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难得顾全大局
简潜不知道老苏的如意算盘，也不知道老区的兴风作浪，更不知道张柏的举手之劳。
直到他将一千万现金支付给融通行，都没有想到要给夷山的家私厂打个电话，将交易的事情落实。一方面，慕凝真的温柔乡，和老苏的巧舌如簧让他丧失了警惕；另一方面，自己与老苏的交情还不错，这也让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坑他。
在现金到了融通行的账上，以及一批木料确定属于他后，老苏还好心好意地对他说：“简潜，你这批料就先放我这里吧！再找一个仓库既费事又费钱，我这里反正有地方，你随便放，放多久都行，我不会收你钱的。”
“好啊，多谢！多谢！”简潜没口子地道谢。
与老苏告辞后，简潜回到市区不久，便接到小五的电话。
“四哥，你现在在哪里？”小五问得小声却很急促。
“我已经到市区了，什么事？”简潜对小五的语气感到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出事了，你有**烦了！”小五压低声音，似乎不想被人听到。
“怎么了？什么**烦？”仍被蒙在鼓里的简潜问道。
“刚才老区来找我了……”小五将老区搞的小动作讲了出来。
话说老区与夷山的家私厂联系后，天天被对方追着说要过来看料，把他搞得心烦意乱，最后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那就是将老苏的债务从融通行买下来，使自己成为老苏的债权人。
如此一来，他根本不用搞这么麻烦，也不需要跟在融通行后面敲边鼓，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事件的主角，可以大摇大摆地上门找老苏要账。如果老苏能把账还清，那么他也不吃亏；如果对方没钱还，那就休怪他拿木料抵债了。
他这个想法不错，可一行动却在融通行扎扎实实地碰了一回壁，因为小五告诉他，老苏的借款已经有人帮忙还了。
老区当然不信，以为这是小五不想节外生枝，而想出来的托词。为了说服小五，他把自己与家私厂联系的事说了个底朝天，并一再表示不可能会有人用高价买老苏的木料，更不可能有人平白无故地帮老苏还债。
小五在确认他的话属实后，直接把他撂在办公室里，自己边掏出电话联系简潜，边急冲冲地往外跑出来。
“你确定消息无误？”简潜脑子一激灵，意识到事情确实麻烦了。
“确定，老区现在还在我办公室，如果你能晚一点打钱，或者老区早一点来就好了。”小五懊恼道。
如果简潜还没有付款的话，那事情还很好处理，他只要撕毁协议，坚持不付款就行。反正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在华国打官司又往往一年都难有结果，估计等不到法院开庭，讨债公司就能把老苏逼得********，乖乖撤诉，并且将借款还清。
在小五看来，简潜虽然很看重契约精神，但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偶尔破次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的是，简潜已经付款，并且要不回来了。他替老苏还的一千万属于逾期还款，是直接归入风险备用金账户的，除非以破坏融通行的信誉为代价，否则即使是小五也没有办法提取出来。
简潜默然以对，很久才回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会想到办法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小五不相信他能想到办法，因此语中有些颓然。
简潜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不过他也没有把事情看得太严重。
一方面，他并不是无偿帮老苏还钱。在将一千万付给融通行后，他便相应地拿到了价值一千万的木料，这批木料属于广义上的红木，而红木作为稀缺资源，其保值性相当可靠，即使之前价格暴跌，以后也能重新涨回来，唯一的问题是资金要积压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与家私厂的交易，虽然受到老区小动作的影响，但老区可以用花招影响一时，却影响不了太长的时间，这个家私厂早晚会回头找他的。而且，红木的流通性向来不错，他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即使这个家私厂黄了，他还可以找其他厂。
之前，他们之所以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该厂身上，一是因为老苏等不及再去找其他厂，二是因为简潜不想牵涉太深，同时也没有兴致去找其他买家。两人都是抱着尽早还债的想法，只要价格合适，就赶紧把木材卖了，不需要搞什么价比三家。
相比老苏，简潜的财务非常健康，因此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烦。
数来数去，唯有一点令他难以释怀，那就是太他妈憋气了！
……
且不说简潜的心里如何，张柏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本以为自己的举手之劳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还是被父亲知道了，并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融通行的催收反反复复，是你在里面插了一手吧？”张盛问他。
张柏沉默以对，在不清楚父亲的态度之前，不敢随便答话。
“你没有狡辩，这很好，我有足够的消息来源，可以确定你插手了。”张盛高深莫测道。
张柏的第一反应是柯锐东告密，可想想又不太可能，自己对他赏识有加，又是集团的继承人，他没有理由出卖自己，即使是卖给父亲，因为父亲不会给他太大的筹码。
张盛也不解释，他的消息来源很简单，因为柯锐东想知道远在杭城的老区的联系方式，只有去问裕盛派到融通行的人，而这个被问到的人，每天都要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
“你插手没关系，为难简潜也没关系，这些我都能容忍，但我不能容忍你对公司产生不利影响！你知不知道，借钱不还的那个人，他越早与家私厂交易，就能越早给我们还钱！你搅黄了他的交易，就等于搅黄了我们的催收，会使投资者对融通行的催收能力产生怀疑，担心以后出现很多坏账。”张盛终于将自己的不满道出。
“爸，对不起！”张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道歉。
张盛摆摆手：“我们是父子，用不着道歉，你应该道歉的对象是杨杨，如果不是他设了个局让简潜当替死鬼，融通行的第一次逾期还不知道要处理成什么样，难得杨杨终于顾全大局了一次！”
想起小儿子刚刚打来的电话，张盛禁不住老怀大慰，虽然大儿子犯糊涂，但小儿子却越来越懂事了。
小五设局让简潜当替死鬼？不管别人信不信，张柏肯定是不信的。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