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侠哥变虾哥
两个同龄人在一起,没有代沟,当然是更有共同语言了。搞得阿虹几次来找龚熙凌谈租店面的事,都被这小帅哥拦着聊天,临走时,她早把正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店里的员工,街坊邻里看见这父子俩与阿虹走得热呼,也摸不着头脑。这条街的人,n年前就认为龚熙凌是一个风流浪子了。闲言闲语当然是少不了的啦!也正因为这样,龚健才想到要搬出去。当然,不想受到他父亲的约束才是更重要的。
挂钟的时针和分针正正地重合在了一起,快到午饭时间了,龚熙凌才见到龚健从楼上懒羊羊似的慢步走下来。
他赶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客客气气,满脸挂笑地让开办公椅,迎上一步问:
“兄弟,起床啦?”明摆着的起床了,这不是废话嘛。可他情急中又找不到更好的词来问侯。
龚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吱声。更没象往常一样地走上去,拍拍他老爸的肩头,亲热地回应一句“哥们”。
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在了他老爸的位子上。昨天争吵过后到此时,他心里的气还没消呢。龚健心不在焉地打开了电脑。
龚熙凌赶忙去取来一瓶儿子爱喝的饮料,讨好地递过去说:“兄弟,我下午出去办事,你就先帮我在店里顶一阵子哈。晚上等我回来请你去吃海鲜。”
龚健登上QQ后,见没有雯静回复的消息,他郁闷中又马上点开了MSN空间……他侧头瞟了一眼他老爸手中的饮料,“知道啦,你烦不烦啊?这么罗里吧嗦的。”
见龚熙凌还没有走开的意思,他嘟起小嘴不耐烦地喊道:“你走开呀,看什么看。”
龚熙凌的心中,此时真是百味催生,他倒象是儿子站在父辈面前似的。他只好踌躇着苦笑一下,尴尬地放下手中的饮料后,又重新提起精神开玩笑似的说:
“噢耶,老爸我错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用颤抖着的手掏出香烟来点上。心里还在说:是的,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及家人啊!
《被逼的螺旋》书中的硬汉侠哥啊!咋就变成虾哥了呢!龚熙凌当年的那些兄弟手下,今天有谁会想到,他们昔日心中的英雄,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哟!
生活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龚熙凌望了一眼店内的员工与顾客。也无暇顾及他人的眼光了,他仿佛看见上帝在苍穹中微笑,好象在对他说: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的痛来换取……
龚健在MSN里也没找到一点雯静的消息,他无奈地敲击着键盘,在网名“丫头”的博客下留言。打完字后,他突然抬头望了一眼龚熙凌渐渐消失在店门外的背影,忽然一下想起了第二次与父亲在BJ见面的情景。
2003年,正是龚熙凌的(熙凌贸易进出口有限公司)生意最火的时段。四月底的一天下午,龚健正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篮球。同在打篮球的一位同学,对正要投篮的龚健喊道:“健,你看你老婆在喊你呢。”
龚健回头一望,场外抱着他衣服的雯静,正高扬着右手朝他大声喊着:“电话——,电话——”
他把球麻利地扔给一位同学后,箭步跑了过去。还没喘口气就急切地问道:“丫头,谁来的?”
雯静把手机递过去说:“FJ的区号……”龚健不等她说完,就对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啊,哥们,我在打球呢。”
也没等多久的龚熙凌,在电话那头开着玩笑说:“嗨,兄弟,我的时间值多少钱你是知道的。”
听见傻小子喜滋滋的笑声,他接着说:“算啦,我也不罚你了,你就欠我个人情得了。嗨,不过,马上就有个机会可以弥补啊。我五月五号到BJ开交易会,客商多是东欧来的,你现在英文口语如何呀?”
龚健不好意思地一笑:“哥们,让你好失望哦,泡妞忙得还没去考四级呢。”
“不急不急,只要进大四给我拿下六级,毕业后达到英语八级就行。我公司缺英语人才啊!”
“你想得美,我又不是英文专业的,别期望太高唷。否则,嘿嘿——耽误了我泡妞,小心你没得孙子抱哟。”
龚熙凌哈哈大笑起来。想起了自己说过,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将来由他来负责带孙子。笑声过后,他说道:
“你小子敢要挟我?!算了,算了,老子不跟你扯蛋啦。说正经的吧,到时候帮我在学校找个口语好的来当翻译。”
不等他老爸话落,龚健冲口而出:“多少钱一天啊?我请学姐去帮你。”
龚熙凌又笑出声来:“你小子有种,还没出校门呢!就有商业头脑了。”他略停顿了一下,龚健却从电话里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龚熙凌吐出一口烟雾后,说:“这样吧,兄弟。你帮我各找一个俄语、英语口语好的当翻译,我给你两百块一小时。先说好呀,计时制。主会期三天都要到场,翻译的时候才算时间。”那意思,如果一天也等不到一个外商,就白呆一天了。
龚健听完电话后,从丫头手里接过衣服,自信满满地说:“走,找阿姐去。从老爸那里弄点外快来花花。”
龚熙凌跟儿子订有原则:考上大学后,除了学费,每月生话费一千大洋由他负责外。龚健追求什么、需要什么,他都不管。超过标准的就让他自己去想法子。
所以每年两次假期回CQ陪奶奶,老爸寄给他的机票钱,他都省下来买耐克运动鞋。而自己却乘京渝特快列车,常常是与列车员拉好关系后,买站台票上车,免费回CQ。当年他老爸跑销售时,京渝10次特快列车的所有乘务组,基本上没有不认识他老爸的,有的还常去他家玩呢。
轻车熟路,不大一会,他们就找到他所在班级的辅导员。他对大四的学姐说:“帮我找两个翻译吧,一百元一天。”
老练的学姐听完他的表述后,调皮地说:“傻弟弟,五十块一天就足够了,我帮你搞定。嘻嘻,不过要请我和丫头喝咖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