸对她的态度——嗯，怎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啊！”虽然在刚刚的说话过程中，何亚琴与丈夫在儿子面前已经尽量克制起心里对陈李月华的那份厌恶情绪。但因为有之前对代表父亲李暮从来的李锦辉的那份热情作比较。所以夫妻二人前后态度上的差异，还是让萧尧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萧尧的语气虽然很委婉。但配上他那苏醒后，变异的深邃且直戳人心的眼神。他的这番话听到何亚琴的耳中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味道。迎着儿子的目光，原本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的她，心中隐隐仿佛生出一种谎言还没等说便被揭穿了的一种感觉。

萧尧刚从昏迷苏醒的时候。对于他异变的宛如鹰鹫一般的眼神，何亚琴和丈夫萧建军除了欣喜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毕竟儿子萧尧能在昏迷一个月，还能奇迹般的醒过来，这已经算是大喜过望了。而且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有神最起码证明儿子智力和认知上并没有留下什么障碍。

可这当时间一长，两口子对于萧尧日常看人时候的这种锐利如剑的目光，就有些适应不过来了。毕竟任何人在被人逼视的状态下说话、聊天，那都不可能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什么感觉！你哪儿来那么多感觉啊！”被儿子洞隐烛微的犀利目光看的心慌慌的何亚琴也顾不得去找借口说词了。她摆出母亲威严，对萧尧命令道：“赶紧闭上眼睛，消停给我养心血！这一天天的，竟让我艹心！”说完，嗔怪的瞪了一眼儿子之后的她，拧身便走到茶几前，开始低头收拾起上面的茶杯来。

萧尧对于母亲装嗔扮怒，顾左右而言他的这招屡试不爽的惯技。作为儿子的他，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去破解。知道再问下去，最多也只是会换来另一通排头。索性听之任之的他，顺手拿起右手边的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的切换起频道来。

何亚琴听到电视开启的声音之后。将茶几上的茶杯全部装到茶盘里的她，开口问萧尧道：“小尧，用不用妈妈再帮你把床再摇高点？”

“不用，现在这个角度挺舒服的！一会儿选好台了，我就闭眼睛，用耳朵听了！”靠躺在病床上的萧尧，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的同时懒洋洋的回答道。

听萧尧这么说，原本打算叮嘱儿子多休息的何亚琴也就没再多言语。只是在端着茶盘转身的时候交待了一声：小尧，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喊妈妈之后。她便迈步往屋里的卫生间走去。

等到母亲进到卫生间之后。因为她刚刚的那句：你要想上厕所，你就喊妈妈的话。原本举着遥控器调换电视频道的萧尧，随即便将手中的遥控器丢在了一旁。而随后他的目光也从电视屏幕上移到了此时覆在被子下面的双腿上。

稍顷之后。萧尧伸手掀开被子，当他看着这双打从苏醒便再不受其大脑支配，以每秒4、5次的速度有规律震颤，却不再受其掌控的双腿。怔怔出神了一会儿之后。他喃喃自语道：“一劳永逸！哼，也是啊！做任何事——最终还这是要有个代价的！得失之间，怎么会没有个定数呢！”

在萧尧因为他的双腿喃喃自语的时候。此时在楼下一楼的大厅里，陈李月华也正在向萧建军询问有关萧尧从她进到病房之后，双腿便一直在被子下面不停震颤的事情。

萧建军因为之前有李锦辉答应，会尽快为萧尧联系这方面的专家，而且又因为对陈李月华有成见，以后也不想在于其有过深交际。所以有关萧尧苏醒后出现双下肢震颤失觉后遗症的情况，他并没有向陈李月华求助的打算。

但此时既然是陈李月华自己察觉到，然后开口询问。作为父亲的萧建军虽然知道，作为兄妹的陈李月华和李锦辉，两人的人脉关系基本同出一枝。但考虑到那一丝大同小异的可能，他还是据实回答陈李月华道：“小尧醒过来之后。虽然很万幸的并没有出现智力、认知上的障碍。但双腿还是落下了双下肢震颤失觉的毛病……”

“失觉？”原本问的时候，陈李月华心里只是以为，萧尧只是神经性的双腿哆嗦。但没想到会是失去知觉这么严重。她表情诧然的问道：“萧先生，你的意思是，萧尧此时双腿是没有知觉的？”

“嗯！”萧建军无奈的吁了口气。然后有些颓然的叹声道：“邵医生说，一般脑外伤后的震颤失觉多出现于上肢。像小尧这样，出现在下肢的情况非常少见……”

“萧局，那大夫说没说，这种情况该怎么治啊？”从来到医院便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骆米琪，此时也接过话茬的开口询问道。

“邵医生给小尧检查之后，他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他给我的意见是，希望我们能通过个人关系，看看能不能给小尧联系到国内外神经内科方面的权威专家，让他们会诊看看，是否能找出个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说到这儿，想到之前在说道萧尧双腿病情时候，邵子谦的推诿态度。萧建军苦笑的自我安慰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小尧能醒过来，我和小尧妈妈就已经挺知足了！况且小尧自己知道这个情况后。表现的也算豁达……”

“唉！萧局，小尧可真是个懂事儿好孩子！如果他不理解，接受不了。这要是闹起来，也真够你和嫂子两人受的了！”听了萧建军的这番话。站在骆米琪身边的陶文斌，此时也忍不住开口感叹道。

听到陶文斌的恭维。萧建军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当他看到面前三人，特别是给予希望的陈李月华没有再开口言语的意思之后。振了振精神的萧建军，对身前的三人说道：“行，今天咱们就先这样吧！楼上小尧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妈妈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呢，也就不再送你们了！”

说完，萧建军便礼貌性的伸出右手，开始与陈李月华等三人一一握手告别。寒暄过后。看着陈李月华三人转身离去后。他也转身返回往电梯走去。

出了大厅的大门，在陶文斌去提车的间隙。忍不住好奇的骆米琪问身旁的陈李月华道：“陈太，刚刚萧先生在说完托尼双腿的病情之后，他明显是希望您能主动开口予以帮助。可是……”

“米琪，你是不是想问，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好好抓住？”陈李月华扭头看了眼身旁的骆米琪。回过头来，目视远眺的她，徐徐说道：“在进电梯前，你应该已经听到萧先生和锦辉之间的对话内容了吧！他既然已经把找寻神经内科医生的事情拜托给了锦辉。那么，就算我刚刚予以承诺，估计萧先生也不会太把这个人情放在心上！而且，邵子健本身就是神经科方面的权威，既然他对萧尧的病情表现的信心都如此的不足，那么我估计，托尼双腿被算可能被治愈，希望也应该很渺茫！所以，有这个精力，我们还不如把宝压在萧尧双腿不能治愈的情况上！”

“那，陈太，你的意思是？”骆米琪试探的问道。

此时，看到陶文斌将车开过来的陈李月华。语气淡淡的对骆米琪说道：“过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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