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虚虚实实
袁绍和袁术彼此怒目相视，却不敢多说，各自生着闷气。
众将习以为常，没有管他们，王旭也在心里默默盘算。
关门捉贼是好计，但怎么才能让黄巾贼放心进门？
目前濮阳有近八万人，马元义不是笨蛋，绝不会傻傻冲过来。
对了！
我们现在有八万人……
王旭心中有了办法，转头看向仍然埋头苦思的皇甫嵩。
“皇甫将军，我想到个办法能实现关门捉贼。”
皇甫嵩目光如电。
“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
王旭环顾众将，不紧不慢地说“先派遣五万兵马分批前往上游的白马渡口，既要故作隐秘，又要让黄巾贼打探到，而且这五万人必须扮作八万人，令黄巾贼认为我们是打算全军从白马渡口偷渡。
濮阳城这边则留两千人大张旗鼓，扮成几万人，也要让黄巾探子看穿，令黄巾贼确信濮阳是虚张声势，又在摆设空城计……最后，我们剩下的三万精锐主力都换上百姓衣物，分散躲藏在濮阳城待命。
马元义得到消息，必然认为我们是声东击西，试图偷渡黄河发起决战，他除去会增兵白马渡口，更会忍不住诱惑偷袭濮阳，此时扮成百姓的三万精兵便换回铠甲，设下埋伏，诸位以为如何？”
坐在王旭斜对面的曹操连连点头。
“妙！实在是妙！此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深含兵家诡道，完全可行！”
众将也面露喜色，交口称赞。
皇甫嵩仔细权衡半晌，脸上忧愁一扫而空，朗声笑说：“好，既然没有异议，那就按此计实行。”
他脸色陡沉，拿起帅案上的令箭。
“臧旻！鲍鸿！盖升！赵玹！”
“末将在！”
“令你们率领四万郡府兵及一万精锐从今夜开始，分批潜伏到白马渡口，务必把戏唱好，既要装作潜伏，又要让黄巾贼发现行踪。”
“诺！”
“曹操何在？”
“末将在！”
“令你率领两千兵士留守濮阳大张声势，假摆空城计，且寻机泄露消息！”
“诺！”
皇甫嵩猛然起身，声音冷冽。
“余下诸将各带兵马，换上百姓衣物有序潜藏城内！
凡泄露绝密者，斩！
凡隐藏不利者，斩！
凡唇舌抱怨者，斩！
凡有异动者，斩！
军士互相监督，若有细作逃离，监督兵士担责，斩！”
“诺！”
众将轰然应命。
三天后的深夜，黄巾帅帐灯火通明，坐在帅位的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大鼻狮口，虎目有神，正是黄巾主帅马元义。
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静静听着众将讨论。
“马将军，濮阳如今就是座空城，如果不及时攻取，再难有这种机会，白马渡口根本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增派一万精锐，借着黄河屏障完全可以抵御，朝廷兵马的船只有限，不可能强渡黄河。”
说话的人是个黄脸大汉，名叫杨凤，黄巾三十六方渠帅之一，位列天立星，善使一双短枪。
坐在他对面的于毒急声反驳。
“我认为不能打濮阳，皇甫嵩诡计多端，连少主张烈和波才、彭脱等人都惨败，何况是我们……我们这支兵马虽然人数多，但战力远不如波才等人统帅的精锐，怎么能草率行事，我看还是固守黄河，等天公将军杀退董卓，占据整个冀州再说。”
端坐在杨凤右边的左校非常不满，撇嘴插话：“于毒！战事因时而异，早前波才战败，正是因为皇甫嵩计谋得逞，如今已识破皇甫嵩的谋划，如果不迅速打乱他的布署，岂不是等着被击破……坐拥河北仅能偏安一隅，难道我们就为这个起兵？”
于毒气量狭小，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顿时不屑地嘲讽。
“偏安一隅有什么不好，大家不就是想混个安稳日子……你左校若真有本事，那就带着本部兵马去杀了皇甫嵩那老贼再说，不要在这里瞎叫唤。”
左校瞬时恼怒。
“于毒，我就事论事，你凭什么讥讽我？”
“讥讽你又怎样，三十六天罡星本来就不该有你的席位，如果不是刚好有个空缺，天公将军格外开恩提拔，你就是个小卒，哪能在大帐内谈兵事？”
坐在大帐左侧的黄巾将领全都笑起来，而坐在右侧的将领则怒目而视，杨凤更是急声呵斥。
“于毒，你不要欺人太盛，左校只是加入黄巾比较晚，实际才能比你这匹夫何止高出一层。”
于毒大怒。
“杨凤，别以为你……”
马元义气急大喝：“都给我住口！”
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马元义怒声斥道：“大敌当前，你们何故不思进取，内斗不休……于毒，你若是再挑起争端，我绝不饶你。”
于毒满脸气恼，狠狠瞪杨凤一眼，没有再吭声。
帐内安静下来。
马元义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缓缓接口。
“不管怎么样，朝廷大军潜伏到白马渡口是事实，大家也对濮阳是座空城没有异议，那么就可以肯定皇甫嵩是声东击西，他一面让曹操率领两千兵马留守濮阳虚张声势，一面带着大军偷偷潜伏到白马渡口，意欲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这么好的机会怎能放过，我们理当将计就计，趁势占取濮阳……于毒说的偏安一隅完全是一派胡言，想凭借一州之力跟朝廷对抗，根本就是笑话，况且这也与我们的起义宗旨背道而驰。”
马元义看众人没接话，猛然站起身。
“传我将令，招卜己撤军回来作为后援，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我等在明日入夜南渡黄河，袭取濮阳。”
“诺！”
众将纷纷退走，大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马元义独自静坐许久，深深叹了口气。
“形势这么危急，内部却争权夺利，真不知这场起义还能持续多久，或许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第二天入夜时分，黄巾军抢渡黄河，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濮阳。
消息传到皇甫嵩耳中，整个濮阳便热闹起来，无数扮作百姓的精锐将士从四面八方聚集，迅速赶往校场换上武器和铠甲。
潜伏的黄巾细作无不惊骇，试图把消息送出城。
为时已晚。
各处城门全都戒严，只准进不准出，他们已经失去所有机会。
不久。
朝廷各部兵马完成布署，曹操仍旧带着两千人在各处城墙来回巡逻，装出大军在内，无所畏惧的样子。
黄巾借着夜色潜伏到城外。
马元义仔细观察半晌，确定眼前的形势与情报完全相同，便不再犹豫，狠狠一咬牙，震声大喝。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