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挣扎
李道一，终于为恶。不是愿为恶人，是其心已恶。
恶从没有理由。再怎么有令人悲伤的往事，再怎么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恶就是恶。不是为旁人，没有回头路，这是一条注定没有希望的不归路。
遵从本能的恶意，解放自己的野心。李道一不再为作恶找理由，百般犹豫。因为已经从心底里认可，不再视恶为错误！
斜眼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随脚将威胁过自己生命的四六的脑袋踩烂，发泄了熊熊燃烧的下怒火。
“咦，没死。”李道一惊讶地发现银面并未死去，只是昏迷而已。“正好。”
李道一打算让银面彻底醒不过来，就这样永永远远地昏迷下去。
“死吧！”李道一单膝跪地，右手顺势朝着银面的脑袋打去。这一击要是正中，不管银面实力有多强，毫无防备下被重击头颅要害是必死无疑。
“砰”声音比预料中的要轻不少。
“算了，怎么能让你死的这么轻松？”李道一最后还是收了手，去掉了足以致命的力道。
将银面背起，穿过树林，找到了一个适宜歇脚的地方。将银面依靠大树做好，接着拾起木柴生火，找食物等。
等一切忙完，天色已经转黑，月亮也爬上了天空。
李道一烤着鱼，嘴里叼着根树枝，眼睛看向银面，心底盘算着什么。
银面实力强劲，若是运用得当可以办不少事。但其心思难以掌控，将他救下不知结果如何。其之前先后的表现很有问题，可能是被大能附身。
不过，我是该谢吗？毕竟就下了我的命。哼，不要让我知道是谁，将我当成棋子，这件事绝不会轻易揭过。
既然如此，银面的第一反应是要杀自己，情况不妙啊。究竟要不要趁现在解决他呢？
就在李道一盘算的时候，银面的眼睫毛跳了跳，有苏醒的迹象了。若是要解决银面，必须当机立断。
李道一霍的站起，却是取了水给银面服下。
看着脸色逐渐好转的银面，李道一嘴角略微弯了一点。不把你的所有价值榨干净，岂能解我恨？
银面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你，你是谁？”这声音不是之前那种毫无感情波动的语气，带着一丝丝疑惑。
李道一坦然地退后几步，留出安全空间“不知前辈可否还记得我？”
银面眼中精光淡淡的闪了一闪，几乎若不可见。只是之前一直是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所以这丝变化还是被李道一捕捉到了。
“我那些道友呢？死光了吗？”等银面开口说话时，又恢复了那个没有感情波动的存在。虽然询问了队友的情况，但仿佛是陌生人一般。不，一般的人就是陌生人也会有些感情波动，但其是没有丝毫。
“前辈。是你大发神威全部斩杀了。难道前辈忘记了？”李道一一脸无辜地说道。
“是吗。”银面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你为什么没死？”
银面说这句话并没有恐吓的意味。毫无感情地说出似乎是在简单地叙述，但比满脸狰狞地说更加恐怖。
“很简单啊，前辈不想杀我。”李道一笑嘻嘻地说道，“也许我还有用，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
银面点点头，突然一掌拍出，但速度并不快，若是李道一躲避的话也能险险避开。但李道一只是笑着看着，连一丝笑意也未减。
一掌击中李道一的额头，片刻，银面收手。扔了一块令牌和一张地图给李道一“你去地图上标明的分布。那里的人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说完，银面转身就走，没有一丝拖延。
李道一此时两手撑地，跪在地上。脑里传来的疼痛一阵一阵挑动着痛觉神经。全身的汗水哗哗地流着，不消片刻就会脱水。
“哈哈哈”待银面走后，李道一突然神经质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李道一抓住令牌和地图，紧紧地抓住。挣扎着站起想去喝水，却是连站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前行几步，却是把最后一点力气耗尽了。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皮已是越来越重。若是闭上，李道一恐怕是再也睁不开了，会死于脱水。
“哈哈...哈”分不清是笑还是喘气，李道一透支生命挤出了一丝体力，用右手支撑身体，重新回复跪坐的姿势。想要站起，却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哈...哈哈”李道一就算不能站起也没有坐在原地等死的可能。就这么一步一步跪着向前走去，一步，一步。
还有三步...
还有两步...
还有...
凭借着气势也难以支持这油尽灯枯的身体，在距离水源还有一步的地方，李道一终于再难跨前一步。
只有一步之遥，却是生死之隔。
扭动着身体，想往前爬，却难以接近一点。想要撑起自己，却是连手都指挥不动。
绝境。
没有生机。
只有就这么沉沉睡去，少受点痛苦。或是顽强抗争，活一秒是一秒，期待能有人路过将自己救下。
绝境，没有一丝希望。
“哈”李道一想笑，却是笑不出声了，没有力气了。
惨，
真惨。
就算拼尽一切也不一定能如愿，不一定能活下去。
没力气了，李道一的手也握不紧了。那个代表复仇的令牌和地图就放下吧。
不放，李道一还是紧紧握着。执念一旦产生，岂是区区生死就能阻挡的？
惨，
真惨。
似乎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轰隆隆”天色风云突变。
“滴”
“滴”“滴答”
“哗啦啦”大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被雨水一淋，李道一恢复了一点点感觉。
“哈哈..哈”有力气了，当然得笑，李道一使出最后的力气将令牌向前扔了过去。
令牌击中了支撑锅的架子。锅一歪向李道一这边倒了过来。锅里的水也随着倾斜流了出来。
李道一努力地伸长头，伸长舌头，啜饮。锅里的水原是打算做鱼汤的，已经放了不少料，对恢复体力、水分都有很强的作用。
“哈哈哈哈”死里逃生的李道一翻了个面，大字躺在地上。“哈哈哈哈。”
怎能不得意？死里逃生，与天争命！
怎能不大笑？活下来的感觉真好。
只是，若原本支撑李道一为恶的还只有屈辱和恨意。现在又要加上害怕和野心了。
正如经历过饥荒的人都会对饿肚子有着深深的恐惧。
经历生死危急听起来似乎很酷，但真正经历过的不会想有第二次。尤其是这样长时间挣扎的，绝不会想有下次。
要变强，要成为人上人。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要掌控自己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