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披风杖法
洛阳,皇宫。`
按照独孤凤的说法,她的祖母,独孤阀的掌门人尤楚红,此时正在越王杨侗的身边,保护着他。
刘若水只是稍加思索,并明白了独孤阀的想法。
相比于有资格自立门户的李阀,宇文阀,还有宋阀,独孤阀的情况实在是尴尬。因为独孤阀和杨家的牵连太深了,独孤阀的前任掌门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广的母亲,杨坚的皇后独孤伽罗。因此,独孤阀的大半势力都集中在朝堂,而杨广死后,独孤阀便大伤元气,再难以和其他三大门阀相比。
更重要的是,独孤阀现在可以说是后继无人,像独孤峰,独孤策这样的货色实在难以难得出手。所以,此时的独孤阀并没有自立门户的资格,最多也就只能辅佐杨侗这位隋朝皇室的继承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若水隐隐猜测,独孤阀甚至有将独孤凤嫁给杨侗,让她成为第二个独孤伽罗的想法。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侗的安全直接关乎到独孤阀的安危,不得不让尤楚红这位独孤阀的掌门人去亲自坐镇。
因为有了独孤凤的接引,刘若水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前往了杨侗所在的宫殿。
说起来也是有趣,刘若水虽然去过不少地方,但是却从未进过皇宫,哪怕在他第一世的时候,也未曾去过那个已经被改为博物馆的故宫。
当然,刘若水虽然没去过皇宫,也没见过皇帝,但是他对于皇宫,对于皇室,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对于皇权,甚至有一种裸的俯视。
更何况,和杨侗这个蜗居在洛阳城,几乎谁都指挥不动的小孩子相比。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刘若水都越他太多了。因为,杨侗这位未来的小皇帝并没有引起刘若水的主意,他只是随意的用眼睛在他身上扫一扫,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他身边的那一个白斑斑。一对眼睛被眼皮半掩着,像是已经失明,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但却贵族派头十足的佝偻老妇人身上。
这老妇身穿黑袍,外被白绸罩衫。前额耸突,两颊深陷,而奇怪地肤色却在苍白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她那年纪的粉红色。
这怕足有一百岁的老妇人身量极高,即使佝偻起来亦比娇俏的独孤凤高上半个头,如若腰背挺直的话,高度会与刘若水等相差无几。
当然,更吸引人的却是那条撑在地面、浑体通莹、以碧玉制成、长约五尺、仿竹枝形状的拐杖。`
刘若水一眼望去,便知道她是独孤阀掌门人,有实无名的真正阀主,尤楚红。
见到尤楚红之后。独孤凤直接欢呼一声,好似乳燕投林一般扑倒尤楚红的怀里。
尤楚红溺爱的拍了拍独孤凤的肩膀,笑着说了两句,和独孤凤交谈了起来。
片刻之后,尤楚红的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看向刘若水的目光也变得阴沉不定。
随即,尤楚红也没有理会独孤凤那担忧的目光,冷哼道,“竟然吓坏了我的宝贝孙女,讨打!”
这一刻尤楚红已甩开独孤凤。朝着刘若水的方向纵去,身法之快,可令任何年青力壮,身手敏捷的小子瞠乎其后。
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的倏地挺直。满头浓密的白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
及到距刘若水两尺之地的时候,她从哪黑袍底探出右足,足尖迅疾无伦的点了过来。
刘若水这才见到她右足穿的是红色的绣花鞋。而左足的鞋子却是绿色的。
这老婆子,倒也有些邪门。
为了表示礼貌,刘若水并没有拿枪进入宫殿。除非是要使出“戾枪”,“戒尺”这样的武道神通,兵器对他的辅助效果已经不大,无论使用拳,用脚,还是用刀,用剑,其实都并无二致。因此,刘若水只是略微笑了笑,然后右手一抖,一根戒尺就落在了他的手心,朝着尤楚红敲了过去
尤楚红出一声好似夜枭一般的笑声,右手之中的碧绿之丈幻化出无数条虚影,朝着刘若水猛击下去。
一时“嗤嗤“之声,有如珠落玉盘,不绝于耳。
不过片刻功夫,刘若水便和尤楚红交手了五六十招,双方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这里面,虽然有刘若水今天刚刚用过“戾枪”,受到不小的反噬的缘故,但尤楚红的披风杖法的确不容小视。
那枝碧玉杖到了她那对乾枯得像鹰爪的手上,已转化成无以名之的武器。不但可刚可柔,软硬兼备,还可挥出鞭、剑、刀、棍、矛等各类兵器的特色,确是变化无方,层出不穷,让刘若水也有些琢磨不透。
以她的功力,足以和祝玉妍媲美。`就算刘若水是全盛时期,若在不动用“戒尺”或者“戾枪”的前提下去击败她,恐怕需要在百余招开外才能办到。
当刘若水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动用“戒尺”的时候,杖声倏止。
尤楚红连闪几下,脱出战圈,退到独孤凤处,不住急剧喘气。
独孤凤则来到她身旁,探手为她搓揉背心,神色里尽是担忧之色。
“可惜了!”刘若水不由得低声叹道。
刘若水自然清楚,尤楚红之所以退了出去,并非她实力不济,而是“哮喘病”作了。相比于刘若水,她反而更不擅长于久战。
这“披风杖法”乃是尤楚红在六十岁弃剑用杖时自创的绝技,但因练功时险些走火入魔而留下哮喘病的后患。披风杖法行功的路线比较独特,乃是以十二正经为主,奇经八脉为辅,与大多数以奇经八脉为主的内功相反。由于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间协作失调,伤及肺、肾两经,差点走火入魔,虽幸及时自救仍留下后遗,不时复,状似哮喘,
“怎么。你看不起老婆子我吗?”尤楚红听到那一声“可惜”之后,冷笑道。
刘若水说道,“怎么可能?’我岂会看不出来,你之所以创造出这一门‘披风杖法’。乃是想要将万法归宗,将拳,脚,刀,剑等各式各样的招数都融入到这一套杖法里面。光凭你能够创造出这样一门杖法。便足以让我说一个服字。我可惜的是,你因为功夫出了岔子,以至于功力大打折扣,否则的话,你恐怕未必会在‘天刀’宋缺之下。”
刘若水说的这番话并非是恭维,而是真心。
须知,想要做到“万法归宗”的人不只有尤楚红一个人。凡是达到武道宗师的武者,都可能会做出两个尝试,其一便是将万法归宗,将万化为一。第二便是以自己的武功视为“一”。然后引出千万个变化。
只不过,做这样尝试的人很很多,但能够成功地,却是寥寥无几。
而在刘若水见过的人里面,尤楚红算是最接近成功的,若非她太过急切,以及与武功出了岔子,她还真有可能将这“披风杖法”彻底完成。
刘若水之所以会感到可惜,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听到刘若水的解释之后,尤楚红脸上的怒气稍敛。说道,“你倒是好眼光。我当年若不是急着对付祝玉妍那个贼婆,我也不会练功出了岔子。若非如此的话,我岂会让宋缺独美于前!”
