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四章 残酷的真实

“哎呦，我的老婆啊。”李闵听着允儿的理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种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啊，怎么‘结婚’这么久了，允儿还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不能让女人放心的男人么？李闵低下头捧起允儿的小脸，捏着她的脸蛋轻轻的拉了一下，嗔怪的说道：“老婆，你这样我真的很不喜欢。难道我会养活不起你么？怎么每天都在担心我们老了之后的事情啊，你现在才二十岁啊，距离‘老了’还有几十年呢，这么着急么？”

“可是oppa不是比我大五岁么？”允儿堂堂的说道，“如果五十岁算老了，我还有三十年，oppa只有二十五年了，阿加西，你就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危机感么？”允儿用手比了半厘米的宽度，可爱的形容着‘一点点’的大小。

“真是……”李闵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瞬间李闵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允儿真的有代沟了，否则怎么连她的想法都理解不了呢？

“好啦，我知道我年纪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商量的，买什么也是，这样可以了么？放开我吧？好多人往这边看了，一会儿又引起围观了。”

“不。”允儿耍起了小姓子，用手紧紧的箍住李闵的腰，说道：“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开你的，oppa，你还要保证以后不对我撒谎，这个也要答应我。”

“……”听着允儿的话，李闵忽然怔住了。或许允儿说出这句话只是无心的，只是撒娇，并没有代表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李闵是心虚的，他有无法对允儿坦白的事情，所以没法堂堂的说出那句允儿想要听到的保证。

允儿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李闵的回应，有些奇怪的仰起头去看他的表情。李闵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这种表情允儿在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李闵可能要说出什么她不想听到的话了，允儿忽然很害怕，她捂住耳朵，抗拒的摇着头说道：“oppa，刚才说的话我要收回，你不要对我说，我不想听！”

李闵苦笑一声，他本来还在犹豫的心，在这瞬间终于想通了。无论是什么事情，想瞒是不可能瞒住的。所有为了掩盖事实而做的努力，都是在进行着某种意义上的自欺欺人，能够瞒多久，取决于被瞒着的那个人愿意装傻多久。装傻的人是痛苦的，因为她要承受两倍的痛苦，一面因为爱人的撒谎伤心，一面还要维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力交瘁。

李闵知道允儿现在已经在怀疑了，她只是害怕会失去，所以情愿做一个傻瓜。这让李闵心疼，他不想允儿这么辛苦。就算是知道真相之后允儿会选择离开，他也不想这样下去了。撒谎会变成一种习惯，最后这种习惯会侵蚀原本纯粹的爱情。

李闵记得母亲说过的一句告诫，做错了事情，不要想着逃避，要去道歉，然后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现在李闵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他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李闵坐回允儿对面的位置，把允儿的两只手握在手里，紧紧的握住。允儿有些担心又有些错愕的看着李闵，她现在非常后悔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问出来呢？明明知道可能会有问题，为什么要问出来呢？难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么？知道现实，就是自己想要的么？

“oppa，不要说，我求你了。”允儿看着李闵的眼睛，眼神里满是祈求。李闵听到允儿的话，闭上眼睛不敢去和她对视。他知道自己只要看到了允儿的眼睛，就无法再说下去了。而如果这次不说，他就再也鼓不起勇气把事实说出来了。李闵不想允儿发现事实之后一个人伤心，他要把对她隐瞒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允儿或许会伤心，但是可以由两个人承担的伤心就算痛苦也要比一个人承担好的多。

“允儿，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因为你有权利知道。”李闵紧紧握着允儿的手，和她的担心一样，李闵也怕允儿会离开他，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必须说出来，这是一种承担，也是一种弥补。

“oppa，我真的不想听，我再也不问你了好不好，你不要说，我求你了，你不要说好不好？”眼泪从允儿的眼角流淌出来，手被李闵抓住了，允儿也没法擦，眼泪越来越多，在允儿的小脸上聚集成了一个小河流，完全模糊了她的视线。

“允儿，我必须要说给你听，因为如果这次我不说，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你不要激动，平复一下心情听我说完好吗？就算你要生气，要哭，也在听我说完之后吧，好吗？”李闵用袖子帮允儿擦掉眼泪，语气中也有些哽咽的成分，不过他没有哭，只是眼眶已经变红了。

允儿已经泣不成声，只是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闵觉得鼻子好酸，他也想哭出来了。他现在非常自责，看着允儿哭成这个样子，李闵忽然想到了曾经对允儿做的保证。那些话好像是刚刚才说的，但是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事情，似乎这些保证根本没有做到过。这瞬间，李闵动摇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说出来，还是不要说了。他的心乱了。

李闵闭着眼睛，仿佛看到脑海里出现了一枚被抛在空中的硬币，一面写着说出来，一面写着不要说出来。这硬币落在地上，在不停的弹跳旋转，一直也没停下，就像李闵没法做出决定的心。

说，不说，说，不说……

李闵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和秀英，其实，其实已经发生关系了。”

允儿的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完全愣住了。李闵不敢睁开眼睛，他实在是无法面对允儿的眼神，就在刚才，他一直盯着脑海中那个不停滚落的硬币，在某一瞬间，他看到了说出来一面的小字，下意识的跟着念了出来，而实际上这时候这硬币还在旋转着，并没有做出决定。

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是他自己把话说出来的，这句像石头一样压在身上的秘密，他本来以为说出来之后会轻松一点，但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说出来了，但是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o，oppa。你，你刚才说什么？”允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似乎在强压着什么似的，确认的问道。“关系，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很亲的兄妹吗？oppa，只是这样的关系对吗？你告诉我，只是这样的关系。oppa，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只是这样的关系，oppa……”

允儿的一声声祈求，都像是在用锤子在捶打着李闵的心，他也很想顺着允儿话说，如果真是那样，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撒谎，更不能欺骗允儿，李闵咬着牙，对允儿狠心，也是对自己狠心的说道：“是真的，允儿，我不能骗你，这件事真的已经发生了。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是……我是……”

李闵的话还没说完，允儿已经承受不住了，她大力甩开李闵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李闵下意识的起身想要去追，忽然看到刚刚准备走进咖啡厅的泰妍已经转身追了出去，李闵就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允儿这个时候不会想看到他。有泰妍在，允儿的安全应该可以放心。李闵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要允儿没事，他就再也没有什么要求了。

李闵失魂落魄的坐回座位上，允儿离开的瞬间，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剥离出去了一般，痛到深入骨髓。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允儿会这么伤心，他绝对不会说出来，就算要两个人一起痛苦，他也不会说出来。没有什么痛苦比失去允儿更痛苦了，而现在，他感觉到了这种痛苦。

允儿会离开这件事，李闵连想象都不曾想象过，因此这种感觉袭来的时候，他一点提防都没有。这感觉来的如此强烈，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过他的身体，李闵已经放弃了抵抗，这痛楚让他无法呼吸。

“李，李闵xi，李闵xi？”

李闵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眼前这个人他根本不认识，而这种时候，就算是认识的人，他也完全没有谈话的兴致。

“哈，真的是李闵！”这个叫李闵的人看到李闵的脸，似乎非常兴奋。他对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小跑了过来。李闵瞬间明白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胸腔里因为烦躁产生的火气瞬间点燃了。

“李闵xi，刚刚我们看到了哭着跑出去的允……”还没等这个记者把话说完，李闵忽然暴起，他一把掀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桌，胳膊上的肌肉坟起，抡起这个做工高档的实木咖啡桌直接向这位提问的记者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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