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在商言商

段暄的回答表明他相信这并非简单一场误会这么简单，他来找吴泽语就是要讨一个说法。

几个月前，段暄决计是没有找吴泽语讨要说法的底气，但现如今的段暄已经有了不少勇气，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些勇气从何而来，只是现在当他面对吴泽语的时候，目光可以平视，也丝毫不感到胆怯。

“有人出大价钱让我帮忙控制大华机械，”吴泽语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咖啡，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收了这笔钱，自然要帮人把事办了。而要办成这件事，我需要找人发布一个利空消息！”

“但是你的利空消息似乎并不准确！”段暄看着吴泽语语气平静的说道，平静的语气之下还隐藏着一种质疑，因为吴泽语的消息简直就是故意在误导。

“资本市场的消息向来是以讹传讹，只要有三分真就行了！”吴泽语丝毫不隐瞒自己在大华机械的数据中作假，但这种作假在她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是，你利用宁佳来发布这种三分真七分假的消息，我不同意！”段暄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不悦，尤其是坚决的说出“我不同意”这四个字，毋庸置疑的是表明了一种明确的态度。

吴泽语笑了笑，这大半年她目睹了段暄从一个对自己顶礼膜拜的程序员变成今天可以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操盘手，吴泽语感到了一种挑战和霸气。但是，吴泽语很欣赏段暄这种霸气，一个成功的操盘手必须具备这种霸气，因为自由内心足够强大的操盘手才会流露出这种霸气。吴泽语不肯定现在段暄的内心是否足够强大，但他已经在往这个方向进步了。

“这件事并非针对宁佳！”吴泽语缓缓的开口对段暄解释道，“我只是付钱找一个渠道发布这个消息，至于是谁来发布，我并不在意！”

“但是你偏偏选中了徐明国，难道真是一个巧合？”段暄看着吴泽语，语气依旧很平静的说道。段暄不相信吴泽语会针对宁佳，但是这事偏偏又的确落在宁佳头上，因此段暄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徐明国愿意接这单生意，收费又很公道，我没理由不选他！”吴泽语做事向来是在商言商，因此她选择徐明国的确是合情合理。

“但是他选择让宁佳背黑锅！这大概是你的意料之中的吧！”段暄知道吴泽语既然并非第一次跟徐明国打交道，那么对徐明国做事的风格自然不会一无所知，也自然会想到徐明国会找人来背黑锅。因此在段暄看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还是吴泽语。

吴泽语自然听明白段暄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个商人，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交易。我出钱、有人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天经地义，至于他怎么做我不关心！”

吴泽语一句话把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当然段暄也不会单纯天真到相信这事真的跟她没关系，只不过吴泽语的解释表明她并非故意为之，段暄也没再继续纠缠。

段暄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对吴泽语说道，“那就拜托你转告那个姓徐的，以后这种事不要打宁佳的主意！”

吴泽语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之后，不用我说，徐明国也会换个人来背黑锅的！”

段暄暗中叹了一口气，心想宁佳跟着这样的领导，将来肯定是没前途的。

不等段暄接话，吴泽语又缓缓开口说道，“不过，如果你女朋友没有足够的鉴别能力，干财经记者这行迟早还是会出问题！”

吴泽语这话段暄虽然不爱听，但说的的确是实情。宁佳没有准确的信息来源和渠道，便无法对于所获得的信息和数据进行稽核和判断，而段暄不可能像守护神一样，对她的每一份报告进行把关，因此类似于大华机械这种实情迟早还是会发生。

段暄想了想，看着吴泽语问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吴泽语微微的耸了耸肩膀，摊开手说，“我也没什么好建议，只是觉得她不适合做财经记者。如果她还是喜欢当记者，换个方向或许更适合！”

段暄表面上不置可否，心里面却坚定了劝说宁佳辞去这份工作的决心，卓茂控股和大华机械这两件事，如果不是段暄出马，宁佳必然会麻烦缠身，而且还跟着像徐明国这样随时准备拉下属垫背的领导，继续干下去宁佳只会凶多吉少。

段暄向吴泽语道了一声谢谢，便起身告辞。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吴泽语开口挽留段暄。

段暄目光转向吴泽语，平静的问道，“什么事！”

“你先坐！”吴泽语向段暄示意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听说过亚洲操盘手大赛吗？”

一听“亚洲操盘手大赛”这几个字，段暄立刻有了一点兴趣，便坐回椅子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全亚洲年轻操盘手的盛会，每四年一次，今年在香港举行……”吴泽语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段暄的表情，希望从他脸上的表情判断出他的想法。然而段暄的表情却异乎的平常，虽然他对这件事有极大的兴趣。

“我觉得你应该参加！”从段暄的表情中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吴泽语坚信段暄一定会报名参赛的。

段暄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会考虑的！”

吴泽语微微一怔，心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段时间不见，段暄果然沉稳了很多，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像个操盘手了。

段暄的沉稳一半是装出来的，一半是来自其二皮的忠告。段暄虽然算不上性情中人，平时却基本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其二皮告诉他，喜形于色对于操盘手来说是个大忌，因为这样不仅会暴露操盘手内心的想法，同时这种外露的情绪还会反作用到操盘手自身。段暄接受了其二皮的忠告，从那以后便开始注意收敛自己的情绪。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吴泽语接着说道。

段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

“我希望你能代表橡木投资参赛！”吴泽语说道。

段暄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沉默了！他在努力思考吴泽语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段暄虽然知道自己的操盘水平最近提升的很快，但吴泽语手下的操盘高手不在少数，况且她自己当年在华尔街也是小有名气的操盘手，没理由放着这些人不用，而让他代表橡木投资参赛。

吴泽语的眼神平静的看着段暄，但是平静中透露出一种认真严肃的态度。对这个请求，吴泽语是深思熟虑过的。

“为什么？”想不明白的段暄终于开口了。

“因为操盘手不能以个人名义参赛！”吴泽语很轻松的回答道。

段暄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