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风

来到李居尘那里，林明越他们身为晚辈，自然主动问好，而舒兰尽职尽责的详细报告了刚才的事。

李颖她们只以为林明越又在耍宝了，而李居尘和林茗蕙久经风雨，立刻发现了猫腻。

“有什么曲折就直说吧，虽然你是好意，但是在国内，我的公司还不用求着哪个歌星。”李居尘道。

真霸气，林明越笑道：“有一件事情想请李伯父和林阿姨帮忙，要帮三年。这是我和姬潞、闻墨一起欠的人情，三三得九，所以三年内我会送给李伯父你们九首歌，九首都是经典，你们可以用来捧公司里的歌手，男歌手、女歌手都可以。”

虞闻墨闻言深深的看了林明越一眼，不置可否，姬潞只是微笑着。

“帮三年的忙？有意思，说来听听。”林茗蕙道。

林明越把《超级女声》的设想说出来，他的打算是只办三届，三年三届后新鲜感没了，热度就该消退了。三年还找不到秦雪依，就该另想办法了。

李居尘和林茗蕙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多少年，一听就知道，节目潜力无穷，操作的好还会形成全国热潮，对公司发掘新人也很有好处。

“这个节目的创意很好，我现在就可以做主。不过，这对我的公司很有益，没看出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还是说你们想暗箱操作。也不对，九首经典的歌曲，别人说是开玩笑，唯独你明越真的能办的，你想捧谁的话，九首好歌，小天后也捧出来了。”林茗蕙疑惑的道。

“咳，林阿姨你肯帮忙就太好了。九首歌，需要的话说一声，马上奉上，不放心的话，现在就可以写出来。”林明越顾左右而言他。

这时虞闻墨站出来：“没什么避忌的，这是很浪漫的事。”就把用《超级女声》来找秦雪依的事说了。

集体石化，为了追求一个还未真正见过面的女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好，好，好，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小子，性情中人，真是好样的。”黄蕴抚掌大笑，连声称赞。

林茗蕙哭笑不得，这乱来的性子还真是有易染的风范。李颖幽幽看向姬潞，冯雾影和倪冰贤幽幽的看向林明越，让姬潞和林明越心中叫苦，女人最喜欢攀比，她们不会也让自己乱来一把吧。

“这是闻墨自己的事，明越和姬潞为什么也要跟着搭人情？你们要知道，人情债是最麻烦的。”李居尘突然问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笑了，林明越苦思着组织语言，道：“怎么说呢，小时候，我家境一般，打篮球，踢足球，没有球衣和球鞋，姬潞和闻墨就借给我，我用完了就洗干净还给他们，下次玩的时候再借，还是干净的，因为他们拿回去根本就不会穿。借了洗，洗了还，还了再借，很麻烦，可他们从来不说把球衣和球鞋送给我。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众人深深的震撼了，多么真挚的友情，还有他们小心的呵护，不让它变质。而且他们的行为透出透出一种智慧，具有哲学意味的处世智慧，智慧不同于聪明和才华，它更稀少，更难得。小时候就这么通情达理，这三个人有点妖孽了吧。

看着林明越他们，李居尘想到了易染，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事早已烟消云散，明明还拿对方当朋友，可双方就是抹不开面子，至今再未见面。

释然一笑，李居尘下定了决心，怎么能还不如三个孩子，嘴里调侃道：“两双球鞋，两套球衣，换了九首好歌，九首好歌加起来直接价值不低于一千万，真贵。”

“其实《超级女声》的创意真的很好，我们算是互惠互利，算不上你们欠我的人情。不过我也知道你们认准了就不会改口，这是你们的坚持和骄傲。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尊严，这样吧，今晚就可以让你们把人情还上。居尘，说说《哪吒闹海》的事吧。”林茗蕙道。

“《哪吒闹海》不是口碑票房双丰收吗？有什么好说的。”林明越疑惑的道。

“对，借助儿童节的档期，《哪吒闹海》国内票房狂拦五千万，国内动画电影市场的大蛋糕终于被自己的电影吃上了一口，日本是第二大票仓，票房有两千万，在电影节上《哪吒闹海》打败了原崎宏大师的作品，他们反而更有兴趣观看，这个民族真是……再加上其他国家零零总总的票房，《哪吒闹海》总收入八千万。一百万，换了一个国际电影节奖项和八千万。别人羡慕的眼都红了，我是过意不去的，我坚信小财靠智，大财靠德，但是当初合同就是这么签的，当时我也没有存在欺诈的心思，给你们金钱补偿就是乱了规矩，乱了规矩队伍就不好带了。我是左右为难，所以就当我欠明越的人情。”李居尘缓缓的道。

