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神秘花语
“好啊…”王立彬爽快答应。两人愉快地走向售票处，刚才所有的回忆仿佛不曾发生。
那盆送给何俊毅的“久病生根”的盆栽花，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因为那不是别的，正是一盆仙人球的花。可随手买了一盆花的他，还真从来没研究过花语这回事。
买完电影票，他不禁问起水之湄：“话说，这仙人掌的花语到底是什么啊？”
“呵呵呵，花语这些东西嘛，你们男人就不懂了…”水之湄神秘得意地一笑，仿佛是这个问题问到了她最擅长的领域。她清了清嗓子，像个专家似的慢条斯理解释道：“红玫瑰，爱情；粉玫瑰，初恋；黄玫瑰，歉意；白玫瑰，天真纯洁；红郁金香，爱的告白；黄郁金香，无望之恋；白郁金香，逝去的爱；黑郁金香，领袖全力；百合，高雅神圣；康乃馨，伟大慈祥；满天星，关怀思念；樱花，灿烂一生；水仙，思念、吉祥；向日葵，沉默的爱；狗尾巴草，暗恋；黑色曼陀罗，复仇，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停停停停停…”王立彬忍不住打断了她滔滔不绝的嘴，“我就是问你个仙人掌，你跟我扯那么多，我这木脑瓜也记不住啊！”
水之湄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就是不回答这个问题，“你看完了电影，肯定就知道了呀。”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像别人一样看完才知道？花语大专家就在我身边啊！我还有必要像别人那样看电影学吗？不行，我要走后门！”王立彬像是在抗议，更像是在撒娇。
他撒娇的模样把水之湄逗得直乐，轻轻点了他一下额头，“好啦好啦，受不了你这个样子！其实仙人掌的花语呢，说来也简单——坚强，刚毅…”
“唔…”王立彬点点头，陷入沉思，“听起来还挺不错，好像歪打正着了…”
“什么？”水之湄愣了。“什么歪打正着了？有人送你这个？”
“哦没什么，没有人送我…”王立彬实在懒得跟水之湄啰嗦，随口敷衍道。
水之湄又接着把花语解释下去：“嗯…坚强、刚毅的爱情，得不到的爱情，外表坚硬伤人，内心隐忍又柔软，用全身的剌来保护自己一颗容易受伤的心。送仙人球给对方代表对他的爱的坚持，绝不放弃，也代表对他相当的信任。信任他能保护自己的柔弱的心…”
什么？！王立彬哭笑不得。这可越听越不对劲了。看来，歪打正着还真没那么容易。
没有发现他表情的不对劲，水之湄继续用专业的语气解释道：“其实，最初仙人掌都是有叶子的，它们也不是只在沙漠里生存的植物，它们的外形和普通植物没什么区别。后来因为气候变化，变得干旱，为了适应环境生存下去，仙人掌只好把自己改变了。阔叶慢慢退化，最后就完全消失了，以防水分流失。仙人掌也是怪不容易的，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改变了自己多少啊，也许它本来有叶子的时候是挺漂亮的，哪至于人人都害怕接近它？现在就有很多人都讨厌带刺的植物呢，而且仙人掌、仙人球是最讨人厌的，比玫瑰花还要扎手！其实它们也好无奈的，你说呢…”
“嗯…”脸上的笑渐渐褪去，王立彬若有所思。
水之湄仍然没有发现他表情的变化，说起了又一个故事；“相传，在造物之初，仙人掌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东西。她娇嫩如水，轻轻一碰，就可能丢了命。上帝不忍心，在她的心上加上了一套盔甲，坚硬如铁，上面还有伤人的钢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仙人掌的心了，凡是接近她的生物都会鲜血淋漓。很久之后，有一位勇者要铲除这恶物，剑出刀落，仙人掌变成了两半，从中却是绿色的液体。原来，那是被封存的仙人掌之心，由于无人了解其中的寂寞，它的心就化成了滴滴泪珠…”她说得非常认真，可说着说着，却发现了王立彬怪怪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埋怨：“喂喂，王立彬，我这么认真跟你说话，你倒走神了？”
王立彬赶紧叫屈：“冤枉啊！我就算听谁说话都会走神，听阿湄说话怎么可能走神！”
水之湄质问道：“那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王立彬眼珠一转，辩解道：“那个，其实…你要是再说下去，我估计这个电影也就用不着看了，肯定跟你说的故事大同小异…”
“哎呀，好像是哦！”水之湄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她狠狠锤了王立彬一拳，“讨厌死了，就是你非要问我！”
“冤枉啊！我只问了你前面，这后面的可都是你自个说的啊…”王立彬向后闪身。水之湄却追了上来，又想狠狠捶他一拳。他赶紧撒开腿跑了起来。
打情骂俏，女追男跑，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午后的时光显得格外美好。可是那番话始终回荡在他的心头，那番水之湄以为他走神了没听进去的话。仙人掌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石块，它注定有心，注定有肺，注定有五脏六腑，注定有七情六欲。就像他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傀儡生活中寻找出美来，就算现在的生活可能会得到众多羡慕，可他的心里却无端厌恶这样的生活。一个连婚姻都做不了主的人，又有什么权力为拍婚纱照上哪个影楼做主？
抢先起跑的人已经纷纷占据了最有利的跑道，最后起跑的人只有唯一的一条路可以选择。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赢在起跑线上？难道只有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辈子他已经投过了胎。他不想去凭空祈祷遥远的下辈子，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能把这辈子过得更好一些。可是究竟怎样才能过得更好一些？也许，就只有变成真正的石块？
电影的广告牌上，是美丽的仙人掌的花，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