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踏出一步

在爱情里,他就是鸵鸟,他害怕伤害别人,更害怕被伤害。每每到关键的时刻,他就会开始退缩,即使过去二十年了,心中的梦魇依旧将他牢牢锁住。什么潇洒不羁,什么风流倜傥,什么随心所yu,见鬼的他其实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看着眼前的少女,自信满满勇气十足道出心中所想,充满朝气

青春洋溢地追逐自己的爱情。埃文一贝尔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摆脱上辈子的影响了,他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的重生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是埃文一贝尔了,但到头来,他依旧被心中那一次伤害阻碍了脚步。

他不敢面对爱情,他有勇气游戏人间,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绪关系:他有勇气和女人发展处暧昧情愫,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侣关系:他有勇气做自己想做的事,肆意狂奔,却没有勇气尝试一段情侣关系。

他才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甚至比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还要混蛋。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敢和吉赛尔一邦辰分享自己的si人空间,建立一段情侣关系: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知道自己爱的是吉赛尔一邦辰,会央求埃文一贝尔帮助他重新追回女友:至少,莱昂纳多一迪卡普里奥在恋爱关系中是诚实的,他敢踏出这一步。

而自己呢裹足不前。一方面招惹了女人,却单方面地觉得可以保持友谊关系,一旦超过朋友关系,他就像一个胆小鬼一般落荒而逃,切断一切朋友联系。不对,不是像胆小鬼他根本就是胆小鬼。

二十年来,他就从来没有尝试过踏出这第一步,因为他害怕,因为他恐惧,因为他懦弱。

埃文一贝尔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眼中的泪水晶莹而透明,在月光的照射下绽放着喜悦的光芒,那泪水,依旧残留在自己的chun瓣上,还有只属于少鼻的芬芳和温度,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肆意的狂风将布莱克一莱弗利的头发都吹乱了,她轻轻咬着自己的下chun,脸颊泛着艳再的粉红sè,即使间隔了一些距离,也依旧可以听到她杂乱的心跳,但是她还是坚定地往前埃文一贝尔的眼睛里,那双碧绿sè的眼眸里大胆无畏义无反顾坚定不移,清晰地传达着她的心:她不会退缩

曾几何时,这份坚定也在顾洛北的眼睛里出现:曾几何时,顾洛北也如此充满渴望地看着身边的女子:曾几何时,就算血sè遮盖了视线,顾洛北也依旧如此迫切地往前街的另一边看去,只希望自己亲眼目睹的不是事实那是上一辈子的事。

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如此大胆直接地追求自己的梦想: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将所有顾忌丢在脚边,即使只是赤脚也毫无畏惧地奋力狂奔:曾几何时,埃文一贝尔也斥责那些人因噎废食,因为害怕即将面对的困难就裹足不前,当时说这话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这是这一辈子的事。

现在,埃文一贝尔却在眼前女子的眼眸里,看到了无数个曾几何时。

刹那间,埃文一贝尔的呼真就停止了。

爱情,为什么爱情就不行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办法在爱情上迈出第一步难道因为上一辈子的背叛太过深刻,还是因为这一辈子的背叛太过频繁,让他已经丧失了爱人的能力。但是,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自己的大脑在责备自己的不知所措,自己的身体始终没有办法直接转身离开,为什么

黑暗在一瞬间就将埃文一贝尔完全包围,上一辈子的记忆和这一辈子的回忆交错混合在了一起,他完全窒息了,深夜的黑暗将他牢牢包裹住,肆意的海风吹得他的外套猎猎作响,但却无法动摇他分毫。

我希望起chuáng就看到你的笑脸,我希望看你穿上漂亮衣裙时的笑容,我希望能够牵着你的手在河堤散步,我希望洗手为你作羹汤看着你吃饭时满足的表情,我希望在阳光充足的午后和你窝在沙发里看书,我希望在称冬天手脚冰冷时用我的双手双脚为你带来温暖,我希望在睡眠不足时拉你起chuáng为你刷牙洗脸,我希望在你上班不顺利时听你抱怨和你一起抱怨,我希望在你逛街脚疼时背着你继续逛,我希望买一个冰淇淋你吃巧克力我吃其他的部分,我希望看着你嘟嘟囔囔在家里找手机的模样我希望能够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到我们都已经老得走不动的时候,一起为对方数脸上的皱纹,然后告诉你,你的皱纹永远都比我少。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是他上一辈子的大学毕业典礼,在校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膝跪地,手捧玫瑰huā,将自己的真心奉献到她的面前,求婚时的画面。