小财靠智，大财靠德，这句话前世生产三聚氰胺奶粉的蒙牛集团的牛老总好像也说过，奶粉风波后，听说牛老总请了一帮有钱的大佬，宴席上他痛哭流涕请他们援手渡过难关，后来不知怎么的，真让他给撑过去了，难道真是因为他平时德行不错？

“小财靠智，大财靠德，李伯父，至理名言啊，不过，小财靠智，大财靠缺德也是一条发财大道，您不考虑考虑。”林明越道。

众人一下笑喷了，笑完了又有些苦涩，因为现实中这么干的人是不计其数。

“跟你说正经的呢，想批判现实就去拍电影。说实话，八千万，你就没心里不平衡过。”李居尘笑骂道。

双手揉了揉脸，林明越正色道：“当然有了，我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往日因，今日果，不用怨天尤人。当日如果我坚持的话，张浩宇和陈铭醉还是会听我的，按票房分成来。但是我估计不足，觉得能有两千万票房就皆大欢喜了，谁能想到它这么逆天。人之所以前进，是因为有动力，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有妄念。如果我把八千万都当做自己的功劳，为失去几百万而痛苦，那我的痛苦就是自己找的。”

“假如李伯父没有买《哪吒闹海》，那时候我一个无名气、无地位、无关系的三无人员，国产动画片又是一片哀鸿遍野，谁肯理我。就算万分幸运找到人发行了，宣传谁出钱？院线排片谁出力？质量过硬就万事大吉了？没有好的宣传，没有好的排片量和排片时段，足以毁掉一部好电影。在我看来，戛纳电影界的奖项为《哪吒闹海》贡献了五千万票房，但跟我关系不大。戛纳电影节，我连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最佳动画片，是那么简单就能评上的吗？没有公司良好的运作，做梦去吧。李伯父，是你成就了《哪吒闹海》，再多的钱也是你应得的。我郑重说明，你不欠我什么，我更不会二百五的去怨恨你。”

一大通话下来，不徐不疾，条理清晰，道理分明，着实让人动容。唯有姬潞和虞闻墨波澜不惊，因为他们知道林明越就是这么一个人。

林明越不是在说漂亮话，是真的看得开，自己预判失误，没有坚持按分成来，只能自己承受后果。

林明越当初相信自己保留原版精华、重新打造的《哪吒闹海》必定如前世一般成为经典，不过更多是名声上的，票房上是不敢奢望的。他的设想是《哪吒闹海》上映后，观众中口碑良好，但因为动画电影受众范围小，国人对国产动画的不信任，没有《喜洋洋和灰太狼》在电视上形成的影响力和收视人群，制作人是三个学生根本谈不到号召力，最终是好评不断，票房不好也不坏，有个二千万就谢天谢地了。几年后被选为电影学院的动画电影研究题材，被奉为国产经典。

不过未来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林明越也想不到李居尘会把《哪吒闹海》送到戛纳电影节参选，还斩获了最佳动画片，一举成名，然后趁此东风票房大卖，这是连李居尘都没想到的。李居尘知道《哪吒闹海》的实力，可林明越能想到的恶劣因素他更能想到了，于是他的主攻方向就是电影奖项，票房上也不抱太大希望。

结果命运开了个大玩笑，林明越自认是被玩的，坦然认下。当然他不是烂好人，他的大度是看人来的。世上有一种人叫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总觉得自己吃着亏，别人都欠他的，这种人你越大度，他越蹬鼻子上脸，因为他最拿手的就是欺软怕硬。

而李居尘自然不是那种人，尽管只有寥寥数面，但他独特的魅力已经折服了林明越，何况他击败了师父夺取了李颖妈妈的芳心，师父也只是赌气不见他，内心里还是拿他当朋友，师父都这么认可的人，岂能是蝇营狗苟之辈。

看着林明越三人，黄蕴呵呵笑道：“你们以后不会比易染和居尘差。”

冯雾影和倪冰贤眼中射出痴迷的光芒，这就是自己所爱的男人，有才华，有心胸，有品性，完美无瑕。

林茗蕙对林明越越看越喜欢，她看的出林明越喜欢钱，谁不喜欢呢，自己也喜欢。喜欢钱又能看淡钱，不做钱的奴隶，家境一般，但有着不同一般的大气，这才是最让人喜欢的，真想不顾一切的把他拉进公司。又微微摇头，这样的人是不会甘居人下的。

再看看姬潞，也很满意，姬潞或许不像林明越般才华横溢，但也是顶尖的人才，各方面尤胜林明越一筹，心性也是无可挑剔，对于他和女儿的交往，自己是双手赞成的。

还有虞闻墨，平心而论，是三人中最具魅力的，林明越和姬潞是钻石，璀璨夺目，他是蓝宝石，不经意间让人迷醉。

他们三人都如风一般飘忽不定，但如果合在一起，那真是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