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高墙与鸡蛋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进屋后十分钟不到，刚刚打开电脑的萧尧就听见门外传来捣蒜一般的急促且有节奏的敲门声。
萧尧他心里刚想：这功夫，谁回来呢？还没等他开口问是谁。随后，刘轩叫魂一般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鹞子，开门、开门、开门……”
刘轩一边手像敲木鱼一般的敲着萧尧的房门；一边嘴里如念经一般的叫着萧尧给他开门。
萧尧打开房门后。他对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举着手的刘轩低声训斥道：“有病啊！这都几点了，嚷嚷什么呀！你不让别人睡觉了！”
“屁！”刘轩直接用举着的手对萧尧竖了一个中指。从萧尧身旁挤进屋的他，一边脱鞋，一边嘴里囔囔着说道：“在这儿住的有几个是原户主？不都是像你这样的，在这儿上学租房子的嘛！都刚放学，谁家能睡这么早啊！”
“放学怎么没回家啊！”萧尧将门关上后，回身问道。
刘轩没搭理萧尧的问话。换好拖鞋的他，书包都不摘的就直奔萧尧回家时候放在茶几上的烟走去。等拿出一根点燃后。他才回答萧尧：“本来是打算回家了，正好看到你的车从小区里出来。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你有这么好心？”说完。白了一眼刘轩的萧尧，就往他身旁走了过来。
“鹞子，你有点良心啊！”刘轩看到萧尧走过来。他一边从肩上把书包摘下来，一边问萧尧：“有啥喝的吗？”
萧尧手指厨房的方向，打趣的问刘轩：“自来水、啤酒，喝哪个？”
刘轩没好眼色的白了萧尧一眼。随后他说道：“自来水！你给我端一脸盆过来！”
“灌死你！”萧尧拍了下刘轩的后背，说道：“要喝自己拿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刘轩，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后。他便从沙发上起身往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拎着大半箱易拉罐啤酒的刘轩，便晃晃当当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萧尧看到刘轩把整箱的啤酒都拎出来了。他问刘轩道：“轩子，怎么都拎出来了？”
“人生在世需尽欢，莫待无花空对月！”拽完词后。刘轩继续说道：“既然喝酒，自然要喝爽了！”
萧尧看到刘轩这个态度。他问道：“怎么着，今儿你这是打算住我这儿，不回家了？”
“废话！这都几点了，我回毛家啊！”刘轩将啤酒箱子放到茶几旁，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递给萧尧一罐后。坐到了萧尧身旁。
萧尧接过刘轩递过来的啤酒后。他问道：“你来我这儿，你和郝姨说了吗？”
“说了！”刘轩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口啤酒后，他对萧尧说道：“看到你车之后，我就在路边的电话亭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来你这儿，今儿晚上不回去了！”
“哦，告诉了郝姨了就行！”听刘轩这么说，萧尧也就放心了。
随后，两人喝着啤酒、抽着烟，便开始有一搭无一搭闲聊起来。
……
喝三罐啤酒之后。刘轩将啤酒罐捏扁丢进垃圾桶里。微醺的他对萧尧牢骚道：“鹞子，这两天，我发现，我TM的有种特窝心的感觉……”
“你窝心？”此时正摇晃手中啤酒罐的萧尧看了刘轩一眼。他打趣的问道：“你长心了吗？”
“滚！我怎么就没长心了！”面露不忿的刘轩举起拳头向萧尧比划了一下。放下手后，他瞥了一眼萧尧后，威胁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你要这样，我可打车回家了啊……”
“行——！我认真点！”萧尧看到刘轩变脸耍性子，他紧忙端正态度。坐正身子后，他一本正经的问刘轩：“怎么窝心了，有什么感悟说说吧？”
“鹞子，你现在一周就在学校呆两天，而且你在你们班你也不搭理谁。所以你不知道。”刘轩伸手拿起萧尧喝了一大半后放在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之后说道：“自打李家俊的事出了之后。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家都一股脑的，就连老师都同情陈雪松。好像挨刀的是陈雪松而不是李家俊似的……”
“怎么着，轩子，你学校替李家俊抱不平了？”萧尧开口问道。
刘轩摇了摇头，说道：“我又不傻，李家俊在学校那么不得人心。我替他说话！我不找抽嘛！再说我俩关系也没到那份儿上……”
