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节 四裤全输

“为什么?”他十分不解,脑子里一片混沌,刚才喝下去的那些酒精仿佛更加发酵了。

“因为你是追平我的,追平的再怎么一样大,都是输。”她抱着胳膊,面带似笑非笑的笑望着他。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只好一拍脑袋,装出懊恼的样子,然后爽快地解起纽扣,脱下了衬衫,扔到一边。今天他里面并没有穿什么“老头衫”,脱下了这两件,就只剩光着膀子了。

没有什么,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连“又哭又笑”、“男扮女装”那些事情都已经做过了,他还在乎打个赤膊吗,这些都无所谓了。逗得客人开心之后,再穿回所有衣服,西装领带,又可以人模狗样威严地走在所有员工的面前了。至少他是这样想的。潇洒地扔下了衬衫,他摇晃着八分醉意的步伐走回欧阳总面前继续坐下。

看着他如古人“肉袒谢罪”的模样,欧阳总脸上的笑愈发开心了。她向杜大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再次掷骰子。他会意,嘴角浮出怪怪的笑,又如第一回那样,将骰子在手心里吹了一口“仙气”,跟占卜似的左摇右晃,在手心里反复揉搓,丢入碗后又急忙用双手覆盖,待到那清脆的碰撞声彻底消失,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手。碗里,赫然是两个大红的数字——6.

“哟,哟,呵呵,”欧阳总掩着嘴轻轻笑了,“看来我们的老杜今天跟6有缘。”

杜大哥嘿嘿的笑了声,拿起碗里的骰子,迅速又往里头丢了一遍。清脆的碰撞声响了一阵,渐渐消失了,碗里赫然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数字——1.

“呵呵。”欧阳总又轻描淡写地笑了,“阿彬,你又输了。”

“怎么我又输了?”他的心里一沉,即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之前说过,女士优先,所以我是两个6,你是两个1,六比一大,所以我比你大啊。呵呵,你输了。”

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那些酒精的发酵作用似乎完全显现了,涨得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重复着这句难以理解的话:“哦,六比一大,我输了?”

她点点头,神情中充满了得意的味道,“你又没有再声明一比六大,所以规矩还是按我一开始的。”

他不由得心中懊恼,埋怨起那些在脑中发酵的酒精,竟使他忘了面对的是一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他手一摊辩解道:“既然是输家定规矩,难道还需要每一次都特地说明吗?”

“当然。”

“不行,这一把不能算,重新来吧。”

杜大哥等不及了,在一旁催促:“哎呀,脱吧脱吧,不就一条裤子么,是不是男人,磨磨唧唧的…”

他心中暗恼。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可没想过她竟然会赖成这个样子。如今哪怕就算真的重来一次,她也一定有办法叫他输得更加难堪,不如趁早圆了她的梦,结束这场游戏,他这么想着。“OK,不就是一条裤子嘛。”他重复这句话,一拍桌子站起身,装作输得很开心的样子,爽快地当着众人的面解起了裤带。看着这个十分不雅的姿势,欧阳总从未笑得如此开心过。

“oh!”她啪啪的使劲鼓起掌来,杜大哥会意,紧接着,在座所有客人都鼓起掌来,有人还吹起了响亮而戏谑的口哨。

“叮铃铃…”包房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服务员接起:“喂。”

那边传来另一个包厢服务员匆忙的声音:“王总在你们房间吧?”

裤子被扔在了一边,现在,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内裤和袜子,就跟“四裤全输”的赌棍似的,光溜溜地站在屋子中间,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笑眯眯鼓掌的欧阳总面前。

“在啊。”服务员回头望了一眼“四裤全输”的王立彬答道。

“好,叫他来23,快点,华哥他们催着呢。”电话那头的服务员催道。

“恐怕快不了,他现在在…玩游戏呢。”

“哎呀,我不管,反正越快越好。华哥要是发起火来,我可是怕了,上回就把我吓得不轻。好了不说了,我得去忙了…”说着,那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服务员回过头看了王立彬一眼,他仍半赤着身子,杜大哥正与他勾肩搭背,侃侃而谈。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走上前碰了碰他,对着他的耳朵小声汇报了刚才那通电话。

她的声音虽小,却钻进了一旁杜大哥敏锐的耳朵,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望向对面的欧阳总,两人眼神交汇,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然后,两人一同回过头,望向被扔在一边的王立彬的那堆衣服。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王立彬点点头,服务员便离去了。

欧阳总的眉毛一挑,“怎么,你这就要走了?才玩了三把,我还一件都没脱呢。”

“就是,你不是还有一条内裤的吗?”一旁的杜大哥一抬下巴,瞄向他的内裤。

王立彬忙做投降状求饶道:“欧阳姐,您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跟您玩这个,我是必输无疑啊!”

“哦,那你这句话是拐弯抹角在变相说我手气臭喽?”杜大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王立彬连忙摆手,“不不,我这人说话从来不懂什么拐弯抹角,没有那个意思,杜大哥要这么说,我可就真担不起了。”

杜大哥眼珠一转,“你不想玩也可以,可以认输。不过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了…”他上下打量了王立彬一眼,从桌上拿过了一瓶酒,往王立彬杯中随意倒去,“你就只有喝酒了。”

哗啦哗啦…杯中的“琼浆玉露”越来越多,王立彬的头皮也越来越发麻。欧阳总仍坐在对面,抱着胳膊似笑非笑,一言不发,默许着这一切。

“看吧,你之前赢了那么多把,把欧阳姐灌了那么多酒,现在不多喝一点怎么好意思?我才给你倒这么点,比你刚才灌她的少多了…”杜大哥倒完这一杯,递到了王立彬面前,又说了一遍刚才那三个词:“公开、公平、公正嘛,她喝那么多,你喝那么点,那还叫‘公平公正’吗?”

接过酒杯,爽快地饮下,就好像那真是甘冽可口的玉露琼浆。

等他爽快而痛苦地干了这一杯“玉露琼浆”,再走向堆放的那一堆衣物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所有的衣服上,都被洒得全是菜汤或酒,不仅被浸湿,还有不少残渣剩羹留在上面,脏得几乎没处下手去拿起它们。

脑袋瞬间像是爆炸了一样疼痛不已,眼前一片漆黑。他心中暗骂了句粗话,努力压住发火的冲动,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尽力掩饰住恼怒的表情,苦笑道:“欧阳姐,您可真会跟我开玩笑。”

欧阳总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怎么了?”

“您可别逗我了。”他拎起了衣袖的一角,上面的菜汤顺着流了下来,“这衣服全脏了,叫我还怎么穿?”

“啊,什么?”她表现得很意外,还特地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那堆脏兮兮的衣服,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她回头扫视了一圈,问道:“谁把菜汤洒在王总衣服上面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

“叮铃铃…”房间的电话又急促响起,服务员匆忙接起一听,仍旧是刚才那通来自华哥房间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催促得更加厉害:“王总还在你们房间?怎么还没过来?华哥他们催死了,要骂人了!”

“这…”服务员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