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大明9
听了这话,师长宫老道沉吟许久,他脸上一时闪现恐惧之色,一时又狰狞万分,犹如坠入心魔一般,他的回忆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个晚上,而他的小徒弟着一脸懵懂,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王辰是什么意思,王辰只是冷眼旁观,但在师徒俩看不到的地方,他捏着枪的那只手,沁透了冷汗。
只等师长宫说出一个不字,就拔枪射杀两人在此,然后想办法把维生仓藏起来,躺进去,睡到二十一世纪。
因为王辰在心里计算过,如果师长宫不肯舍命一搏,那么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小的可怜。
而另一条退路……抛弃维生仓,仗着自己是茅山少祖师的身份闯荡天涯——他早已不做考虑,王辰这个人,一旦下定决心,做出了选择,就决不允许自己犹豫不决,当机而不能断,所以既然深思熟虑的否决了这条路,那就不再做考虑。
所以,要么和师长宫等人团结一心,在上清宫派人前来的时候,斩杀来者,要么杀了师长宫师徒,逃进救生舱内,既然救生舱落在下茅山九公祖师手中这么多年,都没有事,未必不能在上清宫中继续等待时机。
有时候,人的道路,不是由自己选择的,但能不能做到最好,却是自己能做到的。
这时候的情况,对于王辰来说就是如此,师长宫的态度决定着他是行险一搏,还是退守后路,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要做到准备十足。
若是行险一搏,击杀来敌,那就要首先要创造内因,通过消除内部矛盾,解决外部矛盾——这是王辰在大学马哲原理中学到的,不知为何,在这种紧要关头,这些记忆反而特别的清晰。王辰隐隐约约记得,在某个政党早期的斗争历史中,由一位领导人提出过一系列战术思想,
其中就提到,世界上的矛盾,大部分都是有内外因构成的,一般通过解决内因消除,而解决内因的方法,在于不断清晰和细化问题的原因和解决问题的各个环节,如果一个问题需要一百环来解决,那么一环一环的做下去,完成这一百个步骤,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个方法,从哲学上来说,就是从实际对象出发,探求事物的内部联系及其发展的规律性,认识事物的本质——简单的说,就是实事求是。
如果师长宫摇摆不定,不能下定决一死战的决心,那么王辰在情报,组织,执行上都有着致命的要害——只要师长宫在关键时候犹豫那么一下,都会把他拖入无底深渊。整个计划执行的基础,就不存在了。而即便师长宫意志坚定,也依然要在具体环节中,仔细,认真的收集情报,制定计划,一步一步落实,那样哪怕事情向最坏的情况发展,王辰也能全身而退。
若是师长宫动摇了!那么王辰也有要做的工作——消除自己的一切情报和信息。要保证维生仓里的自己最大程度的安全,最好不能让上清宫的人知道真相,特别是自己曾经苏醒过的事情。
如果那样,得知了关键情报的上清宫很有可能会花费极大的代价,去想方设法将王辰从维生仓里面弄出来——尽管他们极大可能是在做无用功,但王辰不能给他们这个理由,去承担这种风险。
那么这样,师长宫师徒就必须死……王辰仔细观察着师长宫的一举一动,心里冷酷的计算着自己突然袭击,杀死这师徒二人的可能性和计划,他默默的构思躲闪的路线和退路,从心理上和生理上对师长宫老道进行分析。
师长宫老道现在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无害……起码他并未表现出来有多大杀伤性,神秘的上界‘仙人’,刚刚还受他参拜的下茅山少祖师,心里是如此冷酷的在思考如何杀死自己,事实上,他没有思考过的事情,王辰却全部考量过,特别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建立起师长宫老道的心理盲区,让他死的更加措手不及。
师长宫已经陷入梦魔,他浑身冷汗津津,显然十九年前的事情还如噩梦一样缠着他,他两眼发白,浑身颤抖,忽然大叫一声,激的王辰几乎拔枪,但他喊出来的却是:“杀了他们!”
师长宫含着泪叩拜道:“少祖师要杀上清宫的人,师长宫当仁不让,只要下茅山香火还在,就算死了我一介残躯又如何……早在十九年前,我就该死了!现在每天活得跟鬼一样,死又如何……我早就不想再逃了!”
