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6 郑秀妍，金泰妍
第一场春雨迟迟不来，忽明忽暗的天气也是让人更加的犹豫起来。
姜俊昊早就已经不再相信天气预报，数次的倒霉经历也是让他相信，人类不可能以任何的方式去准确的预知未来。
所以，心中的忐忑和犹豫就如同这天色一样。那么，既然是早晚都要面对的问题，姜俊昊也是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这决定可能是有些过于自私的，但是姜俊昊也没有其他办法，录音测试的日程已经定了下来，如果此时不去说，估计他也就再没有主动开口的机会了。
内心的矛盾直接反应到了歌唱的状态上，面对新老师时，姜俊昊的心不在焉让金兆韩也是有些不满起来。
虽然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但是如此不认真的表现，还是让这位老师没有什么好脸色。
“喂，你疯了？刚才唱的是什么？你唱的那是英文么？”
换了新老师，姜俊昊也是有了新同学。重新和郑秀妍在一起学习声乐，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姜俊昊也算是有了个熟人。
“是英文没错，还是正宗的伦敦腔。。。”
心里还是有些烦闷，看着姜俊昊烦闷的样子，郑秀妍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接到了试装邀请的模特，反倒像是一个愤世嫉俗的青年。
“出什么事？你不是还接到了‘Scofield’的试装邀请么？还要再过俩天才是试装的日子，你现在担心什么？”
单纯的认为姜俊昊是在为了难得的机会而紧张，郑秀妍还是在心中腹诽起来。
‘这个家伙，原来也只是个普通人。’
欲言又止，姜俊昊的决定在今天下午就会付诸行动，就算是此时说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只会是让另一个人也为他担心而已。
“没事的，我就是有些紧张吧。你也知道‘Scofield’从来都是找专业模特的，我这一插手，估计有很多前辈会看不惯我吧。。。”
新环境的空间比起录音室来说要大上许多，据说是因为金兆韩老师不习惯在狭窄的录音室教授学生，所以这课程便直接开在了练习室里。
正在用电子琴为练习生伴奏的李允烈也是工作人员之一，平时主要负责帮助余勇镇等S.M作曲家完成编曲工作。对于姜俊昊来说，这李允烈就是他在这里的第二个熟人。
“姜俊昊还有郑秀妍，你们俩个留一下。。。”
课程结束，金兆韩却是点名让俩人留了下来。通过表情看不出对方的喜怒，姜俊昊也是已经准备好直接认错。毕竟，上课不专心的学生也并不算是好学生。
抱着双臂，金兆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姜俊昊的实力他自然也是知道。天赋超绝的学生金兆韩也并不是没有指导过，而那个学生如今也已经出道，他正是东方神起的沈昌珉。
平心而论，面前的姜俊昊和已经出道的沈昌珉惊人的相似。聪明、天赋好、长的好，似乎就是天生的歌手一般。只是朴善珠因为姜俊昊而操心的缘由，也是早在S.M传开了。
“你起来。”
金兆韩不动声色的对着李允烈说道，这人原本还想要帮姜俊昊说几句好话，但是从金兆韩的语气看来，李允烈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的‘月光’在ShowCase上我听过一次，现在我想再听一次，自弹自唱应该没有问题吧？”
金兆韩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不知道这位老师又是想要如何的调教姜俊昊。毕竟，一块璞玉总是需要打磨的。
听话的坐在琴前，姜俊昊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回忆起这首月光的曲谱，也是准备献上一段精彩的表演。
别的歌还不敢说，如果是这首月光的话，姜俊昊绝对有信心表演的和当初一模一样。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起来，在金兆韩眼中，这个学生的钢琴实力的确值得一提。只是这弹唱，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
歌声脱口而出，依旧是那种迷茫和陌生，琴音和歌声合二为一，似乎是在被姜俊昊自由的操控着。只是还没唱到一半，接连的错音还是让郑秀妍皱起了眉头，在她记忆中的姜俊昊，钢琴水准可是要比这要强多了。
反观金兆韩，却是在嘴角挂起了一道轻蔑的微笑。聪明是好，但是在硬功夫上想要耍小聪明，就不那么可取了。。。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了，只是练习了唱，并没有练习弹唱吧？大脑忙不过来的感觉怎么样？”
金兆韩的语气中说不出的讽刺，似乎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还想要用双手来遮挡身上的大块纹身一般。
姜俊昊的小伎俩，在这次的弹唱中暴露于无形。。。
