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历史的偏移

经过一场雾气的洗礼，周五的早晨格外清新，阳光透过楼宇的空隙射在街道上，路边的树枝上还留着隔夜的露珠，微风柔和清凉。

萧尧、刘轩、詹予恬吃完早餐，从早餐铺出来后，一起往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I‘dgoanywhereforyou

Anywhereyouaskedmeto

I‘ddoanythingforyou……”

走到半路，刘轩操着百湖味儿的英语，一边走，一边开始深情款款的对詹予恬小声的清唱起BackstreetBoye（后街男孩）的《anywhereforyou》来。

“予恬，你觉得我唱的咋样？”唱完一段后，刘轩扬了下脖子，献媚的对她说道：“我特意为你学的这首歌！”

“挺好听的，”詹予恬听说刘轩是特意为她学的这首歌，虽然刘轩唱的不怎么样，但她的脸上依然露出甜甜微笑。她问刘轩，“轩子，这首歌你学了几天？”

刘轩自鸣得意的伸出两个手指，比划着说道：“就两天！”

“是吗？”詹予恬想到刘轩的英语水平，喊住在他们身前几步的萧尧，问道：“鹞子，轩子这首歌是就学了两天吗？”

“嗯，差不多，大概也就用了48个小时！”萧尧回头坏笑着说道。而且还特意在说“48小时”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靠，揭我短是吧？”刘轩猛冲两步，在萧尧身后用手一把裹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说，鹞子，为什么背叛我？”

“因为我嫉妒你……”被刘轩勒着脖子的萧尧，费力的说道。

刘轩不肯罢休的继续追问道：“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比我帅，帅哥放手吧！”

“嘎嘎，”刘轩听到萧尧回答后，发出星爷般的怪笑，放开萧尧后，他叉着腰，学伟人的样子说道：“虽然你这个同志立场不够坚定，但胜在诚实，还是有可取的地方嘛！”

萧尧虽然被刘轩勒的有些面赤，但他却很享受重生后，这种高中时期兄弟间无拘无束的嬉闹生活氛围。从刘轩禁锢中解脱下来的他，退后两步，对刘轩反唇相讥的说道：“臭不要face的，知道啥叫被胁迫下的言不由衷吗？”

“不知道！”刘轩无耻的摇了摇头。

萧尧看到刘轩这副恬不知耻的样子，转头问詹予恬，“予恬，你觉得我和轩子谁更帅些？”

“轩子帅！”说完，詹予恬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

刘轩挺了挺胸脯，鄙视的看着萧尧说道：“鹞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好吧，你们赢了！”萧尧被打败了似的用手敲了敲额头，随后瘪了下嘴，转身不再搭理刘轩和詹予恬的往学校大门走去。

看到萧尧挂免战牌，刘轩和詹予恬随后跟了上来，三人边走边聊，很快走到学校里。在去往艺教楼的路口分手的时候，刘轩还不忘叮嘱萧尧，让他别忘记了找车的事。

来二楼，进到画室，萧尧和已经在屋里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便坐回到他这两天坐的那个位置上，打开画板后，继续画起昨天只画到上大色调，还没有完成的那幅组合静物素描图来。

一切准备妥当后，萧尧就开始对这幅画进行明暗关系加深，并继续深入，塑造物体的色调区别进行虚化处理，以及刻画质感。

当萧尧用了将近三个小时将这幅画进一步调整、完善后，他放下炭笔，拿纸巾擦了擦手，再拿起一只HB的铅笔，准备重组排线，增加素描感的时候，腰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因为画室里很安静，当萧尧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往他坐的位置看过来。萧尧掏出手机挂断后，对他们歉意的点了下头后，然后起身往屋外走去。

走到楼角一个锁着的画室窗下，萧尧看了眼时间——10:09后，他把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月华姐，刚刚在教室里……”

电话那头的陈李月华知道萧尧是在说刚刚之前挂断电话的事，忙打断道：“没事，托尼，如果你现在在忙，我中午再打给你也可以……”

“没事了，月华姐，我已经从画室出来了。”萧尧笑着回答道。

陈李月华听萧尧说他已经出来了，便说道：“托尼，早上听米琪说，昨天你交待她，让她今天找我要有关金丰和百富投资印尼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是的，月华姐，印尼的外债结构一直以来都是不合理的，在中短期债务较多的情况下，一旦外资流出超过外资流入，以现在印尼的外汇储备根本抵挡不住国际游资的冲击，而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算接受印尼的援助请求，但以IMF一直以来的运作效率，第一笔援助到达的时间最快也得在今年的年底。在现在到年底3－4个月的时间里，国际信贷评级机构很可能会下调印尼的评级……”

昨天当骆米琪提到金丰证券决定斥资1.6亿港币参与香巷百富投资私人银行抄底炒作刚刚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援助方案的印尼新兴市场的时候，萧尧体内的残魂当时就对这个投资决定提出了警告，并且他还将前世印尼金融危机的分析信息传递给了萧尧。

陈李月华在电话里听完萧尧的陈述后，她犹豫了下后，对电话里的萧尧说道：“托尼，你的分析和卢瑟的分析得出的结论基本上是一致的……”

“什么？月华姐，既然卢瑟先生已经做出了逆向结果分析，那么为什么金丰还要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萧尧讶然的问道。

