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半路平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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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棍条凑近一看那小楼，便凑着头问鱼笑道：“你们镖局干嘛学那苗人，把这小楼建成这样。”

原来那小楼的屋子都是在二层的，一层空空荡荡，就几根粗木庄子支起二层的屋子来。

鱼笑道：“我们走镖，夜宿的时候最是得提防有人抢劫，老手懂得观察环境，检查要害，新手就难免做不到这么周全了，这下面空空荡荡，也是为了最为视野宽阔，方便警戒。“

高棍条道：“嘿嘿嘿，我还道我是老江湖，不想你们走镖的还有这许多学问。”

正说话间，白一龙迈着方步款款走来，看了鱼笑和高棍条两眼，也没说话，直走到那马车边上，轻轻将车厢的棉布帘子掀开一角。

白一龙道：“耿将军，一路颠簸了，在下扶耿将军到楼上房中歇息可好？”

此刻白一龙说话间说不出的彬彬有礼来。

高棍条从背后看着白一龙，嘴角一角撇到了耳朵根上。

只听那耿忠在车厢里道：“不敢当，不敢当，我自己还是能走的。”

白一龙道：“耿将军有伤在身，还是在下扶你上楼吧。”

高棍条见白一龙要扶那耿忠，担心白一龙加害耿忠，忙冲鱼笑使眼色，鱼笑悄悄摆了摆手，便掩住嘴咳嗽起来。

白一龙扶着耿忠走了两步，金锋忙抢了过来，殷勤地把耿忠接了过去。

高棍条见四下无人便做了个呕吐的样子，鱼笑也伸了伸腰，道：“坐了一路，腰都僵了。”

高棍条看着好笑，道：“我当你坐在车上不用走路得多舒服，没想也是受罪。”

一众人将马匹卸了，栓到旁边的马棚里，又将镖车齐齐摆在小楼一层的正当中，那个叫马铁的镖师去照顾马匹，其余的镖师纷纷取出自己带的席子，铺在了镖车四周，纷纷坐下休息。

高棍条也捡了块宽敞地方席地而坐，一帮丐帮弟子也三三两两坐下，那些浪荡惯了的乞儿，拘谨地走了一天，哪里还受得住，想抱怨又怕被镖局的人听见笑话，纷纷低声窃窃私语。

高棍条看在眼里，着实提这些弟兄心疼，便前去安抚道：“兄弟们，等到了地头，我请大伙上馆子，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一个丐帮弟子哭丧着脸道：“高大哥，你快别说吃的了，我们都快饿瘪了。”

有丐帮弟子在问白天见到猎户的事情，高棍条便把鱼笑对他说的镖局的学问来了个现学现卖，引得丐帮弟子们连连点头。

几人正说得热闹，金锋在小楼之上冲下面喊话：“开饭了，兄弟们上来拿干粮。”

一众人一个个的上楼，给水囊灌满了水，端下来一个碗，碗里有四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堆咸菜，一众人分坐开来吃。

虽是这些水食都经金锋验过，但镖师们还是用随身的银子再验了一番，丐帮弟子的武功自然比镖局的镖师高些，不必使用银针，嗅过无异之后都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只是馒头咸菜，一众饿了一路的兄弟们也是狼吞虎咽起来。

马铁喂过马，也到楼上去领了一碗馒头，坐到了鱼笑身边，边吃边关切地问鱼笑道：“兄弟，你这一路不住的咳嗽，可是有病在身？”

鱼笑苦笑道：“无妨，无妨。”

马铁道：“我说兄弟，虽然这趟镖是个露脸的机会，可是你要是有病，也不该硬扛着上啊。”

鱼笑知道马铁为人最是忠厚，与那赵刚以前是搭子，便对他道：“不瞒你说，我这是前几日与人动手，受了内伤。”

马铁叹了口气道：“兄弟，我知道你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可是你……还是量力而为吧。”

高棍条就着咸菜，把最后一个馒头咽下肚子，听见马铁这么说，当时差点噎着，对马铁指着鱼笑道：“我就说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就别丢人现眼了。“

鱼笑又咳嗽了两声，对马铁道：“兄弟，你说的我记下便是。”

马铁咬了咬嘴唇，道：“兄弟，你告诉我，是谁对你下的黑手，等咱们回了京城，我替你出头。”

高棍条见这马铁也是个耿直的汉子，便也心中生了几分敬意，但心中又好笑，觉得这位朋友实在太耿直了些，竟看不出小鱼是个高手，便打趣似的问马铁道：“不知这位镖头，学的是哪门武艺，想必造诣不俗啊。”

马铁脸一红，尴尬道：“跟丐帮诸位大侠比起来，我这点功夫简直不值一提了。”

高棍条受够了白一龙的鸟气，觉得这镖局里似乎就再找不出一个好人来，此时见了马铁这般谦逊，心中好感大增，便对马铁道：“诶！我看你也是条好汉，干嘛这么扭捏。”

马铁也不在含糊，咬了一口馒头，道：“不怕大侠见笑，我这练的是铁布衫的粗笨功夫，别的本领没有，还是能挨些拳脚的。”

高棍条道：“兄弟哪里话，这铁布衫才是吃火候的功夫呢。”

马铁见高棍条这样的高手没有瞧不起自己，便也活络了起来，道：“嗨，我们走镖的，也算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这练些扛打的功夫，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我跟赵刚，都知道自己空有把子力气，练武的聪明劲儿差，就练这粗笨的功夫，保着自己性命，毕竟还有妻儿老小指望着我们生活。”

说到赵刚，马铁的神色黯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