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四十九章 逆鳞
禹志航和王蒙确实没改名叫大胆。相反，这俩货一直很傻，很天真。
禹志航自从上次被王蒙劝着主动跟苏醒换了位置之后，迫于苏醒的淫威，他的确曾下决心不再打薄荷的主意。只是到了后来，由于苏醒旷课的老毛病最近发作的太过频繁，他才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因为按照禹志航的逻辑，频频旷课就是马上要辍学的信号，而且苏醒即便在学校，看上去也似乎从未如外界传言的那样真想把薄荷如何。所以理所当然，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苏醒辍学后更不会再来学校替薄荷操心的心理暗示。
当然，他同样想到过万一。
刚开始，他也只敢在苏醒从来不出现的晚自习时间偷偷给薄荷递两张纸条。只是后来薄荷果然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并未对苏醒提及纸条的内容，他才逐渐大起了胆子真往薄荷身边儿凑。
薄荷什么脾气秉性禹志航不清楚，但王蒙看到他利用苏醒不上晚自习的习惯堂而皇之的坐到了薄荷身边的时候，却着实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好几天。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薄荷过于同情禹志航有视力障碍这一可怜巴巴的理由，还是由于苏醒在高一三班一个朋友都没有的缘故。王蒙跟禹志航婆婆妈妈了好几次之后，禹志航不但没事，反倒还臊了王蒙一张大红脸。
王蒙不赞同禹志航“和薄荷偷偷发展，为自由向着同一所大学而奋斗”的想法，但这时候他对禹志航的规劝，已然也没有了当初的分量。
眼瞅着禹志航每天放学后屁颠儿的跟在薄荷身后的德行，王蒙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也只能打着帮禹志航壮胆儿的旗号，实际上干上了给薄荷当保镖的活儿。
因此，此情此景下见到苏醒，王蒙虽然害怕，但哆哆嗦嗦的解释过后，身上也忽然轻松了许多。
苏醒伸手拍了拍正哆嗦着的王蒙，转而问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禹志航道“王蒙把自己摘干净了，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我们和下晚自习的女同学做伴回家，到她家楼下之后闲聊两句，做个告别，怎么了？”禹志航没有跟苏醒这样人交流的经验，依旧咬着牙背诵早就为今晚这种状况准备好的理由。
苏醒并不知道薄荷住在这里，听了禹志航的话，他又连忙先回过头照顾她道“薄荷，推上车子回家去吧，晚了。”
“哦！”眼泪被风干的小妮子乖巧的点点头，走过禹志航身边，这次甚至连同情都没留下一句。
看见她走，没了护身符的禹志航这才真的慌了道“苏醒，我们真的没什么，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薄荷吧？”
禹志航想用自己的大嗓门激起薄荷回头的兴趣，但薄荷没回头，一旁半天没说话的蓝山忽然被逗乐了“咦？三子，你又给我发掘了一个好演员！”
“还是个特型的。说吧，你最近是需要坐轮椅的，还是需要戴眼罩的？掉胳膊也行，我今天晚上免费给你塑造。”苏醒同样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还不太习惯用的手刺带上，故意来来回回在禹志航身上扫量了好几遍。
禹志航真的一点儿也不傻。被明晃晃的手刺折射出的光芒晃到，马上压低声音改了口“三哥，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决不再和薄荷多说一句话。”
“现在知道叫我三哥，晚了！但凡是敢跟我操蛋的人，现在除了残废就是狗，你想做什么？”
“我做你爹……”毫无征兆，忽然又是一声呐喊的禹志航手里，突然不知怎的就多了把军刺。
受他这句不知深浅的粗口影响，苏醒明显乱了方寸，看着明晃晃的白刃冲自己扎过来，一时间竟然忘了闪躲。
幸好一旁的蓝山注意力还算集中。抢在刀刃前，一把将苏醒拽到了自己身边。
趁着这个机会，禹志航反手将军刺往撞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一甩，转身跑了出去。
狼狈的躲过飞刀，蓝山刚想起身去追，回过神儿的苏醒却指着禹志航的背影乐了“王蒙，抓住他，你们三个没事！”
随即，包括那个当了半天群众演员的女孩儿在内，三人听了苏醒的话之后，承诺都没喊一句，顺着禹志航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儿就追了下去。
半分钟不到，气喘吁吁的禹志航就被同样拼命的三人摁在了马路牙子上。
