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4 奖杯

对于郑秀晶口中这种颇为暧昧的调侃，郑秀妍早已经习惯了。

‘不耽误你们了’‘你们一起二人世界吧’‘我们就不做电灯泡了’

随着时间变换，朋友们调侃两人之间关系的流行语也在一直与时俱进着。

待郑秀晶离开之后，姜俊昊此番回到韩国，和郑秀妍两个人方才有时间面对面的单独呆在一起。

“休息的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姜俊昊的后半句话沉吟着没说出口，郑秀妍却是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看我的样子你不就知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将双腿蜷缩在沙发上，就那么抱在怀中。

她赤着脚，不施粉黛，头发更是随意的在脑后一扎，几缕青丝还在额前飘着。郑秀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脚上，垂着头，就好像是在犯迷糊一般。

“看样子你应该是休息的很好，我们先说正事……”

在单独见过金英敏之后，姜俊昊惊讶的发现，s.m之所以可以在韩国娱乐圈有如今的地位，并不是靠幸运就可以解释的。

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时期，各种各样的冷藏消息、流言、谣言四起。公司也从未想过要放弃少女时代一只具有潜力的组合，甚至还进行了更为长远的规划。

“公司建议我代替李秀满老师成为你们的制作人，从今以后你们的歌曲我会一手包办，风格选曲，大的日程安排我都可以参与进去。李秀满老师会专心在美国帮助宝儿发展，我会成为你们，你们的经纪人，还有你个人的顶头上司，我们的下个日程就是gee的mv拍摄……”

“等等”

一时间涌入脑袋的消息太多，让人有些接受不了，郑秀妍打断了姜俊昊的话，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今天特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姜俊昊摇了摇头，然后以一种可惜而不是抱歉的口吻告诉郑秀妍。

“我拒绝了。”

“什么？”

“我拒绝成为少女时代的制作人了”

郑秀妍疑惑的眨了眨眼，到最后也没想到这和自己，和少女时代有什么关系。她沉默着把姜俊昊的话捋顺一边，却还是不能分辨出个所以然，最后，她问道。

“你是不是我们的制作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姜俊昊从侧面的沙发上凑过来，和郑秀妍距离更近，引得后者也是凑过头来，听他如此分析道：

“你要这么想，我是在美国获得了成绩的音乐人，而且早晚也要成为制作人，公司的意思是让我全权负责一组艺人，熟悉工作流程，并且用我的名头让你们更知名。”

“你要知道，只要是我写出来的歌，单凭这一点就能在韩国卖个五万张吧……”

看着陷入了自恋癖情节，已经病入膏肓的姜俊昊，郑秀妍愣愣地盯了半晌，最后却只能‘呵’地一声发出冷笑来。

姜俊昊，当然无视了这反应。

“凭你和我的关系，到时候给你一个好定位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相信我，要说写歌的话我可能慢点，但是要说怎么才能让人注意，我绝对没问题”

这就是对自己的好处？郑秀妍在即将又要口若悬河的姜俊昊肩膀上拍了拍，打断道，“等等，你不是拒绝了么？”

“拒绝了？……拒绝了也能证明公司对你们的重视程度这一次的mv拍摄导演还是我推荐的，她在日本给我拍过mv，要不是我的人情，她可不能过来。”

姜俊昊那理所当然的模样让郑秀妍的下巴有些松动，嘴巴张开了半截，却一阵无语。

“既然姜制作您有这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不能合作，我仅代表少女时代表示，我们也很遗憾。”顺着姜俊昊的话敷衍了一句，在郑秀妍的记忆中，这家伙的自恋癖发作事迹，都已经罄竹难书了。

数年下来，面对这样的姜俊昊，她早就和那些调侃一样习以为常了；从来只当这样的姜俊昊是在发疯，郑秀妍却全然没注意到，每当这男人摆出这副姿态，都是她心中有火的时候。

此时的郑秀妍只觉得和自恋癖患者聊天还不如去睡觉，回头扫了一眼自己房间的门，却是只见那门，轻轻打开了。

这死孩子

她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赤着脚，居然连拖鞋都没有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到房间中，直接就将郑秀晶挡在了屋内。

“你想干什么？”

关上门的时候，郑秀妍只见姜俊昊在向这边好奇的张望着，她立刻回过头来，逼视着面前私自闯进自己房间，却还一脸理所应当的妹妹。

“这件衣服，是你答应借给我穿的”

