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节 出尔反尔

“你…”杨虹指着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知该回敬些什么。

阿华又是嘲笑又是冷笑：“要是我把你打成痴呆，是不是只要我付了治疗你痴呆的医药费，我就成老大了？你就必须用恭敬的态度跟我说话了？是不是你还得给我磕头下跪感谢我赏你的这点‘小费’才能治好你的痴呆？”

蕙心坐在沙发，手里抱着女儿，也气得七窍生烟，她指了指杨虹，“杨虹，我原来还觉得你也是个受害者，现在看来，你真是活该被转移财产！”

“别跟他说了，老婆，”阿华的语气阴阳怪调，“他那种有钱人是不会理解我们穷人的思维的！他们有钱人总是觉得只要出了钱就是老大，哪怕出的这个钱属于赔偿款，他们还觉得受害者拿了钱应该像拿小费一样毕恭毕敬才对！”说着，他厌恶地瞥了杨虹一眼，“这种全靠老爸发家致富的阔少爷是不会懂的，他们有钱只知道买豪车、打高尔夫、玩美女，智商情商都是零！就算活到四五十岁也天真得跟十四五岁孩子一样，更不用说他现在还乳臭未干…”

“你说谁乳臭未干！”杨虹像上次一样被戳中了痛处，气得顶撞上来。

阿华厌恶地瞥了一眼他，“你可别急，小星星现在还小，还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很多先天不足的问题要长大了才看得出来，万一脑子有点什么问题，今后的治疗、教育等一系列相关费用还指不定有多少呢，这些还不都是你老婆一手害的？”

蕙心想象那些可能发生的状况，眼前顿时浮现起了医院里医生冷冰冰的表情，甚至浮现起了培智学校那群可怜的孩子的模样。她抱着女儿，眼泪又刷刷流下来，哭喊道：“高明明不光是刺激我，还用力把胳膊抽出来！我那时候已经站不住了，只好拉着她胳膊，她居然想也没想就把胳膊用力给抽出来了，我这才倒在地上的！我会这样全是她害的，不光是骂人、诅咒我，还把胳膊抽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早产的！”

杨虹看看体弱多病的小星星，看看哭喊的蕙心，看看一脸厌恶的阿华，一时又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了。

蕙心哭喊：“她自己也是孕妇，孕周只比我小一点点，她难道不知道怀孕多艰辛吗？她不知道早产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吗？她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杨虹被骂得愣愣的，张了张嘴，小声反驳道：“可是明明怀孕了，你那样用力拉她手，万一把她给拉倒了怎么办，她肚子里有孩子啊，那她肯定要下意识地把手抽出来啊，这又不是故意的…”

蕙心震惊了，满眼泪痕看着他，质问道：“我一个女人力气还能有多大？我实在是站不住了才会拉住她啊！全世界只有她一个是孕妇？只有她的孩子才是孩子，才需要照顾，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

阿华看他的眼神也更加厌恶，“她就把蕙心害成这样就跑路了，居然还有脸去上什么胎教班！她也是胆大！”阿华斜睨了杨虹一眼，“说真的，我要不是为了蕙心，怕坐牢了没人照顾她，早就冲到那个胎教班把高明明打个半死，叫她也早产！你真该感谢我没那么做！”

杨虹气鼓鼓地怒视阿华，“你凭什么打明明？她是孕妇！”

“那蕙心就不是孕妇？”阿华粗着嗓子吼道。

“那你也不能打明明！”杨虹用更大的嗓门怒吼道。

“老子就要打！老子要打得她亲妈都不认得！老子要打得她生个畸形儿！”阿华用更大的嗓门怒吼。两个人脸红脖子粗地吼到了一块，眼看有开打的趋势。“哇——”小星星哭得更厉害了，蕙心手忙脚乱，怎么哄也哄不住。

“不要吵了！”蕙心坐在沙发急得直跺脚，只得大喊。

阿华不顾，眼珠瞪得通红怒视杨虹，继续骂道：“高明明那种女人，做一万遍胎教养出来也是个逆子！”

杨虹脸红脖子粗的吼道：“那是我的孩子，你再怎么对明明有意见，也不该把恨发到孩子身上！我看你女儿才是活该畸形儿呢！”

阿华吼道：“还‘我的孩子’？高明明肚子里的种还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呢！就怕你绿帽子戴到死还不知道，分了一大半财产给野种，野种又去认他的亲爸！”

杨虹怒不可遏，一拳挥舞上去，阿华早有预料，比他更快更猛一拳迅速砸了过来，两个男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一时间，客厅里桌桌椅椅、瓶瓶罐罐，没有哪个不遭了秧，乒乒乓乓被打得碎片到处都是，响起一片男人的吼叫、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叫。

两人出手越来越狠，都像是玩命了去打。蕙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忙冲向门口把门打开，对外面拼命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她惊恐的尖叫瞬间传遍了楼道，对面的门很快就打开了。过了没多久，楼上、楼下，纷纷来了一些邻居。几个胆大的男人见状，上前制止住了疯狂扭打的杨虹和阿华，闻讯赶来的一群大爷大妈们将整个家门口、楼道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出半小时，这起“转移资产引发的大肉面店资金纠纷致人早产风波”，在整个小区以及这一带都传得沸沸扬扬，杨虹也算是出名了。

“听说跟潼关街那个大肉面馆有关系？”“好像是哎，大肉面馆有经济纠纷，两个人在吵，然后这女的就早产啦。”“啊，什么经济纠纷？”“我也不清楚，听他们说好像是出资的问题…”“其实是那个男的的老婆悄悄转移资产的问题，所以才闹出了这种纠纷，我刚听他们说的！”“啊？哪个男的？”“哎，就那个…”

邻里们一边围观，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不时对杨虹、阿华、蕙心指指点点。

……

两个扭打的当事人都把对方打得满脸是血。邻里们好不容易拉开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了不知多久，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连对面小区的都赶了过来。

抹了一把口鼻里流下的血，杨虹很硬气地直起腰，好像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样子。他指着坐在沙发里比他伤得还要重的阿华，突然怒吼道：“那十万块钱，你们必须还！”

蕙心震惊了，蹲在地上扶着阿华，怒视杨虹，“你不是说不用还了吗？不是说赔给我们吗？”

“我现在要了！反正你们没有证据起诉明明！什么叫‘赔’！这是你们欠的！”杨虹的怒吼回荡在屋子里。阿华听了这话，气得拼命咳嗽，蕙心急忙拍着阿华的背，小星星偏偏又在此时大哭了起来。

一时间，围观者们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又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尝试着揣测、编织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