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强大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的目的呢？”马乐耸了耸肩：“是为了要解救那些被他们强拉入城战系统中的人？是不是有点太无聊了？”

“你管这个叫做无聊？！”那个校服少女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说道：“你也是从入门级普通级经历过来的吧，能练就这样强大的本领，一定经历了不少的磨难，有了不少痛苦的回忆吧！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冒险者，真的是你想要的人生么？现在有千千万万的人正在面临被强加这样人生的危险，难道你不想伸出援助之手么？！”

“你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不见得别人不想！”马乐淡淡的说道：“我承认，我曾经也对城战系统很反感，一次次的把我丢到危险的任务世界去，一次次的逼迫我战斗，杀人，我也曾诅咒过这该死的系统。”

说着说着，马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但是随着我经历的危险越来越多，我却喜欢上了这样刺激的生活。系统给了我危险，同时也给了我力量，给了我不一样的刺激人生！你可能认为我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毕竟，还有拼命想要逃离系统的人在。但我相信，也还有对现实失去了信心和希望，渴望一段全新人生的人！”

“可是这是没有选择的，那些被筛选者，他们完全是被迫的啊！”校服少女仍然不认同马乐的“歪理”。

“人生有时候，就得别人推一把！”马乐笑了：“没有父母老师的逼迫，天性贪玩的孩子有几个能完成学业？没有教练的逼迫，又有多少运动员能创造优秀的成绩？人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如果有能看清你天赋的人，逼迫你去做你擅长的事，这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这是消极的想法！”少女不服道：“人生是要自己选择的，被别人摆布算怎么回事？”

“你当然可以选择！”马乐抱着膀子嘿嘿笑道：“不喜欢城战系统，可以自杀嘛，一死百了！”

“你！”少女被气得面红耳赤，刚想发作，一旁的老者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道：“别白费力气了，他和那些被力量迷惑的疯子一样，已经没有人类的心了！”

马乐笑了笑，没有辩解。他说的话并不完全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选择这个问题，他的看法还真就是这样。既然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要么活着，要么死，那他就选择了活着，选择获得强大的力量活下去！

至于这两个高尚的冒险者……嗯，他相信这个少女可能还算得上“高尚”，但这个老者在言语神态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马乐敏锐地觉察到，他并不很关心那些被拉入系统的“无辜者”，他真正担心的，是真实之影会越来越强大！

又是冒险者之间的勾心斗角么？马乐倒是不很在意这种事，当波斯猫推测出，城战系统是希望冒险者真正变强的时候，他对于系统的看法真的有些改变了。

最初，马乐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系统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自己被拉了进来，被强化，被迫做任务，他感觉自己好像笼子里的蛐蛐，鱼缸里的金鱼，是某个至高存在的玩物，供人享乐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恨系统，他觉得自己被耍了，自己被人生给强暴了！所以，他想离开，他想要反抗。

可是波斯猫告诉他，系统希望冒险者变强的时候，马乐被触动了，他瞬间就相信了波斯猫说的话。

尽管只是推测，尽管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但是马乐瞬间就认定，波斯猫说的没错，系统确实希望他们变强，希望冒险者变强，甚至希望人类变强！而且这个希望非常的迫切！

还记得那支险些要了马乐性命的药剂么？云鹤大师给他指了一条生路，吸收泰拉斯奎巨兽的心脏就可以化解药剂的毒性。他这么做了，最终脱胎换骨，换来了无比强大的力量。

表面看来确实是这样，但是马乐自己最清楚，当他在黑龙的肚子里时，泰拉斯奎巨兽的强大生命力，确实成了他对抗富江药剂的最强助力，但是云鹤大师的估计还是有些不足，获得了古神血液的药剂，其恐怖性是难以想象的，就算马乐手中有泰拉斯奎之心这张王牌，也依旧没能扭转战局！

为了对抗药剂的力量，不只是心脏，马乐开始吞噬黑龙的所有身体组织，甚至毒岛体内的卑弥呼神念也被调集起来，可是药剂的力量依旧太过强大，他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胜利，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干掉富江，获得强化！

而就在这时，马乐突然感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只慈祥的大手，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帮助他战胜了富江的意志，战胜了药剂！

马乐起初以为，那力量是某种潜力，或者来自黑龙的神秘力量，肯定已经被自己吸收了。可是在他获得强化之后，无论怎么搜寻，也无法再找到那股力量的来源。

但是那力量让他感觉很熟悉，马乐觉得曾经接触过，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直到完成了遗迹保卫战世界，回到奇迹城，在强化那获得的40点真实属性的时候，马乐又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那是系统的力量，在他即将失败的时候，系统出手帮了他一把！

可是为什么？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这是城战系统的铁则，为什么系统本身会打破这道规则，破格帮他渡过难关呢？

波斯猫的话提醒了他，系统希望冒险者变强！

没错，马乐在战胜了药剂的力量之后，变得无比强大，而系统，为了让他变得强大，而出手干预了！

系统无法直接给冒险者平白无故的强化，所以在这种惊险决斗的紧要关头出手助力，已经是系统能做到的极限，那个马乐认为高高在上，视冒险者生命如草芥的系统，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冒险者而破例，这简直颠覆马乐的世界观！

但同时，马乐也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系统需要强者的诞生，那么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用说，肯定是战斗，但是和谁战斗，这个存在本身就远远凌驾于现实科技的神奇系统，还有什么是需要它忌惮，需要他积攒力量去对抗的？

马乐找不到答案，但是他隐隐的觉察到，系统的存在和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冒险者可以回到现实，任务世界背（和谐）景也大多取材自现实世界人类创作的故事，包括各种设施，功能，都十分人性化。而那强化的方法，与其说是强化，还不如说是激发人类本身的潜能更贴切，这说明，系统很可能就是为了强大人类的创造的。那么它所要对抗的，是否就是人类的敌人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马乐倒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素质高的冒险者诞生，壮大这支对抗力量。

“很好……”马乐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们来自另一个联盟，想要对抗真实之影？”

少女想要反驳，老者却先她一步：“没错，系统有十二万冒险者，而现在据我们所知，真实之影就有将近两千的成员，俨然已经是系统最大的组织，如果让他们继续做大，对所有冒险者都是一个威胁！”

老者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校服少女那理想化的说辞绝对无法打动他，还不如把利益摆在台面上。

“先生，您的力量很强大，如果能帮助我们，一定可以阻止真实之影的计划！”

谁知，马乐却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走吧……趁着真实之影还没有发现你们，逃命去吧，好好地做冒险者，努力的提升实力，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老者微微一愣：“你……不打算帮助我们？”校服少女也喊道：“你就忍心看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被拉入那残酷的世界么？”

马乐摇了摇头：“那个世界很残酷，但也可以让我们变强。比起削弱别人，强大自己才是正道。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有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比起冒险者之间的猜忌和争斗，马乐的视角已经上升到了全人类的高度，如果真实之影真的能提升冒险者的整体实力，那么就算他一家独大有怎样？真到了敌人降临的时刻，越是强大的组织，越要首当其冲，成为对抗的主力！

马乐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至少，他暂时不打算阻止真实之影的行动。

少女还想说什么，但是老者拦住了她：“我懂了，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三人走出了洞穴，马乐护送他们一路来到了沙滩，老人再次向马乐道了谢，转向少女道：“我们走吧……”说完就跃进海水中。

少女临走时，回头看了马乐一眼，眼中并没有对救命恩人的感激，相反，那是一种鄙视，对马乐这种不再乎别人的人生和性命的冷血动物的鄙视。

“这可真是费力不讨好……”马乐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