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刀中圣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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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面上，漆黑得恐怖。

尤其是乌云深深将漫天朗星遮蔽的夜晚。

若是有此刻还在海上行船的人，一定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泛起浓浓的担忧。

天实在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见沙沙的海浪声。

可有一艘船，却格外喜欢在这样的夜晚出来航行。

这艘船很大，却又很小。

这是由八艘再不同不过的渔船用铁索拼接起来的一艘大船。

八艘渔船的舱顶之上，竟有不同样子的凹槽。

只要用铁板卡在这些凹槽之上，这艘大船也便有了自己的船舱、甲板、风帆和桅杆。

这是宋无胆的杰作。

上过这艘船的人，都会赞叹这巧夺天工的手艺。

可宋无胆却嗤之以鼻，因为这艘船实在不足以展现他的手艺和智慧。

这艘船竟然没有点一盏灯火。

只是黑黢黢地在海面上移动，宛若暗夜中的幽灵。

一丝丝极其微弱的亮光从这艘船的甲板上亮起。

沙猛把点燃的烟枪衔在嘴里，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气。

宋无胆蹑着步子，缓缓地从背后靠近沙猛。

小春玉走向沙猛的步伐却显得再轻松如常不过，可她的动作、气息竟比那蹑手蹑脚的宋无胆来的还要轻！

沙猛没回头，却发出了声音：“我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从我师父手下留着命回来的。”

宋无胆当即把提着的一口气放了下来，冷哼出一声。

沙猛又把头转向小春玉，道：“你倒是有可能把我师父的第二把刀逼出来。”

小春玉正色道：“沙老弟好耳目。”

沙猛道：“你若想瞒我，不涂脂粉，我便嗅不出来你靠我近侧了。”

小春玉凝望着单调反复着波涛的漆黑的海面，对沙猛道：“你真的有把握对付得了你的师父？”

沙猛并没有回答小春玉的话，却朝着那海面吐出了一口烟气，道：“在这湿润的所在抽烟，确实比旁的地方舒服些。”

但小春玉和宋无胆却沉默着等着沙猛的回答，沙猛到底有没有把握对付得了毕云。

沙猛又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一缕烟气，转过身将烟斗里的烟灰敲落在船的甲板上。

小春玉带着笑看着沙猛慢悠悠的动作。

沙猛道：“我没有把握。”

宋无胆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小春玉却还在笑。

沙猛讥诮着道：“但你们不用担心，现在在旅顺口的那个叫毕云的，不是我的师父。”

宋无胆大惊失色，小春玉也颦了颦眉。

沙猛朝宋无胆走了两步，道：“若那是我师父，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宋无胆甚是气恼，刚要说些什么，小春玉却道：“你师父的武功真有那么高？”

沙猛的眼中露出绝对的尊敬，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繁星，道：“我早说过，我师父乃刀中之圣，天下无出其右者，非我贬低这位宋先生，可事实就是事实，宋先生绝无可能从我师父手下生还的。”

宋无胆道：“如果，是两个我呢？”

沙猛不解。

小春玉接口道：“沙兄弟有所不知，毕云在和宋先生动手之前，曾被一个高手一拳轰中了心脉。”

沙猛突然用一种近乎咆哮般沙哑的声音吼道：“不可能！你们骗人！师父他怎会！”

宋无胆忽然猛地踏出两步，站到沙猛的身后，用一只手抵住了沙猛的腰椎。

宋无胆阴**：“看来这位沙兄弟，对你的师父崇拜得很呢。”

的确，在沙猛的眼中，以及沙猛的种种表现，确实看得出，他对他的师父以及奉若神明般的尊敬。

宋无胆用眼扫了一眼小春玉，道：“你确定他是来对付他师父的，而不是来对付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