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姓林，不姓莫
唐得没有陪容华去见莫越，不是他不想见，而是有些事他不想让容华知道，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自己知道。他说过到此为止，就是让一切到自己为止，没有必要让其他人也背上一个沉重却不必要的负担。
但他终于比自己原计划的更早一点坐到莫越的面前。
直接的原因是，莫言死了。就在唐铭和林琛正在回国的飞机上时，莫言死在了他还没被处决的父亲前面。
在意识到没可能救出父亲，自己也终将逃不脱法律制裁之后，莫言把最后的疯狂都用在了报复乔盈盈身上。
因为是冲动行事不够周密，警方很快寻到线索找到了他藏匿的地方，莫言在负隅顽抗之后被当场击毙。只是乔盈盈这次没能再次幸免于难，在警方到达之前已经被折磨至死。
或许是在面对容华的时候已经发泄得差不多，或许是认为变成废人的儿子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唐得面前的莫越平静到死寂：“该说的我都对容华说了，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我不想看笑话，你知道我不想有这一天。”唐得淡淡道，“我来是想问你，当年思思之所以会早产出事，是不是因为被她发现林佐也同时怀了你的孩子？”
莫越愣了一下，惨然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被你查到。不错，林佐就是我在外面的女人。她跟思思很像，只是有一点不像，她心里装着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唐得长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那你知不知道，林琛其实是你的女儿？”
莫越一下子怔住，半晌方才开口，却更像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医生说那个孩子活不成的……”
“她活下来了，虽然从小身体就不好。”唐得轻轻叹了口气，“她很幸运，她的亲舅舅，也是养父，为了专心照顾她连亲生孩子都没要。”
沉默良久，莫越忽地笑起来：“你是说我的儿子爱上了我的女儿，然后我的女儿把我的儿子给害死了？”
唐得很想提醒他，当初动手废莫言的其实是乔盈盈，现在也是莫言为了报复乔盈盈才会被警方击毙，只是他最终没有出声。从莫越的角度看，说到底要不是林琛在那晚出现，莫言今天就不会死。
莫越愈笑愈大声，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以为我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想到还有一个这么成器的女儿！我终于有了一个成器的孩子，不止有本事勾引歌迷，还有本事勾引自己亲弟弟，不止有本事勾引自己亲弟弟，还有本事害死自己亲弟弟！”
看着莫越惨笑的样子，唐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无论后来他变得再怎么混蛋，今天落到这样的下场也已经实在报应够了。
莫越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他以为他什么都没了，但是现在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其实很好的女儿。
“林琛……她现在还好吗？”他轻轻问了一声。
“她很好。下个月就要开生日音乐会，然后还要献唱亚运会开幕式。”唐得回答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还有，她已经跟唐铭订婚了。”
莫越的脸色原本因为他前面的回答有些许缓和，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陡变，再度惨笑起来：“我没有说错，她果真是个有本事的，唐家把她亲生父亲和亲生弟弟整到这个地步，却还能要她嫁进唐家大门！”
“她姓林，不姓莫。”唐得淡淡道。
莫越嗤笑：“你是不是很想我感谢你的大度，竟然不把她牵连进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林琛会过得很好。”唐得轻轻叹息一声，“你的女儿会过得很好。”
“想让我安心上路是吧？”莫越突发狂笑，肩膀抖动得不能自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我的女儿把我的儿子害死了，却一转身就要嫁给你的儿子？我告诉你，你比我更可怜，思思最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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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了林琛，唐铭轻手轻脚带门走出了卧室，父亲还在书房里等着要见他。
唐得脸色有些疲惫，看见儿子进来，随手示意他坐下：“她怎么样了？”
“终于哭累了。”唐铭勉强笑了笑，“这会儿睡着了。”
白天里他们两个人原本是高高兴兴地回来的，连在机场被守株待兔的记者堵到时，林琛都没有认真挣开被他牵着的手，而且不是带着戒指的左手。
眼尖的记者一下子就发现了她左手中指上的钻戒，当即有人问她是不是订婚了，林琛不说话只是笑，却把所有问题都交给了唐铭应付。
难得林琛肯在人前露出小鸟依人的一面，脸上是羞涩，眼里是幸福，让唐铭心情大好，一边护着她匆匆穿过记者的包围圈，一边扔了句话破天荒回答了记者关于私事的问题：没错，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可就在恭喜声围着他们此起彼伏时，一个记者却在这个时候问起林琛，知不知道乔盈盈死了。
刚刚走出大门，正要弯腰进车时的林琛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是一头栽进的车内。
车门关上，外面的记者再看不见她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可唐铭看得见，一路上除了心疼，更想把那个不识相的记者碎尸万段，甚至迁怒了本最该得到同情的乔盈盈：连死都死得这么会挑时候。
“能哭出来就好，就怕哭不出来。”听了儿子的话，唐得轻轻叹息一声。
他跟林琛虽然从头到尾没有见过几面，但现在已经很了解这个准儿媳妇的为人，不然也不会最终默认了儿子的选择，更不会为此宁愿把她其实是莫越亲生女儿的秘密埋藏在心底。
只是有些事情他还需要跟儿子当面谈一谈。其实他原想拖一天是一天的，但唐铭明天一早就要去国家队报道，接下来整个月都没有一天假，让他不得不在这么晚还不让没来及调时差的儿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