“对不起，我会更加努力的。”
直接站起身来道歉，郑秀妍还有些不明所以，不就是一次失败的弹唱么？为什么要把气氛弄的如此紧张？
“做为学生，永远不要认为你自己会比老师更加聪明。朴善珠老师已经教了你几年的时间，她对你倾注的心血和感情让她暂时忽略了很多问题，但是你不要以为我还有李秀满社长也同样忽略了你的问题。”
金兆韩的话若有所指，一时间，姜俊昊也并没有完全的听懂。
“朴善珠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是主唱，不管是在哪个组合里，我从没有见过她会对一个学生倾注这么多的心血。你觉得，你自己的这点小聪明对的起谁？”
并不是声严厉色的训斥，金兆韩所做的也只是简单的阐述而已。
“因为李秀满老师将你安排给我，所以我现在和朴善珠前辈的关系很不好。我想，你可以帮我解决好这个问题。。。”
虽然还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但是看着姜俊昊苍白的面孔，郑秀妍也还是知道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牵涉到S.M内部俩大声乐老师的矛盾，看起来他姜俊昊还真的是惹了一个大麻烦。
“是，我惹出的麻烦我自己会解决，如果给您造成了困扰，真的对不起。”
沉默不语的金兆韩不知道有没有接受姜俊昊的道歉，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是有些懵懂的李允烈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余勇镇。歌唱感情什么的的确很重要，但是如果姜俊昊真的因为这样就被赶出公司，是不是也有点小题大做了？
“这次的录音测试，你和郑秀妍一组，不要选择男女对唱，你给她做‘Featuring’。”
‘Featuring’是一种歌手常用的合作模式，做为‘Featuring’的人在演唱中并不是主音担当，常见的参与方法有在歌曲中插入一段Rap，或者是一段对白。又或者，根本就是做为伴唱存在。
虽然‘Featuring’这种合作模式在欧美国家的音乐榜单上随处可见，其中也不乏大牌的玩票参与。但是在亚洲国家，‘Featuring’的一方通常是实力较弱的一方，而且，并不会受到重视。
“怎么？不愿意么？”
金兆韩的指示让姜俊昊有些不能接受，即便郑秀妍是他的朋友，但是这‘Featuring’也是有些过分了吧。。。
“不愿意就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上我的课。或者你自己直接去和李秀满社长说，我是不能再教给你什么了。”
面前的少年，对于唱功太过重视，不单单是如此，姜俊昊对于自己的唱功过于自信，直接导致他认为感情是不需要存在的东西。
或许是他还没有意识到，又或许这只是存在于姜俊昊的潜意识之中的概念。
嘴唇更加的苍白起来，姜俊昊的忍耐也有极限，而对于他实力的质疑，更是让姜俊昊愤怒不已。
“是，我知道了。”
可以感觉到身边少女的惊讶和恐惧，这本就是他姜俊昊自己的事情，拖上郑秀妍做什么？不管是‘成为最强壮的孩子，然后自己去挑朋友’，还是‘有什么委屈也忍忍吧，出道就好了。’姜俊昊决定‘Featuring’就‘Featuring’，当一次伴唱又能有什么大不了。。。
听到了这个‘新学生’的答复，金兆韩也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恩，不过郑秀妍，你。如果这一次你的实力再没有长进，你也就可以和他一样不用再来上我的课了。俊昊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你要多学学。。。”
最后吩咐一句，金兆韩径直走出了练习室，空留下不知所措的郑秀妍，还有脸色苍白的姜俊昊。。。
“要不然的话，咱们去找余勇镇老师怎么样？他不是教过你作曲么？其实，余勇镇老师的歌也是唱的很不错。。。”
直到此时李允烈才敢开口，S.M中的这些老师们，从来都是些奇怪的存在。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我先去找下朴善珠老师。”
说完，姜俊昊也是直接走出了练习室。
“喂，你还是去看看吧，那不是你的‘闺蜜’么？他都这样了，你还能站着？”
李允烈的提醒也是让郑秀妍清醒了过来，少女连忙转身追出门去，誓要问个究竟。
“的确是你做的过分了，现在就去请求原谅吧。”
了解了事情的过往，对于姜俊昊模拟‘情感’的做法，郑秀妍也是觉得十分荒唐。更何况，朴善珠对姜俊昊的重视，S.M内人尽皆知。
“我本来也是打算去的，只是你非要问。。。”
无人的走廊永远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在这里永远都不需要担心会被人偷听，空旷的环境，也是让人冷静下来的最佳场所。
用尽全部的力气去争取一次试装的机会，姜俊昊也是为自己坦白过后的结果做足了的准备，无论是什么，都不能阻止他重新出道。
“这么说又是我的错了？”
