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乱大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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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掌柜瞪圆了眼睛，问高棍条道：“找钱？找什么钱？”

高棍条道：“我花钱买了你的鱼，你是不是得给我找钱？”

孙掌柜听得呆了，道：“你还没给钱呢。”

高棍条道：“我刚给了，足足给了一大锭黄金呢！少说得有足足十两！”

孙掌柜的嘴巴张得老大，高棍条不管那一套，直接一步步逼近孙掌柜，仍是傻笑着道：“找钱啊。”

那孙掌柜看见地上倒下的那几个伙计，心里暗叫倒霉，又怕自己的下场和他们一样，便战战巍巍地进了屋，从暗格里搬出了个钱匣子开始数钱。

高棍条见孙掌柜正在数钱，直接把两条鱼扔到了孙掌柜的脸上，还是那副憨憨傻傻的表情道：“你还数什么数？都给我得了！”

说罢一把搂过了那钱匣子，还不忘朝那匣子里瞥了一眼，一看还真多，连银子带银票少说得有千八百两。

高棍条左手抱着钱匣子，右手还不忘拎起那两条鱼，径直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临走还低着头问倒在地上的那个伙计，道：“嘿嘿，不好意思，出手重了，你告诉我你欠了哪家赌场的银子，我帮你去还好了。”

那人也是云里雾里，朝着街道拐角的地方指了指，便接着捂着脸哎呦个不停。

高棍条竟真的朝那人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见高棍条走远，孙掌柜冲出来，挨个朝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伙计一顿乱踢，道：“他妈的，全都是饭桶，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去给付五太爷报信！”

还是那赵六伤的最轻，凑到了孙掌柜旁边，道：“掌柜的，您说，这小子是真傻，还是来找茬的？”

那孙掌柜只能望着高棍条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那两撇八字胡，道：“我他妈的也不知道。”

说罢抬起手，似乎是又要给那赵六一个嘴巴，可看着赵六脸上实在找不出半点下手的地方，只能把手掌停在空中，摆了摆道：“还不去报信！”

那赵六慌忙忙地朝付园奔去。

可高棍条的行踪，早已被付五得知，此刻的付五，正在与毕万商量如何对付高棍条与那神出鬼没如鬼魅般的宋先生。

藏在毕万斗笠下的鱼笑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不明白高棍条为何单枪匹马来到旅顺口。

高棍条的确不该来的，自己设计让铁氏三煞突袭申九的村庄，就是为了引出倭寇那里控制着付五的头面人物，既然现在已经摸清，那个人就是付五嘴里的宋先生。

鱼笑要引出宋先生，除了寻找机会接近宋先生，再楔入那倭寇的老巢，更要看一看那宋先生来的究竟有多快！

只要他来得快，就说明那倭寇的巢穴，起码是那宋先生的巢穴就在这旅顺口附近！

情况急切，鱼笑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丝用得着的线索，从付五的描述之中，鱼笑隐约已经觉得，这个宋先生很可能就是之前率众突袭丐帮分舵的那个黑斗篷。

鱼笑忌惮的也正是此人，鱼笑是和他交过手的，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他瞧破自己的真面目，但鱼笑不怕，因为鱼笑早已经料到，早晚要与此人相见，只要做的谨慎些，便可保万无一失，为此鱼笑已着实大费周章地准备了一番。

可糟糕的是，高棍条来了。

那宋先生不光认得鱼笑，也认得高棍条！

鱼笑该如何把高棍条打发回去呢，这场戏若是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但鱼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点，因为他相信，他和高棍条之间的默契。

可是，如果高棍条不来，那么那个宋先生肯定第一时间来找付五。

事实是不允许存在这么多的如果的。

高棍条毕竟已经来了，而且是大张旗鼓的来的，付五的耳目能发现他，那么那个宋先生的耳目必然也能，既然知道高棍条来了，那么宋先生便可能现在旅顺口隐伏起来，来看高棍条与付五唱完一出好戏。

兵贵神速，鱼笑想赌，赌那个宋先生不会来的这么的快，这样也许就能在宋先生出现在旅顺口之前顺利地将高棍条打发回去，鱼笑在付五得知高棍条前来之后，便告诉付五，要先打发了高棍条。

但鱼笑知道，事实是不允许存在这么多的也许的，一丝丝侥幸，就会毁了整个大局。

所以鱼笑告诉自己，只有等，再等足够的线索就能判断出高棍条是为何而来，是申九那边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一些什么。

现在，付五的耳目已经原原本本的将高棍条在孙记鱼档做的事情汇报给了付五和毕万。

鱼笑藏在斗笠下，只有苦笑，看来申九之处，一切无恙，不然高棍条绝不会有那个心情去戏弄鱼档里的那些人的。

鱼笑只得庆幸，庆幸岳华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她拦不住高棍条，但她拦住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