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仅仅……是人类

042,仅仅……是人类

“进入胡桃房间里的卡洛尔的尸体被我取了出来。当然,是在公主您昏睡过去,其他两人被我故意引开的时候。我将他的喉咙割破,取血。为了防止通过齿印看出是一个‘女’人的齿印,我又用骷髅再咬了一次。随后,我趁着大雨,将卡洛尔的尸体倒吊在主帆上,带着那些血水来到船舱的两侧,分别取出一点,用袋子装好,挂在船舱的窗户上。”

听到这里,胡桃突然大惊失‘色’,叫了起来——

“等……等一下难道……难道那就是血雨?”

“是的。”

“那……那么说……”

“没错。”

星璃笑笑——

“这本书世界上哪儿都没有。冒险家乔治只是一个虚构人物。幽灵船舰队更是子虚乌有。一切,都只是我的谎言。”

“我在餐厅中所说的幽灵船食血魔事件,为的就是要将这件事往灵异事件上靠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装血水的袋子慢慢的被外面的暴雨填满,开始溢出。红‘色’的液体从玻璃上滑下,看起来就像是外面下起了血雨一样。这样的行动显然起了效果,让小白先生通过十字架知道了杀人凶手是安德鲁。而且,还给我创造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便利条件。”

“魔术师克劳泽的箱子。里面,装满了染料。而他在逃下楼的时候,则是大‘门’敞开,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血红‘色’的封印之阵牢牢的封在‘门’上。在大‘门’打不开的情况下,众人理所当然的去撞卡洛尔的‘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很惊慌,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谁在谁不在。而那个时候,我,却是已经穿好卡洛尔的衣服,用颜料画好妆,躺在房间里。”

“大‘门’从内侧可以反锁,所以我不需要钥匙。我将船舱大‘门’的钥匙放在大‘门’的上方,只要一开‘门’就会落下。按照我的剧本,众人撞开了房‘门’,可在接近我的时候触发机关,我身体下开始散发出浓雾。”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迷’雾的改进装置,并不稀奇。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我唯一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爬起来,然后躲进浴室,换衣服,擦去颜料。这时,我昨天所说的幽灵船事件开始发生效果,由于前两次事件都和故事一样,所以当众人看到尸体从房间内消失的时候,立刻想到的就是去查看主帆。那么,我只要等到众人离开后,再出来。沿着已经打开的大‘门’来到甲板,装作是发现人之一就行了。”

“所以,当时如果不使用小白先生所说的调换钥匙的手法的话,那就只有当时最后一个出现的人才是设计这场局的人。很显然,我是当时最后一个到的,所以,我才是布局人。”

“经过这个不可思议的双重密室,我成功的将安德鲁和泰兰对我们的怀疑转嫁到一个不曾存在的幽灵船圣母玛利亚号上。如果不是之后鸥歌因为两名同伴的双双死亡而终于忍耐不住,开始跳出来想要在公主您面前说出所有的一切的话,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平安无事的到达岸边,平安下船。而您,也用不着去演那场戏,被抹一刀了。”

所有的事情,到了现在终于全部揭晓。

在这场杀戮之夜中,胡桃知道了自己并没有杀害任何人。说到底,只是一个被各种人利用,来组成各种各样“局”的棋子。

不过,她终于还是没有杀任何人……

而且……而且……

“哥哥他……哥哥……真的……”

亲人的关心,有的时候可以驱散任何的压力和不幸。

在得知木渎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而是用他独有的方式来关怀自己的时候,胡桃心中长久以来的压力终于被驱散七七八八,她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血红‘色’的瞳孔中也散发出来独属于她的光彩

“好,我决定了”

胡桃双手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声道——

“就算是为了报答哥哥,为了给那三名骑士复仇,我也一定要捣毁这个黑社会组织愿意跟我来的,举手”

胡桃兴致满满,但……

星璃只是笑,手低垂。正在把碗里的剩粥塞进嘴里的白痴当然不会动手。其他的面包,托兰和蜜梨会怎么做,也是不言而喻。

没人搭理,胡桃那高高举起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尴尬,嘴巴半张,那两颗小獠牙现在镶嵌在她的嘴里反而看起来有些可笑。

“你们……你们怎么……就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呢?不仅没有同情心……竟然……竟然连对恶势力的憎恨也没有?”

星璃笑笑,摇着头:“公主,不是我想要说什么不好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太可行。对方的势力,范围,力量什么的都不清楚,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您,而不是剿灭黑社会。即使想捣毁,也必须等到您安全回风吹沙之后,才能由专‘门’的骑士来负责。”

“你……你……”

胡桃看着星璃,一时间憋得说不出话来了。好久,她才憋出一句——

“我……我才不用保护反正……反正我又不会……”

话到一半,胡桃突然住口。她无法向星璃解释自己不会“死”这种事。仅仅是下意识下,她将这最后的一个字吞到肚子里。可星璃不管,她好奇的看着胡桃,开始询问“不会什么?”。胡桃涨着脸,左看看右看看之后,终于决定还是将问题扔给白痴。

“白痴你……你会同意我的对吧?以……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你一定会……一定……”

胡桃望着白痴,寻求帮助。白痴则是抱着碗,看着她。听到胡桃的求助之后,他的脑袋左右晃了一下。然后……

再一次的,扎进怀中的碗里。

“白痴……?白痴”