虽然尤楚红已经是百岁高龄。但听她的语气,不仅没有服老,却像年轻时候一般气盛。
不过,尤楚红就算不服老,但她终究是老了。
说完这话之后,她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何必说这些。总管你此来洛阳,也是为了和氏璧吗?”
刘若水笑道,“和氏璧虽然珍贵,但终究无法扭转天下大势,并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闻言,尤楚红苦笑了一声,说道,“的确是这个理。可惜的是,我家里那些不争气的,每一个能够看透的。”
在“和氏璧”这件事上,各路诸侯表现的其实并不是特别急切。李密只是派“俏军师”沈落雁探了探路,窦建德稍稍重视了一点,派出了他麾下的大将刘黑闼,而李渊,宋缺也都只是派出了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和宋师道。
就算是王世充,他也并没有在和氏璧上面费上太多的功夫,只是稍稍遇到一点挫折,便放弃了。
对于各路诸侯来说,和氏璧到不到手,其实并没有太过在乎,他们真正在乎的,只是不能让和氏璧落到他人手里。
就算是刘若水这边,其实也差不多。按照虚行之,魏征等人的意见,要来洛阳夺取和氏璧的并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李靖,红拂女这对夫妇的组合。
刘若水微微笑了笑,说道,“所以说,和氏璧若是落在我手上,并无大用,但若落在越王手上,却有大用。”
听到这话,原本静坐于一旁,默不作声的杨侗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急忙说道,“难道总管你愿意将和氏璧交给我?”
刘若水笑道,“自然当真。”
杨侗登时大喜过望,说道,“好好好,你若是愿意将和氏璧赠我,本王愿意封你为大将军。”
自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传国玉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和氏璧”已经成为了帝王的象征,若是能够得到它,必然会声望大振。
对于其他人来说,和氏璧的效果并不算太大,但对于杨侗来说,却好比救命的稻草。
杨侗乃是隋炀帝的亲孙,乃是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如果他能得到和氏璧,便能够以其带来的声望收复隋朝的遗老遗少。毕竟,隋朝刚刚覆灭不久,人心还没有彻底沦丧,只要杨侗拥有足够的声望,便足以收服人心。
杨侗虽然是大喜过望,但尤楚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尤楚红自然清楚,和氏璧对于杨侗来说,那会有多么重要,但尤楚红却不明白,刘若水为何要这样做。刘若水既然舍得和氏璧,那必然会有更大的收获。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你需要我独孤阀去做什么?”
刘若水笑道,“无需做太多,只要能够拿下王世充,然后击败李密,便已经足够了。”
尤楚红说道,“原来如此。若是有和氏璧相助,拿下王世充并非难事,但以洛阳城一城之力,又如何能够击败李密?”
刘若水笑道,“若是这件事都要问我,那独孤阀也就没有和我结盟的价值了。”
他也不管尤楚红的脸色,笑道,“不过,我倒还可以另外帮一个忙。你应该听说那三位新近崛起的青年高手,寇仲,徐子陵,以及跋锋寒了罢?若是得到他们三个相助,多能够多出几分胜算。”
说罢,刘若水又大笑一声,然后朝着宫门外走了过去。
见此,独孤凤对尤楚红耳语了几声,然后急忙跟了过去。
刘若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独孤凤,微微一愣,然后说道,“独孤小姐,你跟着我干什么?”
独孤凤答道,“总管你第一次来洛阳,应该还没有住处吧?我来帮总管你安排住处。”
刘若水笑道,“独孤小姐有心了,我倒是多谢了。”
独孤凤说道,“你我两家既然已经结盟,此事自然是应该做的。”
不多时,独孤凤便将刘若水领到一个硕大的别院里面,说道,“总管你就暂且住在这里,若是不舒心,我再另行安排。”
刘若水将这件别院扫视了一番,说道,“已经不错了。独孤小姐真是有心了。独孤小姐,你还有事吗?”
刘若水自然看得出来,独孤凤此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帮刘若水安家的。对于独孤凤的想法,刘若水也大致猜的出来,他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
“我只是想请总管为我指点剑法。”独孤凤正色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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