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节 生意做大
准妈妈胎教中心的多功能教室里头，几个大肚子的女人照例又在兴致勃勃涂着彩绘。教室里，彩色的桌椅，彩色的玩具，彩色的儿童刊物，就好像这里不是个成人俱乐部，而是个儿童游乐场。
“杨小明”，高明明拿彩色蜡笔涂着涂着，不知不觉间又涂下了这个名字。每一回涂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都会荡漾起幸福的笑，就像看见了人生最美丽的一道彩虹。她情不自禁把这个名字涂写了一遍又一遍，用各种颜色的蜡笔，这些日子以来，她用蜡笔涂的“杨小明”已经有厚厚一叠那么多了。
女人之间照例叽叽喳喳聊着些女人的话题。有两个女人一边悠闲涂着手里的彩绘，一边笑嘻嘻的谈天。
“哎，最近蕙心好像都没来了。”“她不是生了吧？”“没有吧，好像还没到预产期。”“不，我记得她应该快了，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了吧？感觉她应该有35、6周了吧？”“可是我怎么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来了？”“不会是早产了吧？”“嘘，小声点，这种可不能乱说。”“你们有跟她联系过吗？”“我有啊，不过没见过面，她最近家里忙得很。”“她在忙些啥？”“还不是忙着她的店，据说有个身份很大的人物去吃了以后，看上她家大肉面了，跟她谈，两个人谈得不错，现在打算把这种大肉做成罐头或者汤料，办一个厂专门生产这个，申请专利，申请ISO什么什么的认证，然后打入全国各大超市，让全国人就算不去潼关街也能吃到大肉面的味道。”“哇，蕙心现在可以嘛！生意越做越大了嘛！”“嗯，我听她说，最终的目标还要打入世界呢，让外国人都能尝到中国的美食‘蕙心大肉面’。”“哇，好厉害啊！”“她不是很懂这方面的申请，现在那个‘身份很大的人物’已经托了一个专门的办事员协助她去处理这些事情了，感觉她应该很快就会搞定这些的。现在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家人在里面都忙不过来了，请了几个小工。呵呵，到时候办厂了，她还要请更多工人呢，到时候她就是老板娘啦。”“哇，好厉害啊！”“真是有生意头脑啊！”“确实啊，像现在这样一碗一碗的下给客人吃，肯定是流水线作业批量生产来得快，主要就是投资方的问题。”“看来她不仅是有生意头脑，运气也很好啊，能碰上这样的客人。”“哎，我也想去吃一下她家的面。”“嘿，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好啊好啊。”…
高明明的手一抖，最后那个“明”字还没有画完，蜡笔又掉在了桌上。
“凭什么？”她越想越气，那一堆彩色的线条在她眼里又变得杂乱无章，无比恼人了，她气鼓鼓地想，“她能拿下这家铺子，全都是因为我的功劳！要不是因为我的十万块钱，她根本连认识那个‘身份很大的人物’的机会都没有！她所有一切的路子都是我给她铺的，到现在，她却把我一脚揣在旁边！”
孕妈妈们在后面一边涂着彩绘，一边叽叽喳喳嘻嘻笑笑，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气鼓鼓的女人。
……
另一头的下江市，菲尼健身中心。
又到了下班的时候。何俊毅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嘿。”二蛋挤了一下他的肩膀，表情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门：“我一个会员看上你了。”
“哦。”他平淡地应了声，面无表情，继续干着手里的活，“然后呢？”
二蛋的嗓门压得更低了，简单介绍道：“富婆一个，长得还不赖，才二十一岁，以前拿过一个什么模特大赛的奖，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她已婚，她男人在外面有四五个女人，都已经抓到了，男人也公开承认了，一个月给她十万块钱，叫她啥也别管，否则就离婚。”二蛋跳到何俊毅面前，瞪大眼睛劝道：“这种富婆，不搞白不搞，搞了也白搞！我这么帅都碰不上这种好事啊！可是，那天你就是跑过来跟我打个招呼，你还记得吗，她刚看到你第一眼，就看上你这家伙了，视线就没离开过！后面基本每回跟她上课，话题都围绕着你转！”
何俊毅想了想，隐约想起了这回事，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又怎么样呢？”说着，又要去拿包。
