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乱大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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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

当朝军政情报搜集机构,前身为当朝太祖朱元璋设立的“拱卫司”,后改称“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洪武十五年,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

因锦衣卫直达天听,故锦衣卫的权利唯有用“不可估量”四个字来形容。

之所以说是不可估量,是因为谁也不知道锦衣卫的权利是大还是小,因为他们只不过是皇上的耳、眼、手、更是刀!。

洪武二十年,太祖皇帝曾将锦衣卫裁撤,因为他觉得他已不再需要这柄刀,刀总是有刃的,对向朝中百官的时候,自然有其不可估量的威力,可一旦人人都已经被这柄刀的威力所屈服的时候,这柄刀或许会割伤自己。

可当今天子不然,他恢复了锦衣卫,是因为他需要!

需要刀来夺权,更需要这柄刀来扫荡一切威胁他坐在龙椅上的人和事情。

锦衣卫的首领叫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着蟒服,之前有个叫纪纲的人正是穿着这身蟒服,可是他似乎不太懂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于是他再也穿不上这身蟒服了,因为最适合死人的恐怕只有寿衣。

纪纲死后,还没有人能够穿着蟒服站在皇帝的近侧。

没有穿蟒服的,却有穿飞鱼服的。

锦衣卫指挥同知,从三品,着飞鱼服。

现在那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却没有站在皇帝的身边,在那个锦衣卫身边站着的,是陈天宏。

陈天宏昂首而立,对那锦衣卫道:“道平兄,多年不见了呀。”

那锦衣卫回过头来笑着答道:“天宏兄,这几年过得可还舒服么?”

陈天宏不语,只是用手掌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柄长剑。

那锦衣卫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用问也知道,天宏兄这几年肯定过得顺风顺水,这承天镖局的生意做得天下独大,我真蠢,竟然还问天宏兄这些年过得舒服不舒服。”

陈天宏竟然认识锦衣卫!?

他们竟还似老熟人一般!?

陈天宏缓缓道:“承天镖局的生意,还有劳道平兄在朝中帮着打点,道平兄这次找我,是要我还人情的么?”

那锦衣卫快步走向陈天宏,握着陈天宏的手臂,兴奋着道:“你我认识二十多年了,何必这么客套呢,我没事就不能来瞧瞧我的老朋友么?”

陈天宏道:“你有事没事,先问问它吧!”

说罢,陈天宏一股真气运气,即将手中长剑欲击出剑鞘,那锦衣卫也不含糊,也运了一股真气顶住了陈天宏呼之欲出的剑柄。

虽然这二人毫无动作,只是四目相对了少顷,可密室里的蜡烛竟已被森森剑气尽数割碎。

黑暗中只听那锦衣卫道:“天宏兄,你我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二十年前,何必学那年轻人,黑着不好说话,还是把蜡烛点起来的好。”

陈天宏冷哼道:“你的真气越来越杂了,可却精进了不少,忘了你武当最忌讳杂而不纯了么?”

说罢二人同时收了真气,陈天宏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将两根蜡烛点亮了起来。

那锦衣卫犹在黑暗之中,神色却似乎不比刚才精神了,可随即便抬起头,笑着对陈天宏道:“陈兄莫忘了,我早已不是武当的人了,功夫学杂了些,也没人管我。”

陈天宏道:“张兄啊张兄,你忙于朝中事物,可功夫却丝毫没落下,可见这几年你过得着实辛苦。”

张道平道:“朝廷里的水,可比江湖之中深的多,不警惕些,说不定哪天人头就没了,我哪里敢有丝毫懈怠。”

陈天宏道:“彼此,彼此罢,说吧,找我何事?”

张道平道:“最近,江湖之中,是不是不算太平?”

陈天宏反问道:“你耳目通天,何必问我?”

张道平虚起了眼来,道:“白一龙私通倭寇,企图颠覆江湖,出卖我朝疆土。”

陈天宏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却放松身体,选了个极其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道:“哦?有这等事?道平兄可不要胡说,会连累我承天镖局的。”

张道平虚着眼盯着陈天宏,陈天宏似乎越来越放松,越来越舒服,歇在椅子上,用欣赏恬静的美景的目光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张道平。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似乎谁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陈天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干脆把头也歪再了一边,随口脱出一句:“有什么证据?”

张道平狠狠道:“我锦衣卫说话,还需要证据么!”

陈天宏道:“这话我信,不过是以前。”

张道平猛然起身,似再欲动手。

陈天宏却依旧显得那么的舒适,道:“算了吧,你不必装腔作势了,我们都是用了一辈子剑的人,剑气是藏不住的,你根本没动剑气。”

张道平笑了,道:“天宏兄说的不错,像我们这种人,只要心里还有执着,就永远收不住剑气。”

陈天宏也笑了,道:“朝中不太平?”

张道平道:“我问你江湖,你问我朝中,不是江湖不太平,也不是朝中不太平,是你我不太平。”

陈天宏忽然惨然道:“又让我做什么?”

张道平目光炯炯,道:“锦衣卫指挥同知从来都是两个人,除了我,另一个人二十多年来始终没露过面,查他!”

陈天宏问道:“你要争?”

张道平道:“非也,我虽有执着,可已经不会再争了。”

陈天宏道:“纪纲死了有几年了,为何现在才要查那个人?”

张道平道:“我有感觉,他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