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行得正立得直
简潜的话一出口，父亲直接傻眼了，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解决。
好半响，他才担心儿子一时头脑发热：“修路不是小事，人还可以由村里出，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千万不要为了修路把钱都搭进去！你说你开一家公司容易吗？有这钱，够的话还不如在杭城买房子，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好了，大不了在杭城不要回来。”
在简父看来，儿子的公司只开了不到一年，即使卖掉了也没有多少钱，顶多几十上百万，可能还不够在杭城买套房子。
简潜默算了一下，预计一百万出头就能把路修好，因此说起话来非常轻松：“没事，不就修条路吗？十条路我也修得起！你别管钱的事，等下我们一起去找支书，就说愿意出一百万修路，让他全权统筹，最好再向上面要点资金、政策。”
简父被一百万吓了一跳，狐疑道：“你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卖了多少钱？”
由不得他不产生怀疑，不到一年时间，儿子就赚了能修十条路的钱，按一条路一百万算，这得有一千万。他实在不知道，什么公司只开了不到一年，就能卖到一千万。
简潜苦笑，担心说真话会把他吓到，因此含糊其辞道：“你就别问了，反正是正当生意，钱肯定够修路，修完路够我们家花一辈子。”
每个父亲都有望子成龙的情结，恨不得自己儿子是总统，要不世界首富也行。然而，当简父确切地感到儿子的出息，心里面却极为惶恐，生怕现在的风光只是昙花一现。
他忍不住心想：“花一百万修路也好，就当积点阴德。”
简潜想帮村里修路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在大学时就有的想法。简家村的道路晴天走着还好，一到雨天便变得泥泞不堪，等大家来来回回走过几趟，直接变成了米汤，让人无处落脚。
前些年，华国有一句很有名的标语：“要想富，先修路！”他想修路的初衷并非帮村民发家致富，而是方便孩子们上学。因为这条路，村子里的小孩没少在雨天滑到，包括简潜小时候也屡屡摔得满身泥污。
修一条水泥路，既可以方便大家出入，也可以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简潜何乐而不为？
父子俩达成共识后，便一起去找村支书。想要修路，光有钱可不行，还要有人、有地，按照简潜的设想，这条路要在原来的基础上拓宽不少，少不得会占用周边的一些农田和宅基地，由此产生的纠纷只有村支书才能处理。
……
且说常军不忿被简父扇耳光，加上又被别人取笑，竟然真的跑去派出所报案。
对他的胡言乱语，派出所自然不加理会，至于他被扇耳光，派出所也没这警力和时间去管。最后，他只好怏怏地回简家村，然后见人就说：“你说这世道到底怎么了？派出所竟然对放高利贷的视而不见！”
被警察教育过后，他不敢再说简潜是通缉犯，不过认定了对方是放高利贷的。
碰到好奇的人，他们会问：“谁放高利贷啊？”
然后，他兴致勃勃地回答是简潜。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些人不再理他。
碰到好心的人，他们会说：“放高利贷的人都是黑社会，你胆子够大啊，就不怕他们报复？”
这时候，他会义正言辞地说：“我行得正，立得直，不怕报复，有种就冲我来！”
然后，又没有然后了，这些人给他一个佩服的眼神，同样不再理他。
他很不明白，之前大家还同仇敌忾，痛陈简潜赚的钱有多黑心，怎么没过多久，大家便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了？难道自己去了一趟派出所，就把八卦的天赋丢掉，再也抓不准人心了？还是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把简潜放高利贷这么劲爆的消息都盖过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常军正想找人打听，便看见三婶走了过来。三婶也喜欢家长里短的八卦，与他算是臭味相同，他对简潜的了解，就是源于三婶。因此，看到迎面走来的三婶，他心中欣喜不已，找她打听消息，比找十个普通村民还好。
“三嫂，发生什么事了？”常姓与简姓不是同一个祖宗，双方交往多半不会按辈分称呼，而是按年龄。三婶比常军大五六岁，他一般称三婶为“三嫂”。
“你还有脸说！”三婶恨恨不已，她本来想学简父，上来就给他一耳光，但想到后果只好作罢。
简潜放高利贷的传闻是她传出去的，然后被常军发扬光大，一旦简潜要追究，她也脱不了干系。原本，她想去找简父道歉，可又不知道简家父子有没有怀疑过她，万一没有怀疑，她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想来想起，她还是决定当鸵鸟算了，就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简潜，三婶准备装糊涂，对常军这个添油加醋的人，她却不愿意轻易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简潜有关？他一个放高利贷的，又闹出了什么事？”常军一边问，一边乱猜测。
“你说谁放高利贷？”听到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婶怒火中烧。
“不是你说简潜放高利贷吗？”常军作死道。
“你胡说，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三婶突然发飙，状若疯虎地扑上去撕扯。
“你这婆娘，发什么神经？”常军一边骂，一边狼狈不堪地躲避。光天化日之下，他要敢对一个女人还手，以后绝对会被唾弃，何况三叔也不会善罢甘休。
看到对方脱离战场，三婶知道自己碰不到他，又不敢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以致传到简潜耳中，便停下来指着不远处的祠堂道：“你去看那个公告就知道了！”
公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简潜为村里捐了一百万修路，请全村老少有钱出钱，没钱出地，没钱没地就出力，齐心协力修成简家村有史以来的第一条水泥路。
常军一时脑袋短路，高利贷也太他妈赚钱了，随便一出手就是一百万。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是！什么叫人穷志短？他和三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