陈李月华听到萧尧在电话里的讶然语气后，她唇角微翘了下，然后考虑数吸后，她语气肃正的的说道：“托尼，本来这个项目背后的目的，除了金丰证券的股东以及独立董事以外，是不方便向任何人透露的……”

“月华姐，既然不方便……”

“没事的，托尼，月华姐虽然只和你见过一面，但月华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那好吧，月华姐……”

“百富投资之前得到可靠消息，新加坡会在近期向印尼提供100亿美元的贷款，以帮助印尼应付目前的货币危机……”

“可是，月华姐，新加坡就算肯为印尼提供贷款，那也会是在10月末或是11月初的事情……”萧尧迫不及待的打断了陈李月华的话。所谓在其位谋其职，有着残魂前世记忆指引的他实在不想一直对他关怀有加的陈李月华的公司折损在印尼的这个投资上。

因为残魂在给他的前世资料里，有10月29日新加坡为印尼提供贷款的信息，但这100亿对于7万亿的国际游资就如同杯水车薪一般，完全不能阻止印尼金融市场崩盘的结果。

陈李月华听出萧尧话语中的关切后，她不由的暗暗点头，一方面是她对萧尧重情义的性格的欣赏，一方面也是对萧尧在金融市场上的惊人天赋及嗅觉表示赞叹。

“……一直以来为了保护经济增长速度，采用借外债的透支型刺激模式，现在的印尼已经不具备还债能力。月华姐，如果印尼的金融泡沫破碎，那么金丰和百富抄底回来的印尼债券，将会变成一张废纸。”

听着萧尧为了让她改变主意，尽可能的在电话里陈述者他的分析观点。心下一暖的陈李月华还是决定将金丰这次参与百富投资印尼市场的真正原因告知给萧尧。她对萧尧说道：“托尼，其实这次参与百富的这个26亿港币的项目，金丰就已经做好1.6亿港币血本无归的准备了，并且金丰原本在参与这个项目之始，就没打算在这个项目上挣钱……”

“为什么？”萧尧不解的问道。

陈李月华对萧尧说道：“这1.6亿的资金的投入，只是为了帮助百富股东梁奋瑜先生换取百富最大股东，也是百富创始人杜晖贤先生手中24.1%股份的股东优先购买权的协议，如果这次印尼项目失败，他将会把他名下百富投资的股份的出售……”

“哦！”依旧有些迷惑的萧尧轻轻的应了声。

听到萧尧的应声后，陈李月华继续说道：“金丰已经私下收购了梁奋瑜先生手中的17.3%的百富股份，同时与他签订了他如果成功收购杜晖贤手中24.1%股份后的转让协议。”

“月华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百富这次投资失败，金丰收购41.4%的百富股份后，将成为百富的第一大股东？”

“是的，托尼！金丰从8月份开始在以你和卢瑟的分析为宏观投资方向，在东南亚市场获得了丰厚的收益。金丰作为一家证券公司，现在发展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期，如果想突破传统业务架构，涉及到企业并购、项目融资、风险投资、资产证券化、金融创新等业务，就必须要转型。”

“我明白，当证券公司发展到一定程度，到了特定阶段，就可以转型为投资银行。在香巷这个发达证券市场和成熟金融体系下，收购百富这个老牌的投资银行算得上是捷径了……”

说道兴奋处的陈李月华，接口说道：“是啊！就算这次百富的项目成功，金丰完全可以把这次投资当做一个纯粹的，运作成功的投资项目。”

萧尧听了陈李月华对于这次印尼投资项目的深度解释后，他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虽然他因为有着重生及残魂的关系，在经济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优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在潜意识里也有了些“预知预见”、“无所不能”的优越感。

但没想到，就在萧尧的优越感还没完全建立起来的时候，就被陈李月华的这个电话内容无情的敲碎了。

因为在残魂的前世记忆里，印尼的金融市场是必然崩盘的，也就是说金丰收购百富所设立的条件都是成立的，那么金丰收购百富在未来将是必然的定局。

但当萧尧问过残魂后，残魂给他的确实另一个答案。

那就是，前世百富投资在1998年1月被香巷政俯清盘后，最后的买家是法国的巴黎银行，并且在残魂的前世记忆里，在收购百富投资的过程中，完全就没有金丰证券的影子存在，唯一对百富证券感兴趣的只有法国巴黎银行一家。

“是因为自己重生后，从苇荡湖第一次见到陈李月华开始便帮助她出谋划策，所以让她所掌管的金丰证券的历史出现了未知的偏差吗？”

有未知便会有变数，这让萧尧心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心生惶恐的萧尧，思绪继续向前探究，他又想到因为他阻止刘轩在电脑游戏室杀死死穆迪，而让本该入狱的刘正国现在成了副市长，让父亲成了临江县的公安局长，让冉晴离开肖子健去了香巷……

“怎么了，托尼？”半天没有听到萧尧回话的陈李月华问道。

萧尧听到陈李月华的声音后，稳定了下情绪，回答道：“没事，月华姐。”

“哦，”陈李月华看下时间，对萧尧说道：“托尼，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

“好的，月华姐。”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萧尧将手机塞回到腰上的手机套里，回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