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紫金侯
皇帝伸手抓住老太监的手腕,却是直接查探其身体状况。
老太监也不反抗,只是呵呵地笑着。
皇帝说道:“身体略微有些衰减,但并不是很严重。你为何会咳嗽的那么厉害?”
老太监说道:“人老了,毛病就多了。”
看着皇帝严重的疑惑,老太监解惑说道:“你查探我的经脉,觉得并无大碍。但是你不知我的巅峰状态,胜我今日的十倍。”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太监有些自傲,称呼皇帝也不再用陛下,而是直言用了‘你’。
老太监的豪气很快又转为了叹息,说道:“陛下以为,我是真喜欢老年的外貌吗,只不过是锁不住壮年的状态了。”
“不过也没什么,都是阉人,老了更好点。”老太监又是话锋一转,从叹息变成了落寞。
这里一直在讲锁住状态,指得是武道修为高深的武者都有法门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在巅峰状态。道家的丹道,佛门的虚舍利,儒门的浩然正气等等。
而一般人都会选择壮年的时候,将身体维持在三十几岁的时候,正是身体各处达到巅峰的时候。例如‘天下第一’张宇文实际年龄已是古稀,但身体依然是三十五岁的样子。
除了一些喜欢仙风道骨的老人等个人喜好,大部分有能力的武者都会将身体锁定在自己的巅峰年龄。从这方面,也可以判断出武者的实力是否下滑。随着岁月的流逝,武者锁不住自身的状态,也会开始显老。再以张宇文为例,其称霸天下第一数十年,除了刚开始的腥风血雨彻底巩固地位之后,就少有动手了。数十年的岁月没有给其身体带来衰老,表明其依然还是那个天下第一。
这个锁定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归根到底还是实力。宗师武者可以锁定五到十年的岁月。就是四十岁可以锁定在三十到三十五左右。而这个年限随着岁月的增加会不断缩减。五十岁可能就只能锁定四十七八了。从这方面看,数十年过去了,张宇文依然还是数十年的外貌,这也足以证明其实力。
伤病也会衰减这个状态。就如张宇文在江南道自断一臂之后,虽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但依然有着减弱,外貌也苍老了一两岁的样子。
这个锁定状态是可以分开的。当武者不能完全将自己锁定在最巅峰的时候,就会产生取舍。舍弃毛发等不重要的因素,只保证身体的活性,最大程度的保留力量。
英雄迟暮,曾经能将几十公斤的大刀耍的虎虎生威,到老却连饭碗都无力再握。多么的悲哀。而这个锁定身体的能力能够减轻这种悲哀。让白发苍苍的老人还能跟初出茅庐的后生争锋,展现传奇的力量。
老太监说道:“老奴斗胆求陛下赏赐一件宝物。”
皇帝看了老太监一眼,其表情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其想要的是什么,但依然说道:“你要什么?”
老太监说道:“随侯珠。”
“大胆。”皇帝虽然说着大胆,但语气并没有多少愤怒,“国之重器,岂可轻动。”
老太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皇帝看着老太监,良久才轻笑,说道:“也罢,本就是你寻来的。拿去吧。”
这随侯珠,皇帝自然不是每天都随身携带的。但是此刻其却是带着,看来是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老太监会求,或是本就想要赏赐给老太监。
皇帝拿出随侯珠,递给老太监。老太监从皇帝手中接过,却是直接嘴一张,吞入腹中。
老太监吞下随侯珠后,整个人竟是开始返老还童。原本粗糙腐朽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细腻。佝偻的身体重新变得停止。待得蜕变完成,这老太监却是变成了一位妖邪的美男子。俊秀异常,妖艳至极。似女非女,是男非男,却并不令人厌恶。
皇帝看着老太监的变化,说道:“这随侯珠当真有这么大的功效,朕却是后悔了。”
老太监说道:“随侯珠虽然是重宝,但也没有这么神奇的功效。陛下明白的。”
“所以,是为什么?朕可是眼热啊。”皇帝能够清楚地了解老太监的变化,自然不是什么障眼法。如此,才令人吃惊。锁住身体状态,延缓衰老已是神仙般的手段。到腐朽之后,还能够逆生长,无一不是逆天手段。尤其是能够应用在修为高深的武者身上,这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老太监说道:“老奴前不久见到了个有趣的小家伙。受了妖族传承,从男子变成了女子。老奴从中得到启发,终于是跨出了一步,更进了一层。枯木逢春,反气化血。”
皇帝点点头,可惜了,老太监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不是正常男子可练,与主流功法大相径庭。
“你既然恢复了这个样子,再自称老奴却是不合时宜了。”皇帝看着眼前的妖艳之人说道,“紫金侯为先帝守墓数十载,劳苦功高。朕心甚慰,今正值用人之际。特加封为,大将军。总领对江湖武林一切事宜。”
说罢,皇帝径自出门,给其留下修整的时间,并且将刚刚所说的公告天下。
老太监,不,现在已经不老了。以其妖艳的外貌,现在该称呼为紫金侯为好。紫金侯从耳畔取下一根细针,随手一掷,却是此中墙壁上一个微不可查的细洞。细针刺入,刚好能够补完这处缺失,然后启动机关。一阵轰隆声,墙壁缓缓打开。
费尽心思隐藏的却只是一套衣服。紫金侯将衣服换上,一身华贵的紫衣,用金丝绣着四爪蟒蛇,威武不凡。做工精致,透露着一股贵气。不管是谁换上这衣服,都会平添一股威严。这身衣服哪怕是明显贮藏了多年,依然未添一丝瑕疵。相反,经过岁月的沉淀,其颜色不似刚做出的衣服那么鲜艳,有一种底蕴的感觉。
紫金侯将顶冠带上。这顶紫金凤翅冠带着两根长翎子。就是戏子唱戏时头上两根长长的稚尾。整理了一番衣服,穿戴完毕。紫金侯又推开一层石壁。还有一套锁子甲,和一根紫金棍。
紫金侯将锁子甲穿戴完毕,整个人又多了一股勇势。最后,紫金侯提起紫金棍,抚摸了一遍。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我有,这修为又如何?’