她喜极而泣,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模样,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力的点头,不断地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然后他紧紧抱着她,深情地wěn着她。

这是他上一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事。当时,那个他自己认识了多年的死党,就站在旁边,拿着老掉牙的卡带唱片机,放着她最喜欢的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

画面一转,站在旁边拿着卡带唱片机的他,拥抱着刚才喜极而泣的她,两个人在街对面幸福地拥wěn,互相磨着鼻子,如胶似漆的模样就好像最甜mi的恋人。那是他向她求婚之后的第八年,也是他们交往的第十年。

当时他是什么感觉,愤怒吗第一感觉的确是愤怒,他想上前质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随后,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茫茫然地往前走,只听得到迫切的喇叭声,然后世界就被血sè染红了。

他们两个看到车祸发生对象是他时,脸上表情到底是什么,幸灾乐祸松一口气还是后悔悲伤自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埃文埃文埃文一贝尔只觉得一个声音从遥远遥远的天边传了过来,好像跨越了几光年的距离,然后在耳边炸了开来。突然,他的右手无名指炙热地燃烧了起来,那强烈的热量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般。

埃文一个温热的身躯将埃文一贝尔拥入了怀里,浓浓的担心夹杂在爱恋之中,将埃文贝尔结结实实地包裹了起来。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黑暗,一点点被驱散,冰冷的四肢开始慢慢回暖,已经凝固成冰的心脏又再次回复了跳动。

视线清晰了,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埃文一贝尔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大脑里。这张俏丽的小脸此刻惶恐不安,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担忧,脸颊上的泪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埃文一贝尔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手,将小脸上的泪珠轻轻抹去。一点点温热,在拇指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他们的表情到底是什么,那又如何就算他们呼天抢地的后悔了,那又如何就算那只是一个误会,那又如何就算他们真的暗渡陈仓许久许久了,那又如何所有回忆的画面,破碎了一地,在埃文一贝尔前进的道路上,布满了无数的碎片。

埃文贝尔朝前迈了小半步,那些虚无的碎片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就好像一堆死物一般。

万事开头难,事情的第一步永远都是最难的。但至少,埃文一贝尔尝试地迈出了小半步,这是他二十年来的第一个步子。上一辈子最深切的黑暗依旧笼罩心头,但此时已经lu出了破绽,已经碎裂开来了,也许,他的重生,在此时此刻才打破了心底最最最牢固的一块禁锢。

埃文贝尔轻轻拥着布莱克莱弗利,视线从布莱克莱弗利脸上的担忧扫过,然后在她的耳边说道布莱克,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男人,也许到最后你会被我伤的遍体鳞伤。布莱克莱弗利似乎又准备说什么,但埃文一贝尔却接着说了下去,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但你说得对,不尝试永远都不会知道结果是什么。听到这话,布莱克莱弗利刚才被埃文一贝尔突然陷入魔障的僵硬吓坏的小脸,终于再次lu出了笑容。

不过,我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埃文贝尔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是顿了顿,最后又低语了一句我需要时间,不是现在。埃文贝尔语气里的脆弱和沉重,让布莱克一莱弗利一阵心疼。她猜测,也许在埃文一贝尔的内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所以他害怕,他退缩,他需要时间。但没有关系,她会努力弥补这一切的。

埃文一贝尔松开了布莱克一莱弗利,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wěn晚安。好梦。

这一次,埃文贝尔才再次转身,迈开脚步离开了。布莱克莱弗利看着埃文贝尔远去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没有再开口说话。看着那修长的身影被夜幕吞噬,嘴角不由挂起了一抹淡然却坚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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