“那你窝心什么？”萧尧不解的问道。然后他晃了晃刘轩的肩膀，劝慰道：“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啊！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嚷完后。刘轩委屈的说道：“今天下午，我和一个予恬班上和她黏糊的男生吵了两句。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萧尧饶有兴趣的问道。
刘轩学着那个男生的口气、架势，把萧尧当自己的横声道：“刘轩你别和我装，别看你爸是市长。我不怕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陈雪松敢扎李家俊。你自己也小心点！”学完那个男生的话后。刘轩放下之前说话的架子。他扭头面露不忿的问萧尧：“鹞子，你说，他说的是人说的话吗？TM的李家俊是抢人家女朋友；他这是撬我女朋友。能一样吗？他们班这些艹蛋人居然还有人为他鼓掌！这都TM什么人啊！”
“呵呵，算了，轩子！”萧尧拍着刘轩的后背说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能嚷嚷出来的，都没动手的能耐！不用怕他！”
“艹，鹞子，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他！他要敢动我，我就敢让他吃一辈子牢饭！”刘轩激愤的说道：“我TM的是想不明白！凭啥呀！老子当官，儿子就活该被人扎吗？就算李家俊混蛋点，这TM的也不至于动刀子啊！他TM陈雪松犯罪了，反倒成了敢和恶势力斗争的英雄了！”
萧尧想到前世挥刀捅人的刘轩，现在居然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谴责别人的恶性。他心里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行了，轩子！抽根烟消消气！”萧尧伸手从茶几上把烟盒拿起来。从烟盒里面抽出两根烟，递给刘轩一根后。他问刘轩：“听说过高墙与鸡蛋的故事吗？”
“没有！”刘轩接过萧尧递过来的烟，“要不你说说？”
萧尧点了下头，然后对刘轩说道：“假如有个鸡蛋撞在这个墙上撞碎了。人们是心疼鸡蛋还是心疼墙？”
刘轩下意识的回答道：“当然心疼鸡蛋呗！墙又没坏……”
“是啊！因为鸡蛋脆弱，所以大家都会心疼鸡蛋！”萧尧耸了耸肩，说道：“所以了，当强者和弱者相遇，并产生冲突的时候，旁观者往往更愿意同情弱者，如果弱者占理，这是无可厚非的；可实际上，在弱者理亏的情况下，这种盲目同情弱者的情况仍然屡见不鲜。就像这次，明明是陈雪松犯了错，而且是差点致人死命的大错。可大家却还是盲目的同情他。原因无他，因为别人眼里他和李家俊比起来，他就是弱者！”
“鹞子，那为什么大家喜欢同情弱者？”
“因为，强者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没有成为强者过！”
刘轩听完萧尧的话后。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他有感而发的怅然道：“鹞子，我现在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咱们打小在一起混这么些年，突然间我似乎好像不认识你了。你发现没，打从咱们上高中之后，你好像就都变了。你现在美术也不好好学了，而且根本就不像个学生，一天天忙的都抓不到你人影。”而他没等萧尧回话。又继续说道：“天宝也变了，自打上次理发店的事之后，我每次打电话给他，他都说要好好学习。还说什么老子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的屁话。”
萧尧看到一向大咧咧的刘轩，今天居然露出如此敏感的一面。他对刘轩说道：“轩子，其实，你现在能想到这些，说明你也变了！”
“我变了吗？”刘轩抬头看了眼萧尧。想了想之后，他自嘲的冷笑道：“呵呵，可能我也变了吧！只是没你变得这么厉害。没天宝变得那么上进。也许，真的像天宝说的那样，有个好老子，做他儿子的我，可能就少了些上进的动力了吧！”
萧尧看到刘轩露出如此颓然的神情。他安慰刘轩道：“行了！其实你也算不错了！最起码在大人眼里，你还算是个好孩子。官宦子弟的纨绔恶习你也没染上。比起李家俊他们，你真的挺不错的了！”
“骂人是吧！”刘轩回手用手背打了萧尧一下。然后说道：“拿我和李家俊比，你也好意思说？你怎么不和他比啊！好像你爸不在体制内似的……”
看到刘轩对李家俊如此耻与为伍的样子。他随口问道：“对了，轩子，李家俊现在怎么样了？”
“听我爸昨晚回家说，李家俊还在重症监护室呢！今天好像做第二次手术。好像大夫说，他有下不来手术台的可能！”说到李家俊有死的可能，刘轩想到当日事情发生时候的场景。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萧尧听消息是刘轩在家听刘正国说的。他心想消息应该是准确的。然后他问道：“轩子，那陈雪松呢？”
“不知道！据说还没抓到！”说完，刘轩又补了一句。“鹞子，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贼吧！”
“嗯！”萧尧点了下头。附和道：“确实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