“小白先生”

“啊啊呜呜————”

呼喊声,远去了。

伴随着碗碟砸碎的声音,白痴的身体从座位上滑落,摔在地上。

四周的声音渐渐的消失,原本清晰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一切的感官都消失了。

世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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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

多久…………

昏沉沉的黑暗之中,白痴漂浮在其中。

四周的“空间”粘稠,宛如沉默在漆黑的沼泽之中。

不能动,不能呼吸。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胸’口的心跳。以及……

那团在黑暗之中,突然绽放出来的黑‘色’气环,带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以白痴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

“…………………………”

眼睛,睁开。

普通的房间,普通的天‘花’板……

还有自己。

普通的……自己。

“醒了吗?”

窗帘开着,银‘色’的月光从窗口投下,正照在一个靠在桌前,正在削苹果的少‘女’……

她的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嘴角的那抹浅笑,让白痴在刹那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天使……

“医生说你是因为大失血,还不注意自我调养,所以才会突然昏过去的。你知道吗?你体内的血几乎已经去掉了一半。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会让你遭受这样的大失血?”

星璃站了起来,端着削好的苹果走到‘床’边,坐下。她的那头金发软软的垂在肩上,被月光一照,更显朦胧。

白痴盯着星璃,片刻后,他别过头,看着自己的怀里。

小面包正躺在自己的怀里,双眼嚼着泪,死死的拉着自己的衣服,打着呼噜。白痴看到这丫头,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们的铁人也终于有脆弱的时刻啊~~~”

星璃笑笑,用手捏起一块苹果,递了过来。

白痴没有张嘴,而是看着她。星璃抿嘴一笑,干脆趴在‘床’上,支着身体望着白痴。同时,她将那块苹果放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后,又将他放在白痴的‘唇’上。

“……………………”

“嫌我吃过的,讨厌吗……”

月光中,几乎近在咫尺的星璃幽幽地道。

终于,白痴还是张开了嘴,将那半片苹果吃了下去。听着嘴里清脆的沙沙声,品尝着那甜美的滋味,咽下。

“听话的乖孩子。来,吃下一块。”

星璃拿起盆中的苹果,一片一片的喂着白痴。直到所有的苹果都进入白痴的嘴之后,她才直起身,准备下‘床’。

“你……”

“嘘。”

白痴的话,才刚刚出来一个字。星璃的手指就已经很好的抵在了他的嘴‘唇’上,将他剩下的话,全部拦了下来。

两人相视,唯有无言和沉默。

面对白痴的黑‘色’瞳孔,星璃的金‘色’眼睛显得纯粹而又充满了深不可测的深邃。阻断白痴的话后,她的手指慢慢的抬了起来,轻轻的摇了摇。眼中蕴含着的笑意是善良的。她下了‘床’,收拾起果盆,在临出房前的那一刻,她终于回过头,冲着白痴微微一笑——

“公主为了你的病,白天无法行动的她却是硬撑着冲出去找医生。又是熬‘药’又是替你量体温,现在也还在帮你看‘药’炉。我去叫她们,你要对她们好一点,知道吗?”

说完,她的笑容再次绽放。带着这遗留下来的温柔,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嘴里,还是那股酸甜的清爽。

鼻子里,似乎还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

白痴闭上眼,沉浸在独属于他自己的黑暗世界之中,沉思……

黑暗中,血瞳慢慢的睁开,望着房‘门’。

白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睁开眼。暗灭似乎也知道了白痴的意思,也只能不忿的哼了一声,把眼睛别到另一边。

暗灭,垂下眼帘。

这还是白痴第一次看到,暗灭竟然会因为自己以外的人而‘露’出如此沮丧的眼神。不过,这把剑沮丧起来很快,好起来的速度却更快。还不到半秒,那垂下的眼帘立刻睁开,同时,对着白痴嘿嘿邪笑。

白痴不发话,静静地等待着。不过,他的等待没有过多少时间,暗灭立刻开口说话,哼了一声。

说罢,暗灭立刻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大‘门’背瞬间打开,首先从‘门’外冲进来的,就是神‘色’慌张的胡桃。她的发丝散‘乱’,看见醒着的白痴之后,她立刻扑了上来,一把抱住白痴,哇哇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过分的喝你那么多血的是我不好啦呜呜呜~~~”

胡桃的吵闹很容易的就将小面包吵醒。她张开眼,抬起头,在看到白痴那睁开的眼睛之后,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爬到白痴的‘胸’口死死的抱住,十分率直的大哭起来。

白痴抚‘摸’着小丫头的背,这个小家伙也是很顺心的爬了起来,擦去眼角的泪水,冲着白痴呵呵的傻笑起来。

‘精’神恢复了一些的胡桃坐在白痴的‘床’边,张着那双红眼睛,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尤其是当他抱起白痴的左手,看着上面那条伤口之后,更是疼惜的抱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之后,她伸出舌头,在白痴的伤口上‘舔’了两下。

“呜……啊……那……那个……我……我不是……”

突然间,胡桃察觉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她急忙松开白痴的手,转过头,不敢再看他。片刻之后,她才默默的转过头,双手抱着白痴的手,将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