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还我真情
和尚和葛海佳是土生土长的江川人，但对于混混这个行当，他们还真就如普通人一般不是很了解。
人们常说地痞流氓，其实这个词是应该分开写的。可能是由于历史原因，这一点不但现在的老百姓不明白，甚至就连前段时间叫嚣甚堪的江川晚报等媒体其实也搞错了。
地痞，指的是诸如宋强、狼青他们这样的坐地户，平时活动范围很小，干的也不过就是在自己熟悉的地头上碴架、收保护费等一些作威作福的小事儿。一旦他们离开了自己地盘或是他们的地盘上来了譬如苏醒这样更强势的人物，立刻崩盘。
流氓，由地痞升级而来但档次相对地痞要高级一些。譬如何勇以及李春山、郭为、高峰等被人安排了财路的，就算得上是流氓。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不但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而且还有诸如行会一类的固定组织形式。被他们吸收进来的地痞们在这种组织形式的约束下，所作所为也由低级别的碴架、收保护费变成了对某一行业阴暗面的依附。看场子、收放消息、倒腾货物，除非涉及到利益，否则流氓们很少干一些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
而至于说混混，则比流氓和地痞都还要高级。
早些年，江川混混最红火的时候，混混们其实并不像今天一样干那些诸如打架、砍人、收保护费等流氓才干的活计。那时候的混混，不但成员、组织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干的也尽是传递消息、保媒拉纤等还算有技术含量和身份的活儿。除非是遇上真需要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帮人平事儿，否则他们很少跟地痞、流氓产生交集……
“少当家的，你的意思是江川现在已经没有混混了？”和尚隔着雾气腾腾的池子听完苏醒的讲述，越发不明白苏醒想表达什么。
对此，苏醒仍旧不解释的自言自语道“我弄沸点的时候，知道我是老板的都以为我是少爷日子过惯了，想搞点儿地痞流氓的买卖找找刺激。其实，他们都错了。我想拉起一波地痞搞点儿名堂不假，但绝不是像杨佳琪之类想的那样出发点是为了和流氓呆在一起就能保平安，那是小孩子的幼稚想法。我的目的，是把地痞变成流氓再把流氓变成混混。而现在，你们两个已经是江川硕果仅存的几个混混之一喽……”
“我们是混混？”和尚跟葛海佳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脸上虽然没有自豪，但却也找不到羞耻感。
见状，苏醒满意道“和尚哥，刚才我没跟你解释为什么分你权？现在明白了吗？”
“想帮我拔份？”和尚努力想想，大概给出了个答案。
“以前咱们就沸点和江钢货场这两个地方来钱，你一个人呢基本上就能照顾的过来。但现在我给你拔份了，就的有个专门的人去查账，这么多买卖，谁知道谁的心思？”
一边儿的葛海佳一直以为只管收钱就行，听说还的查账，顿时又惶恐道“苏醒，我不行！我没学过会计啊？万一我查错了，或者有人糊弄我怎么办？”
“朱元璋和尚出身都能把皇帝干好，谁教他了？”苏醒认识葛海佳这么久，第一次认真且诚恳道“猪头，人的智商有高低，人格也有优劣。我看得出你是个忠义的人，所以我首先选择相信你。至于说收账这事你能不能做好，其实无所谓。权当锻炼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只看到眼前这一点，让你们一辈子当个混混就算完了！”
葛海佳没听懂苏醒说什么，但一旁的和尚却敏锐的发现了苏醒话里蕴含的玄机。他和葛海佳被定义为苏醒身边儿的混混，苏醒就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像郭为等人似的跟行会打交道。但是这会儿苏醒忽然又说不让他们一辈子当混混，和尚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按照苏醒说的，他们俩再往上还能有什么发展。
“少当家的，你是说以后……”
和尚给苏醒出了个填空题，但等了半晌，苏醒却再次词不达意道“咱都还年轻呢，好好干。说不定哪天你俩一觉睡醒，就是什么沸点娱乐公司的总经理和董事长了。到时候，你们身边缺不了杨佳琪这块下脚料……”
“少当家，熊哥。杨佳琪来了，他听说少当家的在，想进来……”
人们常说：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苏醒这边儿刚跟和尚说到杨佳琪，和尚的眼睛就敲开门扔进了一个关于杨佳琪的消息。
苏醒想了想没什么可跟和尚交代的了，示意他道“让他脱光了再进来！”
杨佳琪来沸点洗澡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苏醒所在的按摩浴池，他却还是头一次来。他进门之后也不觉得自己光屁股的德行有多难看，挨着把墙上的西方****画都欣赏了一遍，才想起苏醒道“苏醒，真有你的啊！留这么个地方给自己享受？！”