二蛋忙拦住了他的手，“喂喂，你等等…”他紧张地四下瞄了一眼，小声问道：“君怡姐平均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何俊毅想起与王立彬厕所斗殴那夜的“高级男鸡”一词，内心顿生反感，生硬地推开了二蛋的手，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三万？五万？有没有？”二蛋尝试着问，“谁会嫌钱多呢？你悄悄赚点外快，一点也不妨碍你从君怡姐那儿拿‘工资’，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会管你这些东西？”
何俊毅一头恼火，铁青着脸沉默不语。他不得不承认，二蛋说得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是要他从“高级男鸡”这么快跨到“低级男鸡”，这一步他着实跨不出去。他僵着脸，空气也仿佛僵在那里。
“那个，我是个粗人，说话比较直接，不要介意哦…”二蛋先是到了个歉，紧接着又神秘兮兮地说，“我有行情第一个介绍给你，你有行情也别忘了介绍给我，以后咱们互相介绍，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说着，他悄悄伸出一只手，打了几个手势，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嗓门说：“我介绍给你，你七我三；你介绍给我，你三我七，怎么样？”
更衣室里安安静静。何俊毅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没想到自己在星辰度假村八年都跨不出去这一步，竟然又会在现在这种地方遇上了这种选择。
揉了揉脑袋，不愿去想这些问题。他神情疲惫，伸手拿起包往肩上一背，“我回家了。”
理也没理后面的二蛋就往外面走去。“你考虑一下吧。”只听二蛋在身后喊道。
他懒得去做回应，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表情仍僵硬得像是冰块。背着包，大步流星走出了更衣室，很快便走到了菲尼健身的门口。
“嗨，何俊毅。”一个女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是槿葵，前台的两个小妹之一。他一愣，随即礼貌地笑了下。“槿葵。”
槿葵也背着包，热情地走过来，“你也下班啦。”
他淡淡地嗯了声。
槿葵紧挨着他往前走去，“一起走吧。”
他往后看了看，没有见到婵娟，便顺口问道：“跟你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呢？”
“哦，你是说婵娟呀，嘻嘻，”槿葵忽然笑得有些神秘，眼神里充满了古灵精怪的味道，“她今天休息呢。怎么啦，是不是没有看到她，觉得有点不习惯了呢？”
他愣了愣，随口开玩笑道：“是啊，觉得少了个人，你们一向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两个人肩并肩往外头走去，槿葵又神秘兮兮地笑笑，忽然压低了嗓门问道：“你觉得婵娟这个人怎么样呀？”
他又愣了，不明就里，便随口说：“挺不错啊。跟你两个像姐妹一样，不过你比较活泼，她比较文静，你们两个的合作搭配我一直认为是菲尼最经典的搭配。”
“呵呵呵…”槿葵笑了，她的笑毫不掩饰，开朗大方，笑声爽朗干净。她又神秘兮兮问道：“你对婵娟这个人是什么感觉呀？对她这个人印象怎么样？”
他点点头，“嗯，不错啊，比较内敛也很低调，工作很认真很谦和，性格脾气很好，是个任何老板都会喜欢的好员工。嗯，当然我不是老板，不过我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做同事，至少她不是那种会无事生非的人。”
槿葵听得似乎很满意，笑得很开心，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天南海北的聊。
“哎，何俊毅，你住哪啊？”
“我在南国新村。”
“啊，这么巧，我跟婵娟就住对面白鹭新村，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呢。你这个人太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每次下班你就消失了，从来没看到过你。”
“呵呵，我也从来没看到过你啊，你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个吧？”
“嘿，对了，何俊毅，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
“我啊，你猜猜呢？”
“我看啊，你大概二十五六吧？比我大一点。”
“哈哈，错了哦，错得很大哦…”
两个人肩并肩同行在回家的路上，开心地聊天，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又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目光落在了槿葵灿烂的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