数年的时间，郑秀妍和姜俊昊也算是青梅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这个人开始认识不到事情的本质。他需要道歉的并不是欺骗，而是他辜负的，朴善珠的心血。。。
“没有，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呢，等到这周末吧，有时间的话咱们去把‘账’结了。”
转移话题，姜俊昊的常用手段之一。话说到此，郑秀妍也是识趣的不再追问，他姜俊昊什么都知道，并不需要自己去提醒。
“那就是这周末吧，到时候我应该能有时间。”
并不担心金兆韩的要求，和姜俊昊在一起合作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但是对方却很能带动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和姜俊昊在一起合作，郑秀妍的心里似乎就是有了底气一般。
微微轻笑，苍白的脸色也是恢复了正常。事情全部都爆发开来最好，因为这样也让姜俊昊没有了退缩的理由，每次被逼到这种程度，事情的发展也总是会吉人天相。
轻轻的拍了拍郑秀妍的脸颊，这是当年姜俊昊用来安抚一个十二岁哭泣女孩的方法。金兆韩的话还是勾动了他的回忆，当年的朴善珠也正是如此安抚他自己的。
“周末吧，就这么定了。”
俩人的谈话也是告一段落，姜俊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相信，挨上朴善珠的一个耳光应该算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吧？
思索之间，姜俊昊也是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是在做好准备一般。
兴奋和忐忑的转换就是如此之快，在金兆韩的课堂上，姜俊昊对于新环境的试探失败无比，甚至连原本的实力都没有展现出来。相信未来的他也是应该被这位老师打入冷宫吧？
真是没有想到，以制作人闻名遐迩的李秀满社长居然还有如此的耳力，足够让姜俊昊的所有准备都功亏一篑。
窗外的天色逐渐的阴暗了下来，这第一场春雨似乎就要来临，而姜俊昊对于朴善珠的愧疚，让这天色在他的眼睛中更加阴郁起来。
这春雨，来的真不是时候。
阴雨连绵的天气从来都不会让人有好心情，孕育了许久的这场雨也是下了起来。中午的时候不过就出去一会，在回来的路上就下起了小雨，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让金泰妍避无可避。
“真是倒霉。。。”还有力气嘀咕一句，看起来外面的春雨也并不是很让人讨厌。
不过姜俊昊保证，接下来的金泰妍会对回忆起这一天都感觉到负担十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俊昊入选的确不是因为他的实力，金惠熙介绍的工作才是那个决定性的砝码，一直以来，姜俊昊都忽视了李秀满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存在。
朴善珠的学生唱高音时都很难看，但是姜俊昊并不一样，他知道韩国音乐在唱给别人听的同时也要表演给别人看。所以，在朴善珠的学生中姜俊昊是唯一一个唱高音时，表情不会变的窘迫起来的特例。
胸腔发声是S.M固有的歌唱技巧，但是姜俊昊也还是不同，天赋之高的他居然可以应用多种不同的发声方式，习惯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纸糊的一般，一捅就破。
就是这样一个不拘于常理的、聪明的学生，朴善珠认证了姜俊昊的实力，并且用尽自己的全力给他帮助。但是朴善珠也是忽略了一个问题，有些聪明人也是很愿意犯傻。
朴善珠的迁就养成了姜俊昊的‘骄纵’，不听话的本质更是让组合制作人李秀满大摇其头。这样的存在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
而刚刚经历了巨大变迁的S.M，对于这样的存在也是慎之又慎。
如果说姜俊昊对于李秀满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那么他的另一项与生俱来的天赋却也是引起了李秀满很大的兴趣。
歌手么？或许是吧。。。
“你是说，朴善珠老师打了你，然后告诉你来提升我的实力，要不然的话，咱们俩个就一起走人？”金泰妍不敢相信的说道，因为增加的体能训练，她也只是贪嘴出去找了点好吃的。没有想到，刚一回来这位前辈就是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怪不得刚才回来的路上，金泰妍总是感觉到脊背发凉，原来这位前辈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公司门口等着自己。
“准确的说是你走人，如果我接下了‘Scofield’男装的模特，公司是不会放我走的。而且，我出道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对金泰妍，姜俊昊也是决定要诚实的告诉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朴善珠气愤非常，但是她同样也拿入选了预备组合的自己没有丝毫办法。更何况，姜俊昊的道歉是非常诚恳的，做到这一切的原因，也只是因为他想要出道而已。
