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宝叔
“昨晚你说麦家姐妹很特别，我还以为你夸张，今天一看，还真挺特别的。”许可和方晓一边对音乐剧场外面走，一边说道：“麦洁心的水平蛮高的，而且和我们很合得来，可惜她在松江上学，要不然就把她留在乐队了。”
“等会我问问，看她能不能两头跑，松江到香港，也就两个小时的飞机。”
“那样很麻烦的。”许可不置可否，她用手指转着车钥匙，意有所指的问道：“你早上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吧？”
方晓呵呵而笑，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宝叔在哪个校门？”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偷吃！”许可哼哼了两声，瞪了他一眼，说道：“罚你一个人去搬饮料，我去接宝叔。”
“一起去，一起去。”方晓皮厚，跟着她进了汽车，笑着说道：“晚上我努力补偿你。”
“龌龊！谁稀罕。”
“不稀罕你看这么紧干嘛？”
“我是怕屋子里有怪味。”许可一边和他斗嘴，一边发动了汽车，说道：“晚上你要去健身，不要不去。”
“知道，8点钟，我定个闹钟。”方晓掏出手机，问道：“蔡师兄在追你？”
“干嘛，你能偷吃，我就不能被人追呀？”
“不能！”
“切，小心眼。”许可嘟嘴不忿，她开车绕过一个拐角之后，才解释道：“我和蔡师兄不熟，就以前交论文的时候见过几次面，金院长让我留校读研，我不想读了，所以一直敷衍。”
“据说这个音乐剧场，是你老爸捐助的？”
“问这个干什么？”
“你要读研的话，说不定学校又多一栋标志性建筑了，金院长这算盘打的真好。”
“你以为我像你呀，我成绩那么好，保送读研是应该的，又不是走后门。”
“我怎么了？”
“大刘没和你说么？”许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上个月的两门考试全挂啦，要在毕业前补考，要不然就要读大五了。”
“挂了就挂了吧。”毕业证对穿越党毫无意义，方晓无所谓，说道：“现在哪有时间去啃书本，再考估计也是挂，到时候直接拿个肄业证好了。”
“你有点上进心好不好，认真复习一下有什么难的！”
“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方晓低头看手机，漫不经心的说道：“毕业证，肄业证都一样，能证明我曾在这座校园呆过就好。”
“随你吧。”许可见他惫懒，也不劝了，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看今天赚了多少钱。”方晓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笑着说道：“不错不错，5个小时，赚了20美元，够晚上吃一顿了。”
“三个人吃140块，你也好意思么？”许可恶狠狠的说道：“我去福盈门吃鲍鱼。”
“好吧，那我看七点钟之前，看能不能凑够200美元。”
许可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奇心大起，问道：“什么20美元，200美元？”
“我今天早上写了个手机游戏，发到网上了，现在已经有6000多人下载了。”方晓关掉手机，说道：“每多一个人下载，我就有机会赚一点钱，照这样的趋势，明天说不定就能赚上千美元了，到时候鲍鱼海参随便你选，把你养成肥婆。”
“切，我怎么可能变胖。”许可先是鄙视，然后吃惊：“你昨天才开始看书，今天就写了个游戏？”
“你以为呢？”方晓笑着说道：“你找了个天才男朋友。”
“我才不是你女朋友。”许可傲娇，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举起来，轻捶了他两下，说道：“以后不准在我面前炫耀智商！”
在学校南门附近，有一个专门的停车场，面积很大，但方晓一眼就看到了宝叔，他带着一顶牛仔帽，开着一辆非常炫目的美式复古老爷车，那车是敞篷的，有着宽大的车身和拉风的尾鳍，想不瞩目都难。
“宝叔，你太有范儿了！”方晓绕着那辆车走了一圈，啧啧赞叹，问道：“哪里淘来的？”
“小李手上有套别墅，租给了一个老美，那家伙最近回国了，车也不要了，正好让我检了个便宜。”宝叔显然是爱车的人，他扶着车身，滔滔不绝的介绍道：“75年的凯迪拉克，发动机、地盘，还有刹车都改装过了，一点毛病都没有。来，来，小方，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原汁原味的原厂配置，当时出厂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许可站在一旁，等了好一会，才打断了他们俩，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抱怨道：“宝叔，你是来看乐队的，不是来卖车的。”
