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恶人磨

“你有一口很流利的英语,”老头很欣赏的看着李伟问道:“你应该不是这里的老师吧?刚才那位英语老师……”老头大鼻子俏皮的皱了皱,耸了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十年前是英语老师,呵呵,”李伟努了努鼻子,朝着烈日里走到楼下阴凉处乘凉的一干领导们笑着说道,老头大吃一惊,看着前方不停拿着手帕擦汗的一中党委书记,随即又嘟囔着鼻子说道:“我说怎么他说的英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李伟不知道怎么向这个抱起怨来还翻白眼的老头,去解释中国人一些表示敬重的举止,想了想只好无语的摊了摊手说道:“您的口音太重了,他们听不懂也很正常,只是,”李伟纳闷的看着老头问道:“只是您怎么连个专业的翻译都不带呢?这可是中国西北地区,估计现在很难找到一个能听懂您又能让您听懂的人了!”

“嘿嘿,你不就是嘛!”老头笑眯眯的说道,李伟也笑了笑,心里却不无恶毒的想着要不是自己碰巧赶上了,这个老外岂不是要尿裤子?想到这儿,李伟笑了笑,老头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笑,笑完又脸色一转,严肃的问道:“我刚才问你是不是这里的老师,你还没有回答我啊!”

看着老头一脸孩子气的不忿,李伟感到了莫名的熟悉,看了一眼楼下正诧异的看着自己却又极力扮演庄重的领导们,李伟笑着笑说道:“我当然不是这里的老师,”老外立马释然的点了点头,刚要恍然大悟的说些什么,李伟又接着说道:“我是这里的学生,今年高二,不知道您呢?”回过头李伟挤眉皱眼的看着老头有些呆滞的双眼,老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李伟,难以相信的把嘴巴圈成了o型。

随即,老头又释然,摇了摇头确信的说道:“我还以为中国人都像他们一样西装革履的没有一丝幽默感呢!”说着边示意李伟看对面的众人,“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会开玩笑的,只可惜,这个玩笑不怎么好笑!”老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李伟说道:“我听得出来,你的美语有些偏向纽约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说的那么快,要不是我手下有个研究生是从哪里来的,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纽约口音?有吗?”李伟古怪的问道:“纽约乱七八糟的人那么多,哪里会有什么固定的口音啊,呵呵.”

“一个字形容,就是快,有的人就只是快,好歹你的我能听懂!”老外挑着眉毛,整了整短袖衬衫的衣领,非常正式的说道:“我还是喜欢英式英语,典雅高贵,虽然我也说不好…”李伟无语的憋了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看见一脸郁闷的陈巧泽闷着脸走下楼梯,李卫国很是惊奇的也跟着下了楼。

陈巧泽手一伸,示意李伟在这边,被陈巧泽有些尊敬的动作搞得有些发晕的李卫国一眼就看见卫生间门口的李伟,快步走了过来,把李伟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们陈主任怎么对我那么客气,到底是怎么了,老爹我都感觉浑身的汗毛直翘……”

“她对你好你就好好的享受着呗,总不能天天给您摆脸色您才习惯吧!”李伟俏皮的说道,李卫国一个巴掌拍到李伟脑袋上,低声训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快说?”李伟吃疼,吐了吐舌头,指着一旁的老外说道:“这个老外过来访问,没人能翻译,正好我赶上了!她有求于我,当然要对您老人家恭敬有加啦!”

李卫国听言狐疑的看着李伟,李伟像一只****的羔羊般真诚的看着他,也许是早就接受了自己儿子创造奇迹的“前科”,李卫国倒也不疑有他,叮嘱着李伟要悠着点儿之后,就颇有兴趣的看着正打量自己的老头。刚才下楼的时候,李卫国顺眼一瞄,就看见了一中一直难得一见的校领导,还有市里的一些领导,估摸着面前的老头应该是个大腕,只是看着老头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心里又委实有些吃不准,李伟笑了笑上前一步,指着李卫国介绍起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和您身份一样尊贵的客人,我的父亲李卫国先生!”

老头靛蓝色的眼睛乐呵呵的眨了眨,和李伟国重重的握了握手,说些李卫国一点儿都听不懂得话,握完手李卫国侧眼瞄了瞄李伟轻声问道:“这老头说啥?”

“他说您英俊潇洒,貌比潘安,嘿嘿!”李伟插科打诨道,李卫国心知李伟又在胡言乱语,只是碍于众人的面前不好发作,只是恶狠狠的瞪了李伟一眼,没有说话。

脸色半天才调整过来的陈巧泽强作微笑的走了过来,只是笑意中仍然透着一股寒气:“这是沃顿商学院的院长威尔斯潘教授,你好好地给我翻译,搞砸了,就算是程光辉也保不了你!”李伟开始有些惊奇,接着又无所谓的笑了笑,见李伟没有太放在心上,陈巧泽不放心的又叮嘱道:“沃顿商学院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商学院,不比哈佛差多少,你必须给我慎重对待!翻译好了,一切都好说!”

