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机缘

夜已经很深了，海水变得安静了很多，海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也在海面水汽的氤氲之下变得有些朦胧。然而海边那栋略显有些孤零的别墅内的气氛却是剑拔弩张，与四周安静宁谧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我自己会走！”段暄放低说话的声调，语气也略微柔和了一些，拇指轻轻的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说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装是要付出代价的！”

“OUT！”其朵朵再次重复了一遍，表情的麻木没有掩饰住内心的愤怒，而愤怒也让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段暄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他知道这晚上说的这么多的话其实是在对牛弹琴，唯一的结果是让两人之间的梁子越结越深。

段暄迈开步子头也不回的朝卧室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的脚步略微顿了顿，侧过头对其朵朵说道，“有个以色列人在美国加州硅谷注册了一家叫尤尼斯的公司，你有兴趣可以查一下，……”

说道这儿，段暄又顿了顿，“但愿这不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一阵猛烈而略带腥味海风透过开着的木门汹涌的灌了进来，将两片窗帘肆无忌惮的掀起来四下翻飞，接着又从迅猛的从窗口蜂拥而出，顺带将其朵朵的发丝吹的有些凌乱。

在海风吹过之后，其朵朵的脸色更加寒冷，心却无比的冷静。偏执的人很少能听进别人的意见，其朵朵尤其如此。但今晚却是个例外，其朵朵不得不承认今晚段暄略带冒犯的言语已经带来了悄然的变化，虽然她的内心是抗拒这种变化的。

走出其朵朵的别墅，段暄沿着海边的沙滩走回自己的别墅，海水轻易的没过他的脚以及脚上穿的鞋，带着丝丝的凉意，让段暄原本有点糟糕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的迹象。

段暄回到房间，诧异的发现两位工作人员正耐心的候着他，竟然也还没有睡觉。段暄略表歉意，并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房间。

跟其朵朵折腾了一晚上，段暄已经很疲倦了，往常在这种情况下，段暄一定会倒头就呼呼大睡到第二天早上。但是今晚却有点怪异，明明已经很疲乏了，但躺在床的段暄上却久久不能入睡，脑袋反而是越来越清醒。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识海中越来越多的光斑正在向那个神秘的隧道聚集，并义无反顾的被卷入隧道之中。

段暄越来越清醒，只好从床上坐起来，用右手拇指重重的揉了揉眉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下床走到卧室的阳台上，看着不远处漆黑的海面，思绪也随着海水的声音起伏荡漾着。

段暄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动作敏捷的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别墅。

巴别塔的海底电梯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段暄走进了幽幽泛着蓝色微光的海底电梯，却无心欣赏此刻海底奇幻的美景，直接去到海之心。

海之心的首层灯火通明，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段暄四下看了看，找到了昨天宴会厅的方位，凭着依稀残留的记忆，找到了那间可以通往海之心负十三层的电梯。

电梯的门开着，顶部微弱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几道并不强烈的光柱，凸显了这部唯一可达十三层电梯的神秘与怪异。

段暄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进入电梯，电梯立刻自动将门合上，似乎是专门为迎接段暄而准备的。

电梯加速下降，在十三层稳稳的停住。门自动打开了，段暄走出电梯间，径直走向那间原本属于梁赐履、但已经有若干年没有打开过大门的实验室。

走到那扇神秘的大门门口站定，段暄虚咪着眼看着门禁系统的黑色屏幕，黑色屏幕似乎已经感应到有人的来临，慢慢亮了起来如同一位正在熟睡的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屏幕上那个多维棋盘依旧不停的旋转变幻着。

一个冷冰冰又有点熟悉的机械声音响了起来，似疑问似陈述的说道，“你来了！”

段暄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你好像知道我一定回来！”

“比我预计的晚了一点！你为那个女人熬汤以及熬粥耽误了一点时间，并未在我的意料之中，后续需要做一些调整！”机械的声音很认真的说道，不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更像是在进行某种自我修订。

段暄想了想，谨慎的开口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以你现在的认知，向你解释清楚我是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机械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不过，你现在并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段暄发现这个门禁系统有点啰嗦，大概是因为他要按照某种逻辑来执行程序，程序员出身的段暄很能理解，甚至觉得设计这个门禁系统的程序员写代码的水平应该在自己之上。

段暄没有继续纠结“门禁系统究竟是谁”，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准确的来说我没有帮你，因为我并没操作任何一支股票。我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些客观存在的信息，并且未对这些信息做任何的修改。按照目前人类未知的某个定律，我没有帮你！”机械的声音而唠叨的回答道，听上去像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年人在给儿孙辈絮絮叨叨讲述陈年往事。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提供这些信息给我？”段暄耐着性子问道。

“你可以认为是因为你具有某种机缘！这种说法在你听来可能有点玄妙，但事实就是如此！”机械的声音回答道。

“什么机缘？”段暄有些吃惊，门禁系统竟然能做出一个带有佛家色彩的回答。

“机缘是一种源自数学模型推演出的概率，如同你不能理解我是谁一样，以你目前的认知尚不足以理解这种模型。但是概率是一种不确定性，因此你虽然拥有有机缘，但不代表某种确定性！”机械的声音说的有点拗口，给段暄的理解也带来了一些困难。

某种确定性究竟指的是什么？虽然段暄敏锐的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却没有深究下去，因为他现在的关注点并不在此。

“所谓的机缘，与识海中的那条隧道有关吗？对于识海隧道，我想知道的更多一些！”段暄没有理会门禁系统拗口的解释，继续说道。

“你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你识海中的那条隧道也算是你的机缘之一！隧道是连通原本相互隔离而且独立的空间，识海中的隧道一端自然是连接你的识海，而另一端连接的是一个被我们称之为‘场’的独立空间，只是因为你的隧道并不完整，在短时间内会坍塌，因此你还看不到那个场！”机械生硬对段暄是有问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