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收尾
蓝小溪没经过专业的声乐训练，临时抱佛脚，既要记旋律又要记歌词，本就很吃力，加上这是一首有阅历的女人才能明白的歌，所以她虽然唱的用心，方晓也用各种技巧去引导，但情绪毕竟差了一筹，感染力没出来，而这是一家主打音乐的酒吧，顾客们在宝叔这些牛人的长期熏陶下，已经有了很高的欣赏能力，因此当她唱完之后，掌声就比较含蓄了。
蓝小溪显然很失望，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方晓走过来，竖起拇指，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然后对观众介绍道：“各位，你们今晚赚大了，不仅免费听了五首新歌，而且见证了一个天王，三个天后诞生的历史。”
他的言辞惹来一阵笑声和掌声——现在没有人怀疑他“创作”的能力，而有他强劲的创作能力驱动，这三个各有特色的女孩子，想成为天后，真心不难。
“好吧，我刚才只是自吹自擂。”方晓拉住想要退回去的蓝小溪，说道：“其实今晚只诞生了一个天王和一个天后，天王当然是我咯，天后嘛，就是这位小溪同学。”
台下哗然，蓝小溪是三个女孩子中表现最差的，怎么会是她？
乔雅丹仍旧是微笑，许可又开始撇嘴……
“我要先告诉大家，那两位同学都是音乐系的，而小溪同学是学幼师教育的，后来她爱上了她的头发，于是就去学了电吉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一个能保住这可爱蓬蓬头的工作。”
满场大笑，蓝小溪抿嘴，抿了好几下，最终还是笑出来了。
“她从没学过声乐，她只有20分钟的准备时间，她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唱一首三十多岁的女人才能明白的歌，能唱这样子，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方晓历数其中的困难，然后抬起双手，鼓动道：“难道不该多给点掌声吗？”
掌声再起，热烈了很多。
在掌声中，蓝小溪低着头，一连对方晓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拿袖子去擦眼睛，似乎哭了。
这样都能感动到哭……
真是个缺少关爱的孩子啊……
方晓见她这样，决定仿照前世林忆莲的那个经典视频，再帮她一把，等掌声平息后，他低声的问道：“小溪，《给我幸福》听过么？”
这是一首这个世界前阵子很火的歌，蓝小溪不明所以，她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果然红了。
“那首歌的高－潮部分，有一句‘给我幸福，如果你还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会唱吧？”
蓝小溪点头。
“好，那我弹伴奏，你唱，就唱这一句，唱完了我就升Key，你跟着我的Key重新唱，什么时候感觉唱不稳了，就停下来，没问题吧？”
蓝小溪还是点头。
方晓于是面对麦克风，说道：“各位，我现在来告诉你们，为什么小溪同学未来会成为天后。”
然后他开始弹伴奏，蓝小溪开始唱歌。
这几句歌词是那首歌里的**部分，其中最高音A4，最低音C4，音程为大六度，即9个半Key。方晓一个Key一个Key的升，蓝小溪一个Key一个Key的跟唱，最高音从A4一路向上，连续升了5个Key之后，观众坐不住了，纷纷鼓掌叫好，Key继续升，蓝小溪继续唱，又升了2个Key之后，昆哥直接站起来鼓掌，带动了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了，然而还没有停，继续升Key，又升2个Key之后，蓝小溪的声音才出现了一点点不稳定的情况，方晓见好就收，停下了伴奏。
全场掌声如雷，客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赞叹蓝小溪的天赋，许可更是冲上来抱住了她，大声叫好，完全不复她以前刻意保持的矜持冷静女强人形象。
连爬9个Key并不难，很多人都能做到，更厉害的人都有——比如Beyonce在《Listen》里整整跨越了24个Key——难的是爬Key的时候还能保持稳定，很多人爬几个Key之后，声音就变形了，要么尖锐，要么不稳，而蓝小溪连续爬了9个Key，这段歌声中的每一个音都能维持饱满稳定的状态，没有一丝变形，这就非常难得了。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王老板一边鼓掌，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今晚真是没有白来，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创作型歌手已经够吓人了，想不到还有一个天赋这么好的女歌手。”
“音域宽也就罢了，关键是这女孩子音色很正，不偏不奇，几乎什么歌都能唱，好好栽培的话，做个天后完全没问题。”宝叔也赞叹，说道：“真不知道小方从哪里找来的。”
方晓对站在一旁鼓掌的乔雅丹做了个“你带她们先走”的手势，然后把背着的吉他取下来，提在手上，准备讲两句场面话，然后走人。
他站在麦克风前，还没讲话，下面的客人先喊起来了。
“方晓，你叫方晓对吧？具体什么时候来这里上班？”
“对呀，你什么时候来酒吧上班？”
“每天几点钟来？每周来几次？”
……