“只是下茅山传承,重于我命,才苟且偷生到今日。”
“如今下茅山传承百不存一,重振之望,几如风中残烛,就算我再逃,又能逃几回?我还有师兄师叔所受法箓,有下茅山法力,而小徒只有我勉强传授的法箓,法力驳杂,就连残余的几门法术都练不成,今日丢了祖师法宝,明日再丢几门法术传承,用不了几年,等我死了之后……下茅山就亡了!就亡了!今日少祖师有重振之望……弟子自当舍命相陪!”
“那好!”王辰松了松手里的枪,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没有离开,只是改为虚扣,他看着师长宫的眼睛,沉声问道:“既然你有如此决心,可敢在我面前,对九公祖师立誓?”
师长宫毫不犹豫,指天为誓道:“九公祖师再上,弟子师长宫,今日为下茅山传承,与上清宫绝死一战,亡则魂魄登天,追随祖师泉下,虽无言以见,但必显忠义,不使我下茅山颜面有失,即使侥幸得意偷生,亦要拼此残躯,彰显下茅山道统于世。愿祖师保佑!若违此誓,永不超生!”
“果然是忠义之辈!”王辰赞叹道,这时候他知道该给师长宫一个承诺了。
“苍天在上,我王辰今日立誓,必尽我所能,使得下茅山大兴于世,若违此誓,叫我身死一巷,魂魄不能归!”王辰起誓道。
他和师长宫目光交叉,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消除了两人中间,互不信任的最大矛盾,王辰决议一一解决剩下内部因素,首先他对师长宫道:“你那徒弟口舌不严,才导致下茅山此难……我知道他和你相依为命,感情极深,但心性不定,终不能托付大任,日后传承道统,还要百般考验才行,如今大事在即,你需把他看管起来,不能托付与重任。”
师长宫叩首以诺!
王辰继续吩咐道:“你此地十数年的经营,必有一些人脉和可以信任之人,对左近的上清宫这等仇敌,也必有了解,你把人手和情报给我交代清楚,如何警戒布置,探听上清宫来人的消息,掌握他们的动向,还需我一一安排。”
“对于道门的法术,我也不清楚,你需尽托所知。而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到两军对阵,小到我们这般的厮杀冲突,后勤物资得要收集具备,你十几年存下来的银两,是此次我们最大的依仗,须知在这世间,银子用好了,比法力更加强大。所以,无论坑蒙拐骗,还是烧杀抢掠,都要把我要的银子给筹齐了!”
师长宫从未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王辰,莫名的,对这位一直表现的不靠谱的‘仙人’,突然又有了信心。起码这时候,王辰表现的可靠,坚定,大大消除了师长宫的后顾之忧。
他回答道:“弟子经营数十年,能拿得出的银子有一千八百五十九两,若是不够……还有左近几家大户,我也都知根知底,到时候杀他们全家,几万两银子也不再话下。”
这时候,师长宫面露凶光,倒是表现出了一些茅山道士,旁门祖庭的狠辣和决绝来。
王辰眉头一挑,有些不适应这般杀伐果断,但他也是经过末世历练的人,这等跟他前25年所受社会舆论和教育影响确定的世界观冲突的事情,他眉头一挑,也就过去了,甚至还有意让自己更残忍自私一些,只是平常道:“大敌当前,若无必须之要,也不需多生此波折。”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师长宫点头道:“是!”
“但凡兵法斗争之要,首在情报。其次在于执行能力。再次在于准备程度。师长宫,你能控制的人,都给我找来,根据可以信任的程度,让他们看着通往此地的各个道路,一旦有上清宫来人的消息,便发各种信号。”
“情报之要,分别敌我……我们的优势在于,上清宫的人来自外地,不知你的底细,在此地也没有耳目,但若是让他们和本地上清宫别院汇合,便有了耳目渠道,多出十分的难缠来。而且我们对上清宫来人,是谁,几人,什么境界,会多少法术,一无所知,此乃兵家大忌。”
“若要得此二势,首在铲除上清宫别院,一为逼问情报,二为断其耳目!”
“对于上清宫别院,你应该所知甚是详细,所以我们只探听这段时间,他们是否有异动,确定上清宫的人未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拿下!”