最讨厌陈巧泽动不动就用威胁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李伟白眼一翻,牵起威尔斯潘就往前走,边走边陪着他唠叨着自己在一中的血海深仇,威尔斯潘满脸惊奇,却又笑意连连。

李卫国看着一脸尴尬的陈巧泽,心里也是着实出了口气,毕竟自己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老老实实的被一个女人训了半个多小时还要装孙子,装完孙子人家还不甩你,对于李卫国这种有着典型大男子主义情节的人来说,没有郁闷那是不可能的!

李卫国爽朗的大笑,说道:“小伟不争气,陈主任别放在心上,回去我再修理他!”陈巧泽脸色一黑,心里恨得直痒又不好发作,咬紧了嘴唇,硬着脖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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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整天就是喜欢出风头,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除了知道给我惹事儿,还知道干嘛?”西北省农业厅市场信息处副主任谢万松坐在茶几旁,怒气冲冲的端起茶杯就往桌子上砸,谢翔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从厨房出来的谢母抓住了谢万松手里的茶杯,大声说道:“别就知道冲自己儿子撒气,就算小翔千错万错,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弘毅也不能这样开着大会羞辱他!就这样被撵了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谢万松叹了口气,有几丝悲愤的看着面前的母子,伸出手来指着谢翔的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弘毅背后站着睡?省委常委,阳关********唐惜水?现在省里面都已经被他搅成了一团洪水,你他娘的怎么还敢在这个风头跟他叫板!唉!你们啊,都他娘的懂个屁!”谢万松一把抢过谢母手里的茶杯,又猛灌了一口茶水,喘着粗气瞪着谢翔。

“你别就知道冲着咱儿子发脾气,有本事在外面横去!家里人受了欺负,总不能就像你这样忍着!当年常国富背后不是也站着李根生,他不是照样不敢碰小翔?眼瞅着弘毅就要翻身了,一脚就把咱儿子踹出了门,他们这干的叫人事儿啊?啊?!”谢母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大声的说道。

“李根生?”谢万松叹了口气,闭上双眼长吁一口气,又用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拨了拨掩到额头的灰白头发,无力的说道:“你们看看李根生现在在干嘛?拿唐惜水跟李根生比,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

谢万松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被搅进了省委的政治漩涡里,想起来传说中省委划分的两大派系厮杀,谢万松的额头就青筋直爆,他直直的站了起来,指着谢母破口大骂:“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你就这样不管自己的儿子?”谢母悲愤的站了起来问道:“小翔现在连亲都还没成,你就没有做责任?”

“那是他自己整天胡搞,怨得了别人?”谢万松回过头来大声的骂道:“难道要让家里的堕胎单子攒到够卖废品了才算对他好?”气不过的谢万松又踱回几步,指着谢翔大声骂道:“你先给老子我在家里好好的憋着,一个星期之内不准出去!他娘的,老子被你气死,连累死你才开心,你才满意?”

一直闷着头不敢说话的谢翔猛的站了起来,瞪大着眼睛看着谢万松,咬紧了嘴唇,眼里全是不忿与屈辱:“难道我们谢家被人家欺负成这个样子,你就只知道冲我发脾气,关我禁闭?除了这些,你还知道干什么?非要让别人一个个的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拉尿才算咱们算个良民?他唐惜水怎么了,他弘毅又怎么了?拼个不怕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谢万松怕他,我不怕他!你不敢出声,我敢!”谢翔头一梗,满脸狰狞的就要往门外冲,一旁的谢母“哇”的一声大哭,抱住谢翔的大腿就不松,边哭边大声的骂着谢万松懦弱无能。

看着混乱的客厅,谢万松满心的酸楚不知道该怎么办,用了的扯了扯头顶稀少的几根头发,差点直接扯了下来,他朝天长吁一口气,又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趴在地上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谢母,眉头紧皱的说道:“先把你妈扶起来,坐下再说!”

谢翔脸上一喜,悲愤的表情稍减,却又佯作气愤难平的把谢母扶起来,重重的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看着地毯,根本不看谢万松一眼,谢万松叹了口气,抚了抚依旧起伏不定的胸口,又抿了一口茶水,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说说你想怎么办吧?一直都是你鬼点子多!”

“他们弘毅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干净的!”谢翔不满的抬起头争辩道,听见儿子这样一说,谢万松又要发火,只是看着老婆又要倒在地上大哭,他努力的压了下来,沉声说道:“弘毅干不干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打唐惜水来的之后,一个快要破产的厂子现在成了全国出名的高科技企业,就凭这一点,********乔宇支持他,我就很赞同!”

“可是乔宇就要调走了!”谢翔横着脖子争辩道,谢万松叹了口气,指着儿子说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干工作,娶媳妇儿?你以为你以前在弘毅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你爹我就这么大点儿本事儿,啥时候别把我也给捞进去了,我就求爷爷告奶奶啦!”

“切,”谢翔头一扭,说道:“弘毅现在的新厂房下拨的那一块地手续上绝对有问题!还有七三厂跟他们是一伙的,想要正儿八经的卡着他们,简直是太容易了!哪会有什么痕迹可留,他们做的了初一,就不兴我们做十五?”

“唉,”谢万松无奈的看着自己趾高气昂的儿子,叹了口气,掏出兜里的小本,带上了眼镜,缓慢的说道:“你接着说吧,我听听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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