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煤矿困境

“于勇国,你怎么了?”看着于勇国又呆愣在那里,康晓燕不由有点担心的问道。

于勇国这才反应过来,有点抱歉的说道:“我没事,刚才不小心磕到了伤口,所以有一阵子猛疼,现在都好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看的出,于勇国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但依旧例行公事的给于勇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重新的上了些许药物,用新纱布包裹好脑袋。

那个小护士则在康晓燕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也匆匆离去。

“晓燕,给我讲讲矿上的事情吧!”于勇国昏睡了许久,现在也彻底的没有睡意了,便有点急切的想知道现在自己接手的煤矿究竟糟糕到那种程度。

刚才那个女护士走的时候,就笃定的对康晓燕说:打了一天吊瓶,于勇国肯定是想上厕所,所以才不小心磕到了头部,还责怪康晓燕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康晓燕还正考虑如何开口呢?毕竟对方虽然名义上现在是自己的矿长,但毕竟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再说了,自己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问那种话未免有点太那个了吧!

心如乱麻间,于勇国的那本就不大的声音,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于勇国等了半天,依然没有见到对方回话,抬起头看见明显心不在焉的康晓燕,于勇国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前世工作的于勇国就是雷厉风行的个性,最讨厌那种办事拖拖拉拉的员工。

你可以体力不好,可以能力不足,但只要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用心的搞工作。于勇国也不会多说什么。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偷奸耍滑、心不在焉,挣着煤矿钱,反过头来还要倒打一耙的家伙。

康晓燕自然不知道无意间犯了于勇国的忌讳,还是有点愣神的呆在那里,一副左右为难的神色。

“咳咳!”于勇国重重的咳嗽了两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啊!于矿长,你要上厕所吗?是让我扶你过去?还是给您端个便盆?”康晓燕,听见于勇国种种的咳嗽声,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之后,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直接染上了一层霞色,眼睛慌乱的四处躲闪着,不敢直视于勇国的眼睛。

于勇国也被这话雷的不轻,但毕竟两世为人,加之曾经艰苦岁月里面打磨出来的那种超人心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康晓燕刚才的小心思,不由的有点好笑。

“我不过头部磕伤了,还没有达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想上厕所,我自己就能去,就不用你瞎操心了。你也算矿上的老员工,给我说说矿上的具体情况吧!”

康晓燕听于国勇语气坦然,丝毫没有被打伤的怨恚,受伤刚醒就关心起煤矿的事情了。不由得对这个小矿长又高看了一眼,再想起母亲对自己叮嘱的话,心中多了几分羞涩。

“其实我也是去年才到小于庄煤矿工作的,负责的也是财务这一块事情,对井下的生产也不怎么了解。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的主要问题就是煤炭卖不出去啊!”

“可以降价处理啊!”于勇国说道。

康晓燕叹了口气说道:“不敢降价啊!”

“咱们小于庄煤矿94开矿的时候,当时的煤炭价格还是86块钱,去年已经降到64块钱了。而且如果有大卡拉煤的时候还得打个八折,一吨煤算下来也就是五十块钱左右。

咱们小于庄煤矿基本上是炮采,一个月下来,好的情况也就是一万吨左右。如果出点意外事故的话,有时连八千吨都不能保证。

九七年,全矿产煤11万吨,毛收入630万左右,光八十多号工人的工资就将近100万,生产材料之类的稍微省点,也花了200多万。县政府对小煤矿的税收一直都比较重,一年下来得200多万税收。而且跑销售,想把咱们的煤炭卖出去,谈生意花销下来一年也得大几十万。每年的净收入其实连一百万都不到。

这还不算出了事故,上级部门的罚款整顿造成的停产、减产。

当初于矿长承包煤矿的时候,贷了三百万的款子。虽然咬牙把贷款还上了,咱们小于庄煤矿却是没有一点流动资金了。

而且今年出了一个大型冒顶事故,死了十几个人,咱们小于庄煤矿被勒令停产整顿。咱们没有卖出的煤炭也只剩下100多吨了,即使全部买了也是杯水车薪啊!”

一个年产量只有十万吨的小煤矿究竟多么大一点?于勇国以前世的工作经验实在很难想象。

现代机械化矿井,有时候一个月的生产指标就是好几十万吨。自己的小煤矿竟然才年产十万吨左右?

自己记得自己村的煤矿在一零年的时候已经被整改成综合机械化矿井了,年产量也超过了三百万吨。而且于勇国知道,这还是因为资源有限压着生产的缘故,否则年产量达到五六百万吨也是轻而易举的。

于勇国斟酌了片刻才继续问道:“那么说,现在只要能把产量提上来,也就能扭亏为盈,我这么说没错吧?”

康晓燕听到于勇国有点想当然的话语,不由有点好气的说道:“那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怎么提高产量?开更多的工作面,还是引进一些机械化设备?煤矿的顶板压力本来就不小,时不时都会有冒顶的危险。引进大型设备更是需要很大一笔钱。小于庄煤矿本就一直是亏本生产,哪里有钱再购买什么大型设备啊!”

于勇国自然知道引进大型设备往往意味这几千万甚至数亿的投资,自家那点小积蓄甚至连一个大型设备的配件都买不来。引进设备也就是妄想。但是如果让于勇国说放弃,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永远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

“是我考虑欠妥了!”于勇国叹了声,便吩咐道:“下面交给你一个任务。”

康晓燕对年龄相仿的于勇国倒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笑了笑道:“说来听听,太艰巨的任务我可不敢做啊!要知道你现在还欠我半年工资呢?”

于勇国前世上初中的时候,收过几封情书,但年少懵懂也不喜欢那些看起来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子。

等到知事的年龄,家中又逢大变,自己每天都是在学习和打工中度过,自然没有心思谈情说爱。工作后,更是常年四季呆在了煤矿山旮旯里面,自然很少和年龄相仿的女性接触。对于女人的了解交往实在有限的紧,情商自然也偏低了些。

听到康晓燕的抱怨后却有点信以为真。公事公办的说道:“最迟赶月底,我就会给你把所有工资补上的。还有从今天开始,先委屈你兼职做我秘书,工资双倍。”

说完便吩咐道:“现在小于庄煤矿是普采还是炮采?

煤层稳定性如何?

有几个采掘工作面

煤矿主要有多少员工

工资状况如何

有哪些闲置人员?

还有拖欠工人多少工资?

最近煤炭市场价格

半年来使用材料的花费

煤炭生产许可证,安全生产许可证,矿长资格证,矿长安全资格证,营业执照,煤炭生产许可证、六证是否齐全?

给你半天时间给我列一个清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