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眼力

“不对？”二牛有些怀疑麟龙的眼力说道

“这四块瓷板上面是真的浅绛彩额，现在的化学染料，不会出现这种色泽的”

麟龙悄声应道“这东西肯定是不对的，第一，真正的浅绛彩比瓷板上的浅绛彩还要浅。第二，这个如果是古董，瓷板上面怎么会连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你别说现在没有浅绛彩的仿品，这路仿品在九十年代初就已经大肆充斥在古玩市场里面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事，浅绛彩的瓷板，一般高度没有超过一米的，当时的工艺也不允许，说白了，这东西就是一眼假，别上当！”

二牛听完麟龙的这一通话，赶忙作揖道谢，虽然自己没有出手，但仍觉得脖子后面有些冒凉气，暗自庆幸今天有麟龙跟着过来，否则自己这出手就是赔钱的底子

“你还是跟在我后面吧，如果有值得出手的东西，我会告诉你，如果我全程不说话，那就证明没真的！”说完此话，麟龙未待二牛回答，便迈步向人群走了过去。

在来到争抢浅绛彩地界时，麟龙双手抱拳问道“敢问各位老哥，咱们这里的主家是谁啊”

不曾想麟龙这句话问完以后，人群中竟没有人回答，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忽然听正房里面传出了回话

“小兄弟有意掏些老物件的话，可以来屋里详谈”

麟龙循声望去，见正房的门口处，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面容红润，正用一双精气四射的眼睛看着自己。

麟龙带着二牛快走了几步，来到老人的近前，抱拳施了一礼道“今天还真是打扰老先生了，我们兄弟二人，确实有意掏些老物件，当然，能否淘到还要看缘分”

“怎么，门外的浅绛彩瓷板看不上眼嘛？今天来的几位客人的注意力，可都在它的上面呢”

二牛听罢此话，顿时觉得老头子是个骗子，刚要张嘴说上两句难听的，却又被麟龙拦了下来“老先生，古玩这东西呢，讲究的是个缘分，这四块瓷板与我们的缘分太浅了！”

老者是个明白人，听麟龙言语间的态度，感觉到这主也不是只鸽子，随即把他们让到了里屋“小兄弟，既然要缘分，那就给你个空间吧，看看，这屋子里的炕上，都是老物件，若有喜欢的，自己去挑便是”

说完这句话，老人又转身去了院子里面，只留下二人在里屋

“这老爷子胆真大，要是咱俩手有一点不干净，他得损失多少钱哈”二牛看着这炕上大大小小的各类玉器藏品，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呵，考考你的眼力，自己去挑吧，觉得哪个好，你就拿我这来，我给你看看”说完这句话，麟龙见屋内的墙柜旁摆着一张太师椅，自顾自的走过去，坐在了上面，一边前后摇晃着，一边眯眼打起了瞌睡。

二牛本要阻拦，但转念一想，反正有他给做后盾，自己索性撒开了挑，倒是在把他叫起来给估价便是，想到这里，二牛连鞋都没脱，就爬上了土炕，蹲在便是古玉的海洋面，来回挑选着自己的宝贝。

远看觉得没什么，但是凑近一看，才觉得物品种类繁多，从玉佩到玉把件可谓应有尽有，没一会的功夫就挑花了眼，看哪个都好，看哪个都对，看哪个都不想错过，照这么下去，自己把裤子卖了也不够啊。

最后没辙了，他又下了土炕，灰溜溜的来到麟龙身边，低声叫了几句大哥，算是把麟龙给弄醒了

“怎么？这么快就选好了，拿来我看看”麟龙一边说话，一边使劲的伸了伸懒腰

“哥哥，东西我觉得都不错，您看给他包了怎么样？”

原本睡眼惺忪的麟龙，被二牛的这一句话给说的眼睛都瞪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眼力可以啊，做古玩多久了？”

二牛以为麟龙这句话是在夸奖他，笑着挠了挠头，应道“才三年！”

“三年了就练出这样的眼力？就你这眼力早就应该赔的连媳妇都得卖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有余钱掏老宅子？”

二牛见麟龙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对，知道自己可能又趟雷上了，连忙探脖子看着麟龙的脸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不对？”

麟龙没有回应他，只是起身来到土炕边上，信手捏起来一件龙首玉挂钩，托在手里问道“你看这东西怎么样？”

“要我这眼力来说，东西不错，第一，玉质白度上可，第二，从雕刻工艺上来说，龙头雕的比较生动俏皮，第三，此物的尾部的造型，给人已圆润的感觉，十分的合手”

麟龙听了，无奈的叹口气，顺手把玉带钩扔在了炕上

“你说这三点，也都是能看出问题的三点，第一，这玉是什么玉？过去的玉器肯定是正宗的和田玉，而这块料，摆明了是质地较好的俄料，你难道看不出他的质地发透发干吗？真亏了你还是卖玉的，在一个，古时候的龙形雕刻，肯定是勇猛威严的形象，可你在看这个龙首，太卡通了也，还会笑呢居然，第三点，龙首玉带钩多的尾部如果是圆柱形，由于过去工艺水平限制，起码能摸到几条暗棱，可这个呢，太光滑了”

听完麟龙的这一通解释，二牛连哭的心都有了“大哥，您就别考兄弟了，您就费费心，给兄弟挑两件吧”

麟龙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可以给你挑，但前提是得有真东西啊，可你看这些物件，有真的吗？多了你都甭看，什么雕刻工艺啊，图形制式啊，都不用，你就单看料子，就可以断定真假了，炕上的这些玉件，全是广义和田玉，从韩料到青海料再到俄料，都齐了，价格都不高”

二牛泄气的叹口气，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了一支无奈的说道“那这家咱们是白来了呗”

麟龙摇摇头“也不算白来，你不是又多了一条进假货的渠道嘛！”

正在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老人又走了进来，冲他们抱拳笑道“今天来的客人实在不少，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二位多多担待，对了，二位可挑到可心得物品没？”

“您这里的物品虽然都不错，但没有和我们有缘分，可能是天意吧，得，我们来一趟，也没少给您添麻烦，咱们后会有期”麟龙说罢此话，迈步就要往外走，可就在此时，老人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笑道

“小兄弟不仅眼力不错，而且很懂规矩，不要急着走嘛，来，和老朽去后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