当郑秀妍的眼神落在那件白色连衣裙上，就仿佛是被摄住了心神，竟呆愣起来。

……

拒绝一个诱人的提议并不容易，对于音乐人来说，成为制作人便是音乐道路上的最后一个阶段。

歌手就相当于音乐人的乐器，成色几分、质地如何都牵连甚广，如果一位制作人可以同时创造音乐并调教乐器，其对作品的掌控性就会上升到绝对的层次。

金英敏的提议完全瘙到了姜俊昊的最痒处，简直是让人不能拒绝。

但相应的，有得到就要有付出，从对方开出的条件来看，东方神起和公司的矛盾极有可能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这是一个姜俊昊不愿意看到的，双方都不想妥协的状态。

拒绝提议的缘由就是如此，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姜俊昊只能放弃了成为制作人的打算。

看了眼那被郑秀妍关上的房门，姜俊昊轻笑着靠在了沙发上，打量起面前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中国瓷茶具，观望着这几年来，这所房子都有了什么变化。

原本那巨大笨重的电视机已经变成了薄薄一层，挂在墙上带着崭新的色泽；挂在客厅的窗帘已经换成了深色系，和当初的淡黄色相比起来，更显得成熟、稳重。

姜俊昊站起身来，他走到郑父引以为傲的柜子前，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奖牌、奖杯，陷入了回忆中。

或许每个人都会认识这样的一家人，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初次见面更是显得唐突。平时虽然没有太多的联系，但却在每年特定的那个时候，就会接受你的到访。

“怎么样？到时候你也能有这样的一个柜子。”

“叔叔的这些奖杯都象征着什么？”

看着身边的郑父，姜俊昊隐约想起在布兰妮的豪宅中也见过这样的一座柜子，那里面的格莱美奖杯，每一个都证明了主人的人气，甚至是实力。

奖杯是对歌手的承认不假，但对于它们的每个主人，却也是有着不同的意义。

“对我来说这些象征着年轻的时候……我这个年纪说出来这话可能有点酸，但在那时候，去美国打拳一度是我的梦想。这些，或许也是梦想跟努力的证明？”

虽然郑父自己说不清楚，但是看到这些奖杯，他就会很欣慰。回忆过去的时候脸上都会刮起淡淡的微笑，少有‘回不去了’的唏嘘感叹，更多的，是为那时候的自己感到自豪和骄傲。

“秀妍的柜子我也去准备了，你的呢？用不用我帮忙？”

姜俊昊听了惊讶的眨眨眼，问道，“这些都是您自己做的？”

“当然，我做木匠的手工活还算不错，你们歌谣不是有哪些什么一位奖杯，白金证明之类的么？都集合起来，摆出去又不是炫耀，有时候还能用来吓唬人。”

这若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姜俊昊耳边隐隐响起了他第一次到这里时，身边这‘老豹子’对他说过的话。

“那家伙有你三个大，还不是被我一拳就潦倒了？”

“全国大赛的时候，那家伙就好像是从朝鲜那边过来的，朝鲜你知不知道？就是那些喊一句‘金正日’万岁，便和打了兴奋剂一样的人呆的地方。”

“……地方巡回赛的时候，那小子长的漂亮啊，不过也没办法，比赛嘛，总有误伤的时候，那小子被我一拳打断了鼻梁骨，最后好像是整容去了……”

想起当时对方打量自己的眼神，姜俊昊一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隐隐觉得要不是自己当时还小，走出这个家门的时候，必定会鼻青脸肿。

两个男人就这样站在柜子前静静的看着，直到能在那一座座金色奖杯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美国那边，暂时不去了？”

“过些天还要去一次，有些事情要处理。”姜俊昊回答道。

郑父隐隐叹了口气，似有什么隐情的说道，“能在那里做出成绩，真的很不容易。”

“在美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么？”

“大部分人都有美国梦，结果到死都不能走遍一个加州。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像我这样的人，在美国就学到了这一点。”说到这里，郑父转头看向姜俊昊的双眼。

“能在美国取得成绩很不容易，但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勉强的，有些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你在那边的成绩我们都能看到，但有一点要记住，不能因为害怕失败就不去挑战。”

这么多年以来，姜俊昊和郑父的相处时间并没有很多，而这样仿佛长辈一般的教诲，则更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