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友弄清寒评雅骚和八股
三老板开书有段时间了,此前一直是养肥状态中,想多等一等,只是三老板跟笨都坏,新书才10万多字就骗我宰了去,让无书可看的我如今甚是忧愤。
来说说新书。
新书书名雅骚,如三老板所说,却是有种雅者见雅,骚者见骚的意思。
雅,诗经依照乐调不同,分为风,雅,颂三类。其中雅为所谓正声雅乐,在现今看来,可以说是当时名流的风雅乐曲。
骚,可指屈原的《离骚》,亦指诗文骚体,更可泛指诗文,所谓文人骚客,可见这骚字确实“风骚”。
雅骚雅骚,自然是诗经与离骚,能不风雅?
而骚者见骚嘛,自然是落在骚这一句上了。雅者,正也,亦可译为甚是,加重程度,骚者,动也,按今人看来,自然是所谓闷骚,连在一起就是“甚是闷骚”(一家之言,笑过就好)。
但是就我个人看来,《雅骚》是偏于风雅一类的,有几大原因,第一嘛,自然是因为雅者见雅,咱也要先占个“雅者”。其次,就目前观来,文风是跟随《上品》的清新脱俗,很是经得起推敲再三,让人观来有着浓浓的书卷古风,重返历史,也使得三老板如游龙入江,重展雄风,自然令人耳目一新。而就目前章节看来,张原是要走仕途路的。仕途路自然少不了“明代高考作文”--八股。继上品极精彩的辩难之后,八股作为明代取士重中之重,自然也会在本文前期占上极大比重。而看过上品辩难的我们,有理由对雅骚的八股满怀希望。这么看来,这《雅骚》,至少前期一定是风雅之作了。
张原出场是万历四十年,虚岁十五,这个时期,这个年龄很是耐人寻味。
万历四十年,万历首辅张居正已过世多年,大太监冯保也早已发配孝陵。无人压制的万历帝怠于朝事,已二十多年未上朝,朝中文官派系林立,东林党,非东林党党争严峻,全国官吏空缺三分之一,无效率可言,历经三大征,掏空了明朝积蓄,土地兼并严峻。这样一个局面,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难怪后人认为“明亡,实亡于万历”。
面对着这表面华丽,然而内藏蛀虫的庞然大物,有着几百年后知识与经验的主角能偏安一方,一味的吟诗作对,风雅度日,眼看着国将不国吗?而踏上仕途后的主角,若是一味言“正”,怕是也改不了这历史的车轮,所以,这主角这怕是要“亦正亦邪”了。
至此,让我们期待三老板如何为我们书写这晚明,或者说,打造一个不再是晚明的明代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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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清寒
顺便说说这一章的八股文。
这章八股文的题目是暴虎冯河,富贵可求。写的是两个在我这个粗人看来毫不相干的话。
暴虎冯河与富贵可求都出自《论语述而第七》,是两段毫不相干的话——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这是暴虎冯河的出处,而富贵可求的原文是——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原文)
八股文,讲究开篇“破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写出题目的意思,对题目进行辨析。而后“承题”,就是所谓的说明题目的意义,由此“引出下文”。接着“起讲”,围绕主题进行议论。“入手”为起讲后入手之处。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才是正式议论,以中股为全篇重心。在我看来也就是所谓的“说论点,摆论据,进而对观点进行论证”。就是所谓的议论文。我觉得,这八股文,可以约等于议论文,至少论点,论据,论证全都来自于圣贤书罢了。
张原作为一个现代的穿越者,对于高考议论文不可谓不熟悉,而这也是张原写好八股的一大帮手,作为厮杀现代高考考场,深谙议论文三味的张原,写八股文自然比其他人有底蕴了。(嗯,这一段是高考的怨念)
来看看张原的八股第一篇:
徒手搏虎,徒身涉河,此皆粗勇无谋,夫子特设为譬喻,非谓子路实有此。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临事能惧,好谋始定。用舍不在我,我可以不问。行军不能必胜而无败,胜败亦不尽在我,然我不可以不问。惧而好谋,是亦尽其在我而已。子路勇于行,谓行三军,己所胜任,不知行三军尤当慎,非曰用之则行而已。夫子非不许其能行三军,然惧而好谋,子路或有所不逮,故复深一步教之。而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此言不可求而必得。若属可求,斯即是道,故虽贱职,亦不辞。若不可求,此则非道,故还从吾好。吾之所好当惟道。故言暴虎冯河乃是言道,兼亦有命。富贵可求重言命,兼亦有道。知道必兼知命,知命即以善道。
先不说其他,单看字数,一篇八股文的字数,清顺治时定为550字,康熙时增为650字,后又改为700字。而明代虽然没有明确要求,但据说是不得多于500字,所以本人臆测,是在400字左右,而张原的八股第一篇,只有278字,想来是少了吧?至于八股的格式,更是完全没有遵循。按破题来说,张原应当开篇说明题目意义,而张原顶多算说明了半句,破了半题。对于暴虎冯河,张原花了很大笔墨,而后文的富贵可求则篇幅较少,点题在最后更是硬伤,本来该“开篇点题”,“首尾呼应”的。
现在看来,张原的八股第一篇看似极差,但刘宗周为什么会对张原如此的看重?就因为主角的王八之气吗?我认为,是思想。
现在我们写作文,老师会告诉我们,要立意深远,一篇文章,即使文采再华丽,没有好的立意,也只能得个中等的分数。
而张原的字丑,格式不对,仍然能让刘宗周如此看重,窃以为,原因就在于文章立意。与现在一样,字是可以练的,规范是可以学的,而文章立意是真正考智商,考底蕴的。没有天赋,没有积淀,就是写了,也写不出个一二三来。张原的文章虽然字,规范无可取之处,但是立意深远,自然是已经得了书中味,再加上张原正在做学问的日子甚短,刘宗周自然认为这是一个“天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