气愤，算起来今天姜俊昊已经将俩个女人弄的气愤非常。一个大、一个小，不管怎样，他的确是和女人很不对盘。
当然，这其中也有特例。
“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不要拒绝我的帮助，最起码带着后辈参加录音测试我也有过很多经验。这一次不过就是带俩个人而已，没有问题。。。”
道歉、劝说都没有必要，只要给眼前的人摆明利害关系，相信金泰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自己又不是贪图她什么，只是事情就变成这样了而已。
姜俊昊表示，他对目前的情况也是感到无奈非常。
金泰妍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给别人带来了如此的麻烦，怎么可能就这样淡然？没有时间思考过往的努力和委屈，对姜俊昊的愤怒让金泰妍暂时忘记了恐惧。
所以，想要看到她哭，是不可能的了。
“呵，姜俊昊前辈，你可真是一个好前辈。。。”
短促切重重的第一个音节，熟悉语言的姜俊昊知道，当韩国女人被气到无话可说时，经常会用这样的语句来反讽。当然，这样的场景大部分都是存在于电视剧中，而当郑秀妍在和他吵架时，也是曾经这样过几次。
“生气是不必要的，事情已经就这么发生了，跟着我学你可能还有机会。”
不是姜俊昊夸口，用胸腔来唱高音，用鼻腔来唱抒情，不拘泥一格，千百种款式任君索取。对于歌唱他就是有着这样的自信，这自信并不是可以被一两次‘Featuring’打倒的。
金泰妍讽刺的眯起了眼睛，先不说她了解的姜俊昊，单是对方这一份自信的语气就已经让她有些讨厌。或许是自以为是？对，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照这么说，前辈您直接出道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当练习生？JYP、YG、DSP，他们对于您的这种天赋难道就视而不见么？”
这语气同样也是说不出的讽刺，但是面前的姜俊昊依旧是不动声色。看到如此的场景，金泰妍只感觉到自己有些被气的肝疼。。。
“你是新人我才和你说的，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姜俊昊直接将椅子向前挪动了一些，认真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金泰妍。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出过道了。但是还没有发挥的机会，组合就已经解散了，所以，我现在和S.M的合约不是练习生合约，而是专属经济约，时间也不长，只有五年。”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具体，姜俊昊甚至还悠闲的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晃。
“S.M并没有安排我的活动，所以这期间我的一切收入与合约的条款都不生效。但是如果我想走人，就必须有人愿意出钱买我。不可否认也有人曾经联系过，但是对比一下现在的合约和那一份未来的合约，既然在哪里都是被压榨，我还是在S.M等待机会的好。”
“更不用说，我现在已经有了第二次机会。在S.M里，我也算是少数的几个了。”
听着姜俊昊的侃侃而谈，金泰妍可以理解那一定是一段十分艰难的经历。但是如果因为你姜俊昊艰难的过往就影响我金泰妍的未来，这是不是有些太不像话了？
“你的人生，还真是悲惨。。。”
思来想去，金泰妍也就只能用这种话来揶揄一下对方。不过，面前的姜俊昊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的说客，因为金泰妍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对方说的有些松动了起来。
“对了，进来的时候你没有改年龄吧？你真是89年的么？看起来不像，听语气和声音也不像，什么女孩子，笑起来居然像是大妈？”
哈！好不容易萌生的松动却是再次收紧。金泰妍也是做下了决定，正如同她小时候宁可上学迟到也要自己绑鞋带一样，万事靠自己！
“姜俊昊前辈，我知道你是出于想负责任的想法才来找我的。但是，我想我们今后还是少些见面的好。能在公司中也不碰面的话，那就最好了！”
说罢，金泰妍直接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转身离开，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
对比了一下窗外的天气，姜俊昊也是打了一个冷战。
这春雨，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春意盎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