面对七嘴八舌的追问，方晓本来想说下周一就来，但话刚要出口之前，他心念一动，硬生生的憋回去了，说道：“我在学校还有点事要做，这里的老板也没有给我划定具体的上班时间，所以哪一天来，我还不知道。”
“那怎么行？！我下周要出差，不知道具体时间，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对呀，我们都很忙的，总不能天天来这里守着。”
“方晓，今晚的歌，我要是想听，到哪里去找？”
“方晓，给个联系方式吧？”
“你在网上有没有发过视频？微记ID是什么？”
……
方晓对刚走下舞台的许可招了招手，示意她回来。
“干吗？”
“你用手机注册一个新的聊聊，开个群聊室，然后找张大点的纸，把号码写在上面递给我。”
许可虽然整个晚上都表现的好像个心性跳脱的小女孩，但她毕竟是很有商业嗅觉的人，立刻知道了方晓的意思——酒吧里的这群人，就是他俩音乐公司的第一批潜在顾客，而且这群人都是事业有成的中产阶级，不仅购买能力强，社交辐射能力也很强，如果多搞搞互动，把他们发展成了死忠，好处多多。
她小跑两步，追上乔雅丹，边说话边朝吧台那边走去。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我已经让同学去打电话和老板沟通了，请大家都坐下，不要急。”方晓一边瞎扯应付，一边从舞台的角落里拖过高脚凳，坐上去之后，笑着说道：“各位的厚爱，让我受宠若惊，这样好了，在等电话的时候，我做个返场表演，算是感谢大家今晚的热情和支持。”
客人们轰然叫好，气氛狂热，如果沈叔这时候走进来，一定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其实我今晚玩的很不尽兴，各位不要误会，玩的不尽兴，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方晓把吉他放在脚边，举起双手，说道：“说出来大家或许不信，我自从上大学之后，就没有摸过吉他了，每天就是玩玩游戏，看看电影，睡睡懒觉，悠哉悠哉的享受校园美好生活，所以以前学吉他时候长得老茧全都退掉了，这两天重新玩，手指很伤，你们看，现在都肿起来了，快流血了。”
我靠！
有这么逆天的才华，他居然随随便便就荒废了四年！
难怪以前默默无闻……
满场客人几乎不约而同的惊叹，同时又不约而同的为他惋惜。
“前两天我来这里面试，那天正好台风过境，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淋了雨，感冒了，同时还得了上呼吸道感染，嗓子很干，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尽兴的玩，尽兴的唱……”方晓絮絮叨叨的瞎扯，为许可争取时间，等他看到乔雅丹从酒库拿出一个大纸板之后，才终结聊天，说道：“我现在不好弹吉他，也不方便唱歌，不如哼个曲子给大家听吧。”
然后他就开始哼唱，“达能达能达能达能……”，抑扬顿挫的哼了将近两分钟，当他哼完的时候，许可正好过来，把牌子递给了他。
“又是有感而发的新歌？”
“我随便乱哼的。”
“鬼才信你！回去了唱给我听。沈叔去美国了，你就说联系不上老板。”
“OK。”
两人装模做样的咬耳朵说了几句话之后，方晓把纸板竖起来，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各位，酒吧老板去美国了，现在联系不上他。许可同学帮我申请了一个聊聊号码，大家可以记一下，我确定了上班的时间之后，就会用这个号码群发给大家，我以前写的歌，今晚唱的歌，还有以后写的歌，都会用这个号码提供给大家听。”
“还有，刚才我哼的歌，只有曲子和歌名，没有歌词，我会把简谱也放在聊聊群共享里，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下载了拿回去，试着填词看看。”方晓又放一个大噱头，说道：“其实我写曲子还行，写词不行，文字水平很差，不仅这首歌，以后如果还有写不好歌词的曲子，我同样会用这个号码放出来。”
方晓刚才完美的表现，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他的粉丝，而粉丝的要求其实很低，只要能第一时间听到他的新歌就很满足了，而现在他却说还可以提供曲子给大家去填词……
这个噱头，太勾人了！
写曲子很难，写个歌词能有什么难度，不就是一堆文字调来换去么？
不认识五线谱的人很多，不识字人，可就很少了……
于是连那些比较傲娇的客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掏出手机，记下纸板上的那一串数字。
一个穿着灰色职业套裙，带着眼镜的白领丽人用镶满水晶的手机记下数字之后，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舞台下，仰视着方晓，一脸的倾慕，问道：“方晓，你刚才哼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又蹦又跳，又弹又唱的做了一晚上的秀，终于开始收获狂热的粉丝了……
这番辛苦，没白忙活啊……
方晓弯下腰，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说道：“歌名叫做《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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