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入敌穴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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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笑写了拜帖，只身来到了万驼堂，怕自己职位低微，万驼堂堂主看不上，便对看门的道：“承天镖局大镖头求见毕堂主。”

那看门的进去通禀，不一会便跑了出来，把拜帖往鱼笑怀里一丢，撇着嘴道：“我们堂主说了‘你们承天镖局出来走镖的哪个不称自己是镖头，少跟我在这装大个的，杀了我的骆驼，就别想和我做生意，要是来赔礼道歉的，叫陈天宏亲自来！’”

那看门人说罢便问鱼笑道：“你是陈天宏不是？”

鱼笑摇头。

那看门人便指了指自己的嘴道：“刚才说的话，我学的倒是有几分像我们堂主，可是这个嘴，我撇的还不如我们堂主大，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鱼笑见那小厮和这看门人都如此有趣，便有了主意。

鱼笑在这凉州城里转了一转，从杂货铺里买了一面铜锣，举着铜锣回到了万驼堂的门口，抡起锤子“当！当！”地把锣敲得山响，直到那几个守门的人都捂住了耳朵，鱼笑便吆喝起来：“骆驼肉！现杀现宰！骆驼肉！现杀现宰！”

这样吆喝了几句，从王驼堂里窜出来十几条大汉，连推带搡地把鱼笑推进了万驼堂的正堂里。

堂上端坐一人，须发灰白，体态欣长，极有威仪，穿着个深棕色的坎肩，内衬着粗布的贴身衣服，用白布缠着双腕，腰间侧挎着一个鹿皮刀鞘，只露出了黑黢黢的木质刀柄，正把碳火上烤着的一直羔羊腰上的肉用一把餐刀割下来，吞到嘴里大嚼。

鱼笑被推到堂中，那十几个大汉便站在鱼笑身后，凶神恶煞般堵住了门口。

堂上那人咽下那口肉，道：“你在我门口要现杀骆驼卖肉？”

鱼笑昂然而立，不卑不亢，只是点头。

堂上那人又道：“你知道我是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杀骆驼卖肉？”

鱼笑不慌不忙，缓缓上前走了几步，道：“我知道这是万驼堂，您就是这万驼堂的堂主。”

堂上坐着那人道：“你是什么人？哪来的骆驼杀？”

鱼笑道：“我是承天镖局的一个小小镖师，刚来求见毕堂主，却被轰了回去，知道毕堂主爱惜骆驼，才扯了个谎，不然哪能见到毕堂主呢？”

堂上那人哈哈大笑几声，道：“刚才来的就是你？刚才是大镖头，现在怎么又是小小镖师了呢？”

鱼笑道：“大镖头不懂事，饿了肚子便要杀骆驼吃，小小镖师不杀骆驼，只杀羊吃。”说罢便盯着碳火之上烤的滋滋滴油的那只羊羔。

毕云道：“小小镖师也不懂事，不知道我不光会杀羊，还会杀人么？”

鱼笑反问道：“杀羊是为了吃？杀人也是为了吃么？”

毕云脸上已露出凶狠之色，道：“人肉虽不好吃，可我却也是可以尝一尝的。”

鱼笑道：“既然羊也杀得吃，人也杀得吃，那骆驼为什么就杀不得呢？”

毕云语塞，冷笑一声道：“敢情，你是来找茬的？”

鱼笑道：“找茬不敢，毕堂主宽宏大量，饶了先前杀骆驼的那位大镖头，在下是来道谢和道歉的。”

毕云脸色已不似刚才凶狠，却仍是冷笑，道：“你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鱼笑道：“那就敢问毕堂主，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毕云似已是气的无奈了，又好像不愿与堂下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一半见识一样，连连哼了数声道：“那你说！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鱼笑道：“民以食为天，吃饭果腹，自然是大事，要是没了饭吃，饿死个把人，那就是小事。”

被鱼笑这么一说，好像之前那承天镖局的镖师若不杀那骆驼，整队人马便要全饿死在沙漠上一样，届时因万驼堂的向导发病，饿死了承天镖局的镖师，那传到江湖中去，可就是再大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