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光与阴影

鞋带也懒得解，用脚后跟踩了踩就把运动鞋脱了下来，再一脚踢开，一不小心踢中了鞋架，把鞋架上的另一双鞋也踢掉了下来。他懒得管那么多，两脚随意往拖鞋里一套，来到沙发旁，懒洋洋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爸，彬哥，呵呵，”杨虹看了看面前两个坐得一本正经的人，不免觉得好笑，“你俩干嘛这么严肃？”

杨洪伟打量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失望，淡淡道：“你到现在脱鞋都不会解开鞋带吗，你到现在都还不会把鞋好好的放在鞋架上吗？”

杨虹愣了，回头看了一眼被踢得乱七八糟的鞋子，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笑道：“这有什么，反正等一下出门不还是要换鞋的吗？干嘛要费那么大力气收拾来收拾去，结果都是一样。”

杨洪伟失望地摇摇头，没说话。王立彬见状，忙站起身去鞋架旁帮忙收拾起七零八散的鞋，一一摆整齐，一边随口道：“杨虹，你都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了呢，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杨虹似是而非的回答。

杨洪伟沉不住气了：“‘没去哪儿’是哪儿？我怎么不知道有个地名叫‘没去哪儿’？”

王立彬还在摆着鞋子，见杨洪伟不开心了，忙回身劝道：“爸，杨虹好不容易刚回来嘛，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说着，急忙转移了话题，回头又对杨虹和颜悦色道：“今天明明刚出去散步，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我知道你不想见她，见了面就要吵，所以特地这个时候叫你过来。”

杨虹四周看了看，果然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只看见王婉君在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悠闲地翻着小人书，两个阿姨各自做着家务，家里一片和谐的景象，笑道：“明明不在家，果然家里都清静了许多。”

杨洪伟斜了他一眼没说话，王立彬插道：“其实不光是明明不在家，小陆也出去修车了，兰英也出去逛街了，家里当然人少啦。”

“好了，”杨洪伟似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对话上，正视着杨虹开口道：“我们说点正事吧，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跟你谈谈翰林的事的。”

“啊？什么？”杨虹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杨洪伟的表情有点生气：“你不是要我把那间公司给你，说要好好上班重新做人的吗？”

“啊、啊…”杨虹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想起先前曾缠着爸要翰林文化传播公司的事，忙说：“是啊，我是说过，不过你不是不肯给我吗？”

“不是不肯给你。”杨洪伟的面色仍不太好看，“我什么不肯给你？我的什么都是你的。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不是要等到明明哺乳期结束才能提离婚吗？现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公司的收益不都有她一半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杨虹愣愣地挠了挠脑袋。

杨洪伟失望地摇摇头，喝了口桌上的热茶，“不过，我看你现在成天不回家，在外面过得应该也还蛮潇洒的，既然你这么快活，公司不公司的，也就不重要了。”

杨虹慌了，耳边回想起那天王立彬说过的话，一想到那个私生子张仁诚就要得到那间公司，他急得一把按住了杨洪伟的腿，“别，别，重要的，重要的…”

杨洪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既然你觉得这么重要，那就别成天在外头快活，去翰林上班吧，从底层开始干活，好好学习学习，等你什么时候学习得差不多了，我自然有办法把公司给你。”

杨虹迫不及待问：“什么办法？”

杨洪伟又斜了他一眼，没接话。

杨虹只好把求助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王立彬，王立彬刚把鞋架摆整齐，坐回沙发，脸上虽然笑眯眯的，却和杨洪伟一样，闭着口不说话。杨虹只好把身子挪近了些，摇晃着杨洪伟的胳膊撒娇道：“爸，你就先把公司给我吧，给了我，我才更有动力激励自己，也才更对这个公司有责任感啊！从今以后我为公司做事，就是为我自己做事，这样一想，浑身都是干劲，而且做什么事都会三思而后行的！”

杨洪伟鼻子里哼了声，瞥了他一眼，虽然神情不屑，但似乎还是被杨虹的这几句话说动了，伸手把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推到了杨虹面前。“自己看吧。”

杨虹伸头一看，只见那份文件并不是薄薄的一张纸，而有好几张纸，而且每一张纸都写得满满当当的，字还不大，乍一看都是些专业术语，很难看明白。不由得挠了挠脑袋，皱着脸：“哎哟，爸，你也知道我一直不是什么看书的料，一看到字多的就头疼，最讨厌研究这些看也看不懂的长篇大论，你就简单跟我介绍介绍是个什么情况吧！”

杨洪伟又不屑地哼了声：“连一份这么简单的文件都懒得看、看不懂，你以后上了班还能做什么？”

杨虹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什么文件都我亲自来看的话，那还要秘书做什么？”

“那要是秘书在骗你呢？”

杨虹又耸耸肩：“这种秘书还留着干什么，肯定要开除啊！”

杨洪伟反问：“你都不亲自看文件，又怎么会知道他在骗你呢？”

杨虹傻眼了，愣在那结巴着，转而又不顾三七二十一，撒娇地晃了晃杨洪伟的胳膊求道：“哎哟，爸，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就是问问你这个文件写的是什么嘛！你就简单跟我介绍下不就行了？”

杨洪伟失望地扫了他一眼，指了指那份文件，“那是份合同，跟把翰林给你有关。”

“哈！”杨虹顿时喜上眉梢，兴奋道：“你要把翰林给我啦！”

“你先别急着高兴。”杨洪伟将杨虹缠在胳膊上的手拨拉开来，板着脸，严肃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物是完美的，如果你想拥有光明，你就必须接受光明带来的阴影。”

杨虹愣了：“什…什么意思？”

“这话的原话不是我说的，是你彬哥说的，”杨洪伟转头看了看王立彬，“下面就让他来告诉你，这些文件到底是什么吧。”

杨虹愣愣地望着王立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