‘不安还是不安,无力依然无力。’
紫金侯提棍大踏步走出房间。正值一大群消息灵通的人前来到此恭贺。紫金侯并未管那些人,只是回头望了一眼这冷清的宫殿。
这里不是先帝的陵墓,但皇帝说紫金侯为先帝守墓多年也不是凭空捏造。这里是先帝的执念之所,紫金侯守好了这里,比待在先帝墓前长伴先帝更令其高兴。
‘先帝逝世,世道艰险。’紫金侯握紧紫金棍。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把天捅破也就这样了。’
‘我要这铁棒清君侧,我有着修为护国运。定要还天下一个太平,还大唐一个盛世!’
......
北荒与天下的其他四域不同,没有成片的森林,也没有成片的绿草,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荒地万里,荒无人烟的荒凉景象。北风呼啸,天寒地冻。能够在这里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与天争命的顽强之辈。
这是一片荒凉的地域,很难想象这里还会有人迹存在。无法想象这里的人是怎样在这样一片没有生命的地域生存下来的,这是一个奇迹。
无论是与神州还是和西天,是与东瀛还是和南蛮。北荒都是无可争议地最荒凉的地域。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哪怕是南蛮,形容的也是居住在那的人族的恶劣。那里的环境是绝没有北荒恶劣的。
北荒,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片荒凉,四周只剩下了一块块大石头耸立的山峦,脚下是凝实的冻土,是人的禁区,是生灵的禁区。
在北荒,一般都是死寂。没有一声声响。因为发出声音就是告诉其他,自己的方位。吸引着凶猛的野兽,狡诈的恶人等前来袭击自己。
每一个在北荒生存的生灵都是最优秀的猎手。在北荒这个天然的修罗场中厮杀。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谨慎,不仅是为了避免自身成为猎物,还要成为能够强到猎物的最强猎手。否则,在这个资源极度缺乏的北荒,不是只避免被人猎杀就能活下去的。
但是今日,北荒却是发生了变故。
人声鼎沸,声势浩大。时不时就有野兽嘶嚎的声音,全然不顾往日的谨慎,不再担心暴露自己的方位。
这种情况并不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每当选举北荒之王的时候,北荒就打破常规,如此地喧闹。
而每一次北荒之王的出现,对于神州大地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灾难。
经过激烈的厮杀而站到最后的最强者,北荒之王。带着经过漫长的岁月淘汰下来的最精锐的北荒子弟。为了争夺生存的希望,向着神州进攻。
北荒之王的诞生,对于神州来说不亚于一次长时间的旱灾,不亚于一次巨大的地震,不亚于洪灾,不亚于兵祸,不亚于不亚于不亚于...
而这北荒的喧嚣就宛如地震前的动物搬家,犹如旱灾前的反常现象。就是灾难的征兆,代表着北荒之王的诞生前奏。
前几日,北荒终于找到了上一任的北荒之王,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北荒之王,不单是指力量,还有智慧。虽然派去迎接北荒之王的使者没有迎回北王。但是北王的话被完完整整的带到。点爆了北荒。
北荒并不是没有势力。虽然势力没有多大的意义,依然是强者为尊。但是麾下人数的多少依然可以判断其首领的实力。毕竟若是拥有与实力不匹配的地位,早就去抢人来提升自己的地位,亦或是,被人绞杀了。
在一顶加厚的帐篷内,围绕着一张桌子坐着五个人。这五个人是北荒现如今最强的五人,除此之外,别无旁人。
帐篷是个普通的帐篷,还打过补丁。而且打补丁的人的技术明显很差,补的很粗糙。这个帐篷在神州就是个白送都没有人会要的垃圾。帐篷的桌子也明显是破烂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这北荒最强大的五人用的却是这样破烂的东西,没有其他原因。这就是北荒现如今能够拿出最奢侈的东西了。
北荒每次劫掠神州,自然不会只是劫掠这些东西。但是在北荒,资源匮乏,劫掠的物资很容易都会消耗殆尽。而北荒自从失去上任北荒之王后,已经沉寂了太久,已经很久没有聚集起来前去劫掠了。
五人当中最强壮,显然实力也是最强的人猛地一拍桌子,桌子顿时散架,寿终正寝。可怜这张桌子被保存了好久,到今日用时只是坚持了一会会就结束了使命。
这个莽壮汉声音洪亮如雷,吼道:“你们这些白痴。被神州那些人都糊弄了脑子。我们北荒的传统就是厮杀。在鲜血这诞生王者。结果你们却搞什么休养生息,不能自相残杀。狗屁,北荒现在的样子就是你们期望的繁荣?!”
这张桌子的提供者,一个很瘦弱,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大的人。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小看他。在北荒,能够活下来的就绝不会有一个简单的人,何况能成为首领。若没有过人的本事,早就被吞的渣都不剩了。虽然其看起来瘦弱,武力不强。但这尤为凸显他的可怕。毕竟,在这种荒地,武力是最有用,最直接的方式。而能够用智慧,用权谋,是要比武力更强才是。
其淡淡地说道:“兽,这张桌子可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了。你拿什么赔偿?”
被称为兽的莽壮汉,即是北荒之兽,即北。其说话用吼,哪怕忌惮责问的瘦弱男子,但并不堕自己声色。其又狠狠地拍打桌子,彻底损毁,使桌子只剩下当柴火的命运。其之前还可以说是无心,现在明显是故意。不知该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