苏醒跟蓝山在后头慢悠悠的把气儿倒持匀了，刚好走到禹志航趴窝的地方。再没给地上趴着的这条狗说话的机会，苏醒抬脚直接就踢在了他的下巴上，几脚下去，禹志航就从趴跪的姿势被苏醒用脚尖踢成了仰躺。
蓝山知道苏醒的逆鳞在哪儿，禹志航骂出那句不该骂的话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除了继续集中精神防止禹志航反扑，他并没有阻止苏醒的意思。
但是，王蒙他们就不一样了。
眼瞅着仰面朝天的禹志航连嘴巴带鼻子的往外喷血沫子。这几个家伙不但松开了原本摁着禹志航的手，王蒙更是傻呆呆的伸出手来抱住了苏醒“三哥，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啦！”
“你松开我？！不然我今天也让你毁容！”苏醒受到王蒙的掣制，本来就喘不匀气息愈发纷乱。
王蒙稍一愣神，不断挣扎的苏醒再次蹭到了躺在地上的禹志航小腿旁边，狠狠的两脚跺下去后换来了两记清脆的骨折声。
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王蒙也不知道那里来了那么一股子力气，愣是锁住苏醒的双臂从背后把拖开好远“三哥，真不能再打了！快跑，你们两个，拖上禹志航快跑……”
一旁站着的蓝山看到这种情形，终于也站出来帮忙架住了苏醒“三子，算了！冷静冷静。”
“算他妈你不走运，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苏醒伸出脚尖又够了被拖远的禹志航两脚，直到自己也被蓝山拖开，这才逐渐作罢。
被摁进车里，苏醒见蓝山盯着刚才禹志航留下的那摊血迹发愣，突然鬼魅的笑了“山子，怕了？没事儿，我下手有轻重！鼻梁骨折，颧骨骨折，小腿迎面骨骨折，死不了。”
“怕？大不了进派出所呗，又不是没去过！我是在考虑，今天晚上这事儿为什么这么操蛋。”听说全身多处骨折也叫有分寸，蓝山直翻白眼。
“我一开始没想跟他动手，否则也不会废那么半天话。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得承担责任！”
“你这意思，咱俩算正当防卫？”
“你是有身份证的人，所以你要现在下车把那把军刺装回来，咱俩就是正当防卫。否则，就是故意伤人。”
“靠，我以为你找人来顶岗呢？敢情打算自己扛？你这老大怎么干的？”蓝山没听出谓的“有身份证”是个笑话，经他提醒后连忙从手盒里翻腾出个大塑料袋下了车。
在雪地里摸了军刺回来，蓝山坐在车里看着湿乎乎的塑料袋道“三子，报警吧？咱都受害人了？”
“你知道这儿归哪个派出所管？”
“刚才谁让我停车的。你问我呢？你是本地人还是我是本地人？”蓝山本来就是看在苏凝的面子上才相信苏醒刚才的说法，现在，更加觉得他不靠谱。
“麻烦！”甩给蓝山支烟，苏醒悻悻敲了敲车子“走吧，团结里派出所总知道吧？到那儿问问。”
“妈的，怎么听怎么像投案自首……”抱怨了一句只有，蓝山也没顾上多想就按苏醒的意思往团结力派出所走。
本来，他把苏醒的意思理解成了去团结里派出所找个熟人领着他们回来处理这事儿，可他费了半天劲儿找到那里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让苏醒的不靠谱给坑了。
他们打架的地方叫青年文工团家属院儿，而这个家属院，恰好就属于团结里派出所管辖。尤其更可气的，是过了家属院门前的马路，就出了团结力派出所辖区……
就像蓝山说的，他俩还真就是投案自首来了！
在派出所值班室了解清楚这些，蓝山还没来得及跟苏醒抱怨，一阵凄厉的哭声卷着雪花就朝他俩扑了过来。紧跟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圆滚滚的半大老娘们儿是怎么一回事，她的爪子就已经够到了苏醒跟前儿。
苏醒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老娘们儿抓了个空。跟着她一起窜进值班室的几个人见状，却像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马上骂骂咧咧的朝苏醒涌了过来。
他们这么一乱，一旁的几个小协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拦在了苏醒和这个疯女人之间。
老娘们儿够不着苏醒，只能一边儿跟小协警撕扯，一边冲苏醒吐口水“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们航航偿命……”
苏醒退到角落里之后因为正想“航航”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没说话。一旁，本来被大家或略的蓝山忽然怒吼了一声“我**，死娘们儿，你再骂，我碾死你信不信？”
老娘们儿和她身后的神经病们根本没考虑蓝山是谁，听见骂声马上就七嘴八舌回了一堆回来“**，操你全家！就骂，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