“哎，小可急了。小方，咱们等会再聊车的事。”宝叔临走之前，又不放心的问道：“我的车，停这里没问题吧？”
“宝叔。”许可哭笑不得，说道：“你要是不放心，放家里别开出来呀。”
“小可，好车和媳妇不一样，车是越好看，就越要开出来显摆，媳妇是越漂亮，就越要对家里藏。”方晓笑着调侃，说道：“宝叔，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宝叔大笑，他看着对方晓横眉竖眼的许可，笑眯眯的说道：“小可，别瞪啦，小方不会藏你的，只有没自信的男人，才一个劲的把媳妇对家里藏。”
“我又不是他媳妇，谁管他藏谁不藏谁。”许可连连摆手，催促道：“宝叔，咱们先上车。方晓，去那边便利店买几瓶矿泉水。”
方晓很直接的搬了两箱矿泉水，放进车后备箱，然后钻进车后排，陪宝叔坐在一起，交流对编曲的看法。
编曲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天资纵横如罗大佑，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也是请日本人做的编曲，从中偷师学艺，然后才开始自己编曲。方晓前世只玩木吉他，对各种乐器相互配合编曲接触的不多，脑海里虽然有很多个版本的《爱情酿的酒》，但那些都是别人的，根据自身特点量身打造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而经过刚才的排练，他对宝叔的编曲水平有了清晰的认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大师，正好借着机会偷师学艺。
方晓参考记忆里成熟的版本，再结合自己的体悟，提了一些有关《爱情酿的酒》编曲的想法和心得，从南门到音乐剧场，短短七八分钟，宝叔就对他刮目相看，在下车之后，对许可说道：“小可，有小方在，你让我来做什么音乐总监嘛？他一肩挑，完全搞得定。”
许可笑盈盈的看了方晓一眼。
这家伙，成天嬉皮笑脸的，又好－色又散漫，让人头疼，可一旦正经起来，就让人惊喜……
哎，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天天板着脸，就太没意思了……
“宝叔，您老就不要谦虚了，您再谦虚，让我们这些晚辈怎么活。”方晓关上车门，真心实意的说道：“我自己搞，搞出来的最多是十字绣，上不得台面，宝叔你来搞，搞出来的不是苏绣就是蜀绣，精彩绝伦，完全没法比。”
“小方，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啦，你看，我这已经有一顶了。”宝叔拍了拍手上的牛仔帽，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你能写能弹能唱，又是学音乐学的，有理论基础，多琢磨琢磨就会了。”
我有个鬼的理论基础……
方晓一时福至心灵，说道：“宝叔，你收不收徒弟？我拜你为师好不好？”
宝叔闻言有些惊讶，说道：“小方，你们学校这么多教授，有的是好老师，拜我这个半路出家的老头子为师干什么。”
“这家伙不学无术，每学期都挂科，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所有老师都不待见他。”许可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一眼方晓，帮腔说道：“宝叔，不如你可怜可怜他，勉强教一点，免得他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
“小可，早上还说和小方只是朋友，护他护的这么厉害，算哪门子普通朋友？”宝叔大笑，乐呵呵的说道：“你放心好啦，小方这么有才华，就算所有课程都挂科，也是走哪都有人要的，不用担心他养不起你。”
“宝叔，你瞎说什么呢。”许可脸皮薄，转头指挥方晓：“别磨蹭，快点把水搬出来，阿琳她们肯定都等急了。”
然后她就迈步先走了。
宝叔到了教室，只听了一遍合奏，然后马上在总谱上给麦洁心的电子合成器填了一条新谱子，加了一些中提琴和双簧管的音轨，增强中音的表现力，然后又分别指点了一下每个人需要注意的演奏要点。
再次合奏，乐声在奔放热情之余，又多了沉稳厚实，当方晓唱出那句“因为它烫不了你的舌，也烧不了你的口，喝吧！别考虑那么多”的时候，一种厚积薄发，喷涌肆意的情绪，感染了房间里所有的人。
当一曲结束，方晓带头，所有人都站起来，向宝叔鞠躬行礼，感谢他的指点。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头，真心是个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