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贵自知

这一年的春节，王可凡过得非常惬意。首先他没有回玉州市老家过年，这样也就用不着去应付那么多不知道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的亲戚，偷偷摸摸在爸妈家里待了一个下午，给了过年的大红包就赶回了塘城。田二妞拿了儿子好几百万，就觉得孝心足够了，只说等儿媳妇儿生了把孩子带回来看看，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王富贵显得有些惆怅，觉得儿子出息了，就不搭理他亲爹了，模样很伤心。王可凡就偷偷告诉他，已经在中海市给他们买了房子，距离塘城挺近，什么时候想来看自己都可以。实在懒得走路，只要一个电话过去，就有人会开飞机去接他们。王富贵听完后立马眉开眼笑，跟小孩似的。

哄过爸妈，王可凡就接着哄全国观众。

冯导执导的春晚收视率相当不错，请回来陈佩斯和朱世茂这对老搭档后，春晚一下子就有了台柱子。王可凡作为压轴歌手，一连唱了8首歌。由于王可凡出场时候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团队负责的，连唱8首歌就仿佛是弄了一台小型的演唱会，让观众们过足了眼瘾。不得不说，镜头前的王可凡确实帅得很掉渣。

过完年后，蔡晓武就来了。

王可凡把他当作第一个弟子，手把手教他乐理和舞台表演，另外他还劝蔡晓武放弃了吉他。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王可凡告诉蔡晓武，如果吉他不能为表演增加分数，那么与其把时间用在不必要的东西上，倒不如空出来学学作曲和编曲。这些东西才能带来真金白银。

蔡晓武从善如流，果断不再干蠢事。

没有了王可凡的欢乐男声，收视率一夜间回到了解放前，台长显然没料到王可凡对收视的影响这么大，搞了半天后芒果台才发现，原来很多旅居海外的人，是冲着王可凡才看比赛的。一时间台长同志后悔莫及，再打王可凡工作室的电话道歉，听到的却是李丽调皮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王总说了，新年快到了，工作室提前一个星期放假。我们开工的日子是正月十六。”

芒果台的台长听完都哭了，王可凡放大假的时间，刚好就是快乐男声的决赛。

发了火的芒果台原本想一纸诉讼把王可凡告上天，但结果也不了了之。

关于这件事情，王可凡工作室的两位法律顾问基本没什么出力，甚至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出力，不过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

郭玉菁先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然后老爷子给自己的老部下打了个电话，老爷子的老部下又跟他儿子说了这件事，他儿子亲自给芒果台打了电话。于是一切就都平静下来了。

所以说人际圈子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什么人混什么圈子，不是出于势利眼，而是真有需要。王可凡在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后，也就不在抗拒了。

春节过后，就有了新的工作。

王可凡写流行音乐写得腻味了，就真的组了一个管弦乐团。

一大群正宗的音乐家聚在一起，几天就弄出了一首新曲子。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就精彩了，财大气粗的王可凡带着一团人马，到欧洲逛了一圈。演完一场音乐会后，整个欧洲立马沸腾。

各大欧洲主流杂志纷纷报道说王可凡又耍宝来了，国内更夸张。2月19日写了一篇报道王可凡的文章，开篇就是“我国著名声乐艺术家王可凡”，王可凡看完后直咧嘴。大爷的，29岁的艺术家，太长面子了。

在欧洲逛了一个月，走遍诸如维也纳金色大厅这种档次的演奏厅后，演奏会录制的唱片在全欧洲卖出整整5600万张！加上尚未开垦的中国市场和美国市场，这张纯交响乐专辑，迟早有突破一亿张的可能。

不过王可凡倒不想再去美国做宣传了。

再有一个月，就到郭玉菁临盆的日子，王可凡可不想错过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日子。

回到国内后，王可凡先将工作室改组成了公司。塘城市税收部门为此高兴了个半死。王可凡工作室一年的收益，可不比一家大型的企业差，一年三十亿上下的变态产值，足以让个别搞房地产的家伙都眼红死。网络的市场实在是太大，王可凡每每算起自己今天赚了多少钱，总觉得恍恍惚惚地像是在做梦。

一番忙碌后，“玉凡音乐有限公司”终于挂上了牌。

员工们该升职的升职，该加薪的加薪。

而就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朱自强这货终于干出了一件蠢事。

事情是这样的，蔡晓武加入公司后，王可凡就安排成孙国给他当经纪人，由于王可凡自己出门直接开飞机，朱自强就成了蔡晓武的司机。

朱自强当然不可以给这么个毛头小子开车，肚子里就憋着火。

公司成立后第三天，朱自强载着蔡晓武去中海市录节目，就在电视台门口，一个粉丝以为车里坐的是王可凡，就冲上去要签名。

朱自强似乎是最近补得有点火旺，结果当着茫茫多人的面，一巴掌就把那半大孩子给扇了个直体侧空翻一周落地。打完人后还骂骂咧咧说：“**，真不长眼，这车是你能碰的。”

