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门禁系统

在海之心某一层进退维谷的段暄为了能回到首层的宴会厅，只能做一件看上去很无聊、很吊诡的事，陪门禁系统下一种类似但并非中国围棋的围棋。

段暄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种围棋，或许就是海之心的设计者，那位满脸皱纹，长满老人斑的掌执监事大人；或许是某位无聊的程序员在完成了一段伟大的程序代码之余的随手之作。但无论如何，此刻段暄要找到回到海之心首层的唯一办法，便是陪着这位脾气有点怪异的门禁系统下棋。

原本以为是个很幼稚的棋牌游戏，却让段暄下到中盘之后，便迟迟不能落子。段暄渐渐明白了，这个游戏要取得胜利需要调用的计算力甚至远远超过了一次普通的操盘。

段暄在数学的敏感度神经被唤醒之后，计算力较普通人已经强上了一百倍不止，但即便如此他也仅仅只能计算五步棋的变化，然后从中选择最优的方案。但是从那个可恶的门禁系统的落子来看，它计算的变化至少在七步棋之上，也就是说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走下去，段暄几乎不可能取胜，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勉强能跟它下一个平手。

段暄有点沮丧的看着已经有一小半棋格布上棋子的棋盘，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起来，眼眸中的神色也变得有一丝严峻，这个看似简单的围棋让他下的很难受、很辛苦。

“你的计算力比我强，我不可能能赢得了你！”段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不是一个容易认输的人，但是在明显的实力存在差距的前提下进行比赛，他认为这有悖公平原则。

“你能计算五步之内的变化已经很不错了！”那个机械而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的敏感度神经已经苏醒了，这便远远还没有达到你能力的极限！”

段暄有些意外的看着黑色的屏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色。他并不惊讶门禁系统能准确的判断出他的计算力是在五步左右，惊讶的是它如何能知道这不是自己计算力的极限，因为就连段暄也都不清楚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敏感度神经原本就是人体生理中较为神秘的存在，而知道由数学敏感度神经衍生出来的计算力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段暄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源自于隼眼的讲解。因此，段暄不相信一套由计算机电脑控制的门禁系统能获知这么生僻的信息。

因此，段暄更愿意相信在这个冰冷漆黑的屏幕背后一定存在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段暄压低声音，略带一些紧张而微寒的问道，“你把我带到这儿究竟有什么目的？”

段暄此刻想到的是野村公会、首善公会抑或是刚才在宴会上对自己略微有些不满的巴别塔董事会主席袁仲文做了手脚。把自己带到这个未知之地，他们或许是想把自己禁锢在此无法参加明天的第一轮晋级赛，从而维护自己面子、声誉以及财富，段暄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么多可能。

当然，段暄认为更大的可能是袁仲文下的绊，无非是要自己在宴会上的不知天高地厚付出一点代价。

历史的经验无数次证明，段暄不是一个会轻易束手就擒的人，就如同之前面对强大敌人他也从来没有屈服过一样，段暄已经偷偷在寻思逃脱的办法。

段暄身上带着手机，但是在电梯间的时候，段暄就已经发现在这层楼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可能是被人有意屏蔽了，可能是原本这里就没有做过覆盖，试图通过手机呼叫求援助的方式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认真下完这盘棋，我就会让你回去！”那个冷冰冰的机械声音说道。

段暄冷冷的看了黑色的屏幕一眼，心想这句话已经间接承认把他带到这里来是有预谋的，只不过段暄一时半会儿还猜不出来谋后主使究竟是谁。

“是首善公会让你这么干的吧？”段暄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试图通过这种突然询问的方式让对方露出一点破绽，从而判断出究竟是谁给自己做了这个局。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公会！”那个机械的声音回答道，虽然依旧是平静而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在冷冰冰的背后却流露出一丝不屑。段暄不知道这丝不屑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公会。

“如果我输了呢？”段暄没有落子，而是继续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只是让你认真的下完这盘棋，没说你一定要赢！”那个机械的声音回答道。

段暄点了点头，认为这个规则还算合理。不过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门禁系统在强调下完这盘棋的同时，两次都用到了“认真”这个词。

“何为认真？”段暄有点诧异的问道。

“‘认真’便是尽可能的使用你的计算力！”机械的声音回答道。

“我的计算力很弱，我想这点你很清楚！”段暄把头微微扬起，语气平静的说道。

虽然按照其朵朵之前教他的方法练习之后，段暄的计算力有了一定的提升，然而这种提升实际上并不明显，段暄也曾怀疑这种训练计算力的方法不对或者是不适合自己，但是除此之外，段暄也找不到其他的方法。

“你用脑的方式不对！”冷冰冰的声音此刻说出了一个让段暄无比惊讶的结论。

用脑的方式不对？这句话在段暄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人类用脑难道还有正确与错误之分吗？从猿猴进化到人类，人类的大脑经历过不断发展的过程，但是人类使用大脑的方式在这几十万年来从来没有改变过，右半脑负责感性认识如音乐、绘画、语言，左半脑负责数学、分析、逻辑思维，难道这种几十万年进化形成的用脑方式会有错误？

段暄不会认为是自己的用脑方式不对，而是对方只不过是在“调侃”自己。段暄心中气愤并没有完全表露在脸上，只是冷冷的说道，“你很无聊，但是我没有时间陪你无聊！”

话虽如此说，段暄知道要回去还得把眼前这盘棋给下完，无论输赢不管胜负。

“你用脑方式不对，所以即便是数学敏感度神经苏醒，计算力也难以继续提升，因此建议你改变现在的用脑方式！”机械的声音没有理会段暄的抱怨，而是继续指出段暄用脑方式的问题。

段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说道，“那么请问，如何才是正确的用脑方式？”

段暄提出这个问题并非是想要门禁系统背后的那位人给他一个正确的答案和建议，而是试图让对方原形毕露，理屈词尽之后将自己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