“你现在不也进来了？”苏醒示意杨佳琪坐进池子里，自己却先出来坐在了一边儿的竹凳上道“佳琪，好久没见你了，恋奸情热啊！”
“扯淡！毕业了谁还在学校玩儿啊！这一放暑假，你不也跑出来了！”杨佳琪舒舒服服的坐进池子里打了个冷颤，就像没看见和尚跟猪头似的。
“最近跟孙嫣咋样？”
“分了呗”杨佳琪一副“你怎么还不知道”的表情，这才第一次扫了和尚一眼。
别说，苏醒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有点儿小意外道“分了？为什么啊？”
“跟块木头似的，还总想管着我。今天说不让我旷课，明天说不让我抽烟，屁事儿一堆……”
当初，杨佳琪给孙嫣三十万的时候，的确想的是要和孙嫣好一辈子，而且当时他也是这么做的。就像好多现在谈恋爱的小情侣似的，孙嫣假装关心给杨佳琪定了许多规矩，杨佳琪像炫耀有人“管着”自己似的当上了老实孩子。
可是两人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杨佳琪图的也不过就是孙嫣那个大屁股。清汤寡水的日子没过几天，食髓知味的杨佳琪就腻味了这种因为虚荣而故意营造出来的暧昧。
尤其，当学会了“偷腥”的杨佳琪遇上当初苏醒安排给他的那两个乳娘之一的“明明”时，熟女的周到和热情自然不是他这个毛头小子能招架住的。所以没过多久，杨佳琪就从偷腥变成了叫外卖……
“我早就说你们俩不合适！你不听我的！”苏醒听了杨佳琪的悲情史，马后炮似的帮自己摘了一句。
杨佳琪换了一副谢谢你理解的表情，忽然很突兀道“苏醒，你这儿小姐赎身得多少钱？就像，就像明明那样的……”
苏醒早料到他主动来找自己的目的，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咬牙道“你想给明明赎身？大哥，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道理没听过……”
“扯淡，你别人云亦云好不好！不一定哪个小姐都那样吧？杜十娘、玉堂春、柳如是，她们虽然干的事儿让人不耻，但她们也是有人格的！”杨佳琪现在已经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不但不允许苏醒诋毁明明，连明明从事的行业也不行了！
苏醒也不跟他置气，反正今天这种场面是自己愿意见到的，于是更加不紧不慢的反问他“杨佳琪同学，请问你有什么地方能被明明那种从事特种行业的人看上？是因为你有钱，还是因为你长的好，或者是因为你和我一样能在这个娱乐城里呼风唤雨？”
“我们有真感情！”杨佳琪现在根本就不相信苏醒说的话，情窦初开的他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喜欢别人的时候别人就一定会喜欢自己。
“屁真感情！你现在上楼去告诉明明，就说我和你闹翻了，不再是朋友了！你看她还会跟你上床吗？你以为你每回五十块钱就算是在帮她了？你以为她答应不再接客每天只等着你来是真的？笑话，你知不知道她接一趟其它的客人要二百？知不知道我这张不值钱的脸每回都能给你当代金券……”
“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对我有真感情！”
“你跟我来？！”苏醒等杨佳琪信誓旦旦的替明明的人格保证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外走。
当初苏醒设计六楼的时候故意留了一些小小的隔间，以备那些警察临检时屋里的人有处藏身，或者是自己需要谁和谁的照片时躲进小隔间里方便拍摄。所以想看看那个什么明明，是不是也会像自己曾经看过的照片上似的欲仙欲死，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而且也不知道是杨佳琪倒霉还是苏醒走运，他们两个人抬着杠走到六楼休息室的时候，和尚忽然闪身出来告诉他们“明明正在接客……”
杨佳琪听到这个消息比自己死了亲妈还难过，但嘴上犹自逞强着“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安排好的！是你们强迫她的！苏醒，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上次……”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什么朋友，见色忘义而已！你不相信我，自己去看好了！”
苏醒想都不用想就能听出来，明明肯定正在屋里被人家当折叠床似的乱摆造型，一直语气很平和的他反过来跟杨佳琪咆哮了一句，首先撤出了六楼。
“和尚哥？！”本来也想生气离开的杨佳琪见苏醒气性比他还大，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我想你是错怪少当家的了！少当家的有你这样的朋友，很跌份儿！”和尚也是个很会表演的演员，一番痛心疾首后，他紧跟着苏醒的步伐走出了休息室，让本身很委屈的杨佳琪越发不知道脾气该跟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