结果好死不死，那半大孩子他大伯是中海市副市长，堂堂副省级大吏。

舆论一起，连带着王可凡都被人骂成了垃圾。

对这种事情，王可凡当然是除了道歉也就只能道歉，然后亲自去跟人家孩子的家长道过谦，又赔了不少钱后，总算把朱自强从中海市的牢里捞了出来。

……

郭玉菁这时候已经住进医院待产了，王可凡就把朱自强接进了别墅。

小顾很是不甘愿地为朱自强做了一顿最后的晚饭，今天过后，他们大家就基本上看不到这货了。

一瓶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产的苏格兰葡萄酒下肚，朱自强就红起了眼睛。

王可凡拍拍他的后背，道：“哥，咱们到外面散散步吧。”

出了门，已经是月亮高挂。

小区依旧安静，除了偶尔会有孩子牵着一条比自己还大很多的狗狗笑着跑过，湖边基本上再看不到其他人。

走了一段路后，王可凡开口道：“哥，你不适合再待在我的公司了。”

“嗯……”朱自强喉咙酸酸的，说道，“我知道，出了这种事，我也没脸再待下去了。可凡，真是对不起啊，害得你被人骂。”

“当明星嘛，哪天不是被人骂。也就是骂的人多少的问题。”

朱自强听王可凡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不少，他干笑了一声，又问：“生意差了好多吧？”

“国内的肯定是变差了，不过慢慢会恢复的。”王可凡道，“市场这就这样，听不得坏消息。不过好在公司主营的市场都在国外，欧美那边不受影响就没多大关系。”

“国内受了影响，也得少赚好多钱。损失有一个亿吗？”

王可凡摇摇头，淡淡道：“新来的精算师说，损失大概在2.5亿左右，国内市场得萎靡至少4个月。”

朱自强瞪大了眼珠子，“就我这件事，就让你丢了2.5亿？”

“没事，就当是遇上天灾了。”

朱自强道：“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王可凡肚子里说可能十辈子都赚不到，但这种话王可凡是不会说出口的，太伤人了。

王可凡轻轻摇摇头，又说：“哥，你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我不让你住到这里吗？”

“不知道。”朱自强很干脆道，“不过你肯定有你的原因。”

王可凡道：“这里是我的玉儿两个人的家，而不是我一个人的房子，你来塘城，是来工作的，对于玉儿来说，你首先是我的员工，其次才是我的表哥。”

朱自强有些迷糊，心里疑惑，却不好意思问，只能装作明白地点了点头。

王可凡也不管他是否懂了，接着说道：“一个人要成功，第一步就是要自知。知道自己是什么，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接下来才考虑去做什么，怎么做。这一步，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到，人有自知之明，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董力比你聪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现在女朋友也有了，房子也有了。”

朱自强有些嫉妒地笑着说：“小丽那么漂亮的姑娘，就砸这小子手里。”

王可凡淡淡道：“再过几年，董力会成为一个大集团的小股东。”

朱自强眼中露出了不信。

王可凡道：“在一个正确的地方，努力地做一件正确的事情，收获要比你想象中的大很多。机会总是留给坚强并且认真的人，任何看似简单的工作背后，都蕴藏着巨大的机会。哥，你的a照，是花钱让人代考的吧？”

“你怎么知道？”朱自强惊讶道。

王可凡淡淡地说：“如果你也能像董力那样脚踏实地，几年后同样也会成为一个集团的股东，就算股份少点，一年一千来万还是能分得到的。”

说到这里，王可凡抬头一看前面的小区大门，轻声道：“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以后要是没大的事情，咱们基本上碰面机会不多了，好好保重吧。”

说罢，王可凡转身往回走去。

朱自强王可凡的背影，杵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走出小区，抽着烟，沿着西湖边走了许多。

忽地，朱自强感到手指一烫，原来是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已经空了。

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小铺，走上前，很习惯地说道：“中华。”

“58。”

朱自强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除此之外，却没有别的了。

就在这一瞬间，朱自强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他再也不是王可凡的司机了，他又成了那个在工地上搬砖、整天遭人喝斥的打工仔。

“我是傻蛋……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蛋啊……！”

朱自强大声哭号着，小铺的老板看着静静地看着他，只问：“还买吗？”

朱自强握